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民本就是驚弓之鳥,有些人午夜的時候還會夢到那一切,然後驚醒。


    所以當爆炸聲密集響起的時候,難民中有人吼了一聲又要打仗了,快跑啊,其他難民便沒頭沒腦的跟著四處逃散。


    他們甚至分不清爆炸聲到底來自哪裏!


    不得不說,暗影之門加上爆裂撲克真的是神鬼莫測,根本沒人知道下一次炸彈會出現在哪裏。


    其實任小粟早就可以使用這種方法來製造混亂了,就是他一直有點心疼感謝幣,沒舍得這麽用罷了。


    原本他感謝幣都已經九百出頭了,眼瞅著新武器就能解鎖。


    結果這次感謝幣又重新降到了八百多。


    任小粟一口氣往外麵丟了十多副爆裂撲克組成的四個3炸彈,至於更厲害的還捏在手裏沒有使用。


    當他準備扔的時候,打算的是隨便扔點地方,造成一些傷亡,這樣混亂的效果會更好。


    但是那一刻任小粟不知為何想起了陳無敵,然後便將炸彈扔到了無人的區域,還有楊氏哨崗附近。


    若是以前,任小粟哪會猶豫這半秒?


    說到底,那束光,終究是留下來了一些。


    任小粟他們混著人群想西邊走去,楊氏的士兵都奔向營帳處救自己人,哪還有功夫管難民們的動靜。


    隻見許多難民衝出了難民營,而哨崗上的士兵隻是開槍示警兩下便放棄了,因為死亡所帶來的恐懼,讓難民們瘋狂了,他們根本攔不住。


    顏六元時刻守在任小粟身旁,因為任小粟身體還很脆弱,他要以防有人不小心把任小粟撞倒。


    好不容易才拚接起來的骨頭,若是這時候再遭遇破壞,恐怕修複起來會更加痛苦。


    所以當有人靠近任小粟的時候,顏六元都會直接把人推出去。


    “哥,咱們往哪走?”顏六元問道。


    “西邊山林,”任小粟說道:“我們躲到山林裏去。”


    然而就在此時,南方忽然有引擎轟鳴聲響起,任小粟停住腳步看向南方,竟是有數十輛運兵卡車從前線返迴。


    這車隊肯定不是為他們而來的,難民營出事之後雖然有士兵唿叫增援,但楊氏再怎麽訓練有素也不可能來這麽快。


    所以,這是從戰場前線退迴來修整的楊氏部隊!


    “運氣太差了啊,”任小粟歎息道。


    他浪費了那麽多感謝幣,單單隻為了製造一個能夠離開的機會,可惜天不遂人願,偏偏這時候遇到楊氏從前線迴來的部隊!


    任小粟轉身就帶著隊伍返迴,他們根本不可能和楊氏正規軍正麵抗衡。


    卻見那車隊已經發現了難民營的亂象,他們瞬間分成數支隊伍對難民進行攔截,難民都停下了腳步。


    這些難民像是已經被馴服的溫順羊群一般,見到牧羊犬的時候便會下意識的聽話。


    車上跳下來的士兵用槍將難民全都逼了迴去:“都迴到自己屋子裏去,違令者就地槍決!”


    難民們往迴走去,此時他們也發現,爆炸聲停止了。


    一名帶著中校軍銜的軍官高聲道:“難民營的負責人在哪裏,為何出現暴動?!”


    一名加強連的士兵跑出來:“報告長官,不知為何難民營裏忽然四處爆炸,難民是受了驚嚇才往外逃的,我們連長已經殉職了。”


    那中校愣了一下:“你們沒有仔細收繳這些難民的武器嗎,不是說了要小心裏麵混入間諜嗎?”


    “我們仔細收繳了,卻不知道他們的炸彈從何而來,”士兵迴複道:“我覺得這件事情有些蹊蹺,之前也發生過爆炸,我懷疑跟這件事情有些關聯。”


    “說說怎麽迴事,”中校問道。


    難民們便麻木的站在屋子外麵聽著,營地裏到處都是煙塵,還有房子起火了,好在營房之間距離不近,所以沒有形成大麵積燃燒。


    那士兵看了一眼周圍說道:“之前就有一夥難民忽然被炸死在了屋子裏,而我們正調查兇手呢,結果我們也被炸了,雖然不知道對方用何種手段做到的,但恐怕兩件事情有關聯。”


    “有沒有懷疑對象,”中校說道。


    “有,”士兵說道:“我們就是在調查這夥嫌疑人之後,才出的事情。”


    此時任小粟的納米機器人在體內嗡鳴,他在迅速調整著自己的狀態。


    如果真的出現了無法逆轉的意外,那麽他就要殺出去了。


    他這條命是有人豁出命去救下來的,別人可奪不走!


    任小粟說道:“這件事情其實是我錯了。”


    任小粟是個善於反思自己的人,從殺流民到現在製造混亂,雖然看起來他都很謹慎、準備很周全,但仔細想想並非如此。


    雖然流民想要殺顏六元,雖然流民威脅到他們女眷的安全,再遲一天可能顏六元在工地上就會遭遇偷襲。


    但任小粟原本應該采用更加隱蔽的手法來解決這件事情,而不是直接使用爆裂撲克。


    當然,這也是因為他自己行動不便導致的,若是他能去工地上幹活,他就能有一百種方法把那群流民給坑死在荒野裏。


    這樣一來,他們也就不會這麽緊迫了。


    以後還要更謹慎一些才行,任小粟想的不是人該不該殺,而是要更謹慎的殺。


    “哥,”顏六元問道:“咱們怎麽辦?”


    “等會兒你們躲在屋裏不要出去,”任小粟平靜說道。


    王富貴他們所有人看著任小粟的背影,當關鍵時刻到來,最終還是要任小粟承擔所有人的壓力啊。


    “哥……”顏六元著急道,他很清楚任小粟傷勢根本無法支撐這種強度的戰鬥。


    “六元,”任小粟堅定道:“你現在詛咒我……”


    可話還沒說完,一輛越野車從難民營外麵駛入,那輛車應是從北方來的。


    隻見那輛車停在了人群麵前,車上跳下一個帶著鴨舌帽的女孩說道:“負責人在哪裏裏,過來見我。”


    那名中校皺著眉頭走了過去:“您是?”


    此時中校已經看到對方的車牌,黑底紅字,這是楊氏核心人物才會用的車牌照,所以他說話的語氣一下子客氣起來。


    女孩亮了一下自己的證件,中校立馬恭敬起來:“原來是您到了,以前隻聽聞過,卻沒機會見到您。”


    “嗯,”女孩平靜的點了點頭:“你們這裏有沒有見過一個叫任小粟的少年?我在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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