“你能保證,你現在沒有說謊?”“我再也不會說謊了。”她笑了下,恬靜平淡,又像堅定了某種信念,“我已經死過一次。”……警察陸續離開,喬今得以進入病房探望。門輕輕關上,姚慧父母忽然顯得有些有些局促,他們已經從女兒那裏得知真相,再麵對大明星,總覺得無地自容。天台上那一巴掌太狠,喬今臉上掌印仍在,泛紅微腫。姚母不知如何開口,反倒是喬今大大方方說:“阿姨好,叔叔好,給你們添麻煩了。”姚父尷尬擺手:“哪裏哪裏,是我們誤會你了,實在不好意思。”衛嫵與許多錢對視一眼,看來事情已經轉圜到最好的方向。姚慧一直看著喬今,似有千言萬語,卻不知從何說起。喬今對她笑笑:“覺得還好嗎?”“……嗯。”她訥訥應道,耳廓發紅,“謝謝你救了我。”“我幫你,也是幫我自己。”喬今說,“我們是互相幫助。”“互相幫助?”姚慧眸光閃爍,須臾,她雙手攥緊病床被褥,深深垂下頭,“這樣卑微的我……真的可以幫你嗎?”“你並不卑微。你活著,就已經很堅強了。”喬今認真說,“不如說,我需要你的幫助。”“……”衛嫵說:“你別怕,我們衛家是你最堅強的後盾,有什麽冤屈,我們都可以替你解決。打官司,請律師,我們會全權負責。”她這話有十足的女強人範兒,偏偏神情嚴肅認真,讓人信服。許多錢暗自給老板豎起大拇指,不愧是霸氣側漏的嫵總,就是這麽幹脆利落。姚慧卻仿佛受到驚嚇,猶疑地看著眉目冷豔的衛嫵,喬今解釋道:“她是我姐姐。”霸氣側漏是好,但在一個剛從死亡邊緣迴來的柔弱女孩麵前,就顯得過於強硬了。衛嫵也意識這點,她身居上位,氣場強大,說的話就像威脅。她決定閉嘴,蠢弟弟比她更會哄女人。然而姚慧不需要威脅,也不需要哄,她仰起臉說:“我會向記者闡明事實,還衛倫清白。”即使力量卑微,如果向媒體公布真相就是幫助“衛倫”,她不會再畏懼。……下午兩點,雨過天晴。雨滴自青翠的梧桐葉尖滑落,醫院前行人漸多,幾輛記者車被攔截在外,門衛虎視眈眈,盯著他們的一舉一動,防止他們再渾水摸魚進去騷擾病人。記者們也沒空搭理別人,各個抱著攝像機察看拍攝素材,臉上或驚喜或感歎,亦有暴躁罵娘者:“操,我攝像機被雨淋壞了。”“哥們,跳樓視頻分享一下唄。”一記者敲前頭的車窗戶。“滾蛋。”車裏忙到現在才有空吃泡麵的記者說。“嘖,同行互相幫助一下嘛,你幫我,下次說不定就我幫你了。”“得了吧,幹咱們這行的,隻有互相競爭。”更前頭,兩名女記者也聊開了。“你消息挺靈通啊,專門提前從b市趕過來。”“比不上你,在c市都能耳聽八方。”“嗐,還不是有人打電話給我。”“那巧了,我也是有人打電話給我,不然我才不來你地盤呢。”“什麽地不地盤的,大家都是混口飯吃罷了。”“這個衛倫神了,他往那兒一撲,拉住姚慧的時候,我心髒都快從喉嚨裏跳出來了,腦子刷刷的,連今晚的新聞標題都想好了:為救跳樓女孩,衛倫不幸犧牲。”“還好他福大命大。我也琢磨出來了,這是有人搞衛倫啊。”正嘮嗑著,幾個記者忽然同時精神一振,視線內出現一個瘦削女孩的倩影,不需多說,立即去扛自己的專業設備。姚慧走出醫院大門的短短幾秒,就被記者的話筒、攝像機、相機、手機包圍。“姚小姐,請問你為什麽一個人出來?你父母呢?”“你在天台的時候,是打算自殺嗎?”“衛倫救了你,你有什麽想說的嗎?”“可以迴答我們的問題嗎?”比起在天台上近乎惡毒的詰問,記者這次提問是相當溫和,大約也怕這女孩再次崩潰,那他們就是逼死她的兇手。姚慧挺直腰板,她換下了病號服,穿天藍色及膝連衣裙,套白色薄款針織開衫,化了淡妝,遮住眼瞼的紅腫。她直視每一個對著她的鏡頭,而後看了眼撥開雲霧的太陽,光線並不強烈,卻在她眼裏折射出萬千光彩。她緩緩開口:“首先,我要向衛倫道歉。”“是我說謊,冤枉了他。他並沒有做過任何傷害我的事,包括強|奸。”“相反,他幾乎是用生命救了我,我很感激他。所以,今天我要在這裏說出真相,還他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