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哥說:“江總的特點是精力旺盛,虛心好學,接受新事物快,具有創新精神,但是,畢竟還是年輕,經驗和閱曆還是不足,在今後成長的道路上,在今後的工作中,還是需要各位的大力支持和幫助……”


    楊哥的話裏,毫不掩飾對我的誇獎和關心。


    大家繼續喝酒,宋明正今晚似乎情緒很高,也許是楊哥的到來讓他興奮,也許是明天即將來臨的盛會讓他開心,喝了一杯又一杯。


    柳月很含蓄,沒有多說話,顯得很低調,喝酒也不多。


    我看著宋明正樂淘淘的樣子,心裏突然想起了馬書記,想起了馬書記和梅玲還有王勇神秘的那次談話,心裏突然變得很不安起來,心裏突然就有了一個巨大的不祥之感,突然就有話想和宋明正說。


    在宋明正上衛生間的當口,我也跟隨出去,和他在走廊盡頭的窗口處閑聊起來。


    宋明正不斷打著酒嗝,說:“兄弟,今晚我特高興,真的,特別高興……看到楊部長,看到你,看到柳月……我真的很高興……”


    宋明正的身體一搖一晃,似乎有些醉意。


    我滿腹心事,對宋明正說:“宋大哥,退居二線的人大老主任被省紀委帶走了,你知道這事了嗎?”


    宋明正一愣,接著說:“聽說了,今天早上一上班就聽說了……唉……這位老領導,怎麽搞的嘛,都退休了,又犯事了,真不值得……這省紀委也真是的,人家都退了,讓人家安安穩穩養老就是了,還折騰什麽啊……不講人性化……”


    我說:“最近江海的官場可是不大太平啊,接連落馬高官……”


    宋明正說:“嗯……是的……”


    我說:“宋大哥,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宋明正看我的神色不大對頭,說:“講,咱們兄弟,有什麽不能講的,說——”


    我說:“嗯……最近市裏反腐浪潮高漲,大家都會很小心的,我想……我想……你……”


    宋明正一怔:“我?我怎麽了?”


    我沒有做聲。


    宋明正看了看我,接著笑起來,拍著我的肩膀:“兄弟,你是在提醒我要注意,是不是啊?嗬嗬……這個兄弟你放心,哥哥我在這方麵有數的,我是從來不幹違法違紀的事情的……咱是問心無愧的……再說了,這反腐敗,誰不明白啊,被抓的都是倒黴鬼,都是 得罪了人的……不是得罪了小人,就是得罪了上麵的領導,這得罪了領導,特別是主要領導,可是最可怕的……領導要想給你傳小鞋,那是隨時都能找到借口……”


    說到這裏,宋明正突然臉色一變,住了嘴,看著我愣愣的。


    我知道宋明正突然想到什麽了,不做聲,看著宋明正。


    宋明正發了半天呆,突然問我:“你是不是聽到什麽風聲了?”


    我搖搖頭:“沒有……”


    宋明正說:“那你突然和我說這些幹嘛?”


    我說:“我……我是突然想起來報社通過我找你做的縣委新賓館的那筆業務……”


    宋明正又是一怔,接著就強笑著:“那筆業務怎麽了?嗬嗬……你莫不是懷疑我從中受賄了?”


    我又不做聲。


    宋明正幹笑一聲:“兄弟,你放心,我沒幹那樣的事情的……”


    從宋明正的笑裏,我聽出了他的心虛。


    我說:“宋大哥,不管你說的是真話還是假話,我想,如果你真的從中得到了什麽好處,我建議你立刻處理好這事,該上繳的上繳,該送迴的送迴……越快越好……”


    宋明正睜大眼睛看著我說:“什麽意思?你是不是真的聽到什麽了?”


    我說:“你不要多問了,反正我說的話,你記住就是……還有,你記住,我說這話,是為了你好……”


    宋明正臉上突然顯得很不安,有些心神不定,沉思起來。


    宋明正不安,我的心裏更加不安,我似乎覺得一個巨大的陰影正在快速向宋明正壓過來。我恨不得今晚此刻就讓宋明正處理這事。


    當然,現在這個時候,是不可能的,宋明正正在招待客人呢。


    宋明正一會兒點了點頭:“嗯……行,兄弟,這事我聽你的,我知道你是為哥哥好的,這事,我會處理好的,開完縣裏的這次大會,我就處理……不會留下任何後遺症的……”


    按說宋明正說了這話,我會覺得心裏輕鬆起來,可是,不知為什麽,我卻絲毫沒有輕鬆感,心裏那種不祥的感覺卻急切地覆蓋下來,我似乎覺得馬上立刻就要出大事了。


    我不由覺得自己有些神經質,覺得自己的直覺過分敏感。


    可是,我仍然突然對宋明正冒出了一句:“宋大哥,如果來不及,如果有人找你詢問……你記住,你就咬死這一件事……”


    我此刻的感覺認定如果宋明正真的出事,必定就是報社實業公司裝飾的事情,所以,我情急之下,突地就冒出了這句話。說這句話的時候,我就是憑的直覺,沒有任何理由。


    “你——這話是什麽意思呢?”宋明正的聲音突然有些惶急,問我。


    我怕宋明正繼續給我盤根問底,扔下宋明正,就轉身往房間走,反正我該說的都說了,話講透了,目的達到了,不能和宋明正在這個問題上多糾纏,此刻正在喝酒呢。


    讓宋明正自己在這裏尋思尋思吧,不該拿的錢是不能拿的。


    我轉過走廊,走了大約20米,快到房間門口的時候,迎麵走過來3個穿著辦證,麵無表情,胳膊裏夾著公文包的人。


    我隨意瞥了一眼,其中一個好像有些麵熟,但是一時想不起在那裏見過。


    我看那人的時候,那人也看了我一眼,依舊沒有任何表示,好像不認識我似的。


    那幾個人和我擦肩而過,繼續往前走去,接著轉過彎,消失了,正是我迴來的路線。


    我迴到房間,大家正在繼續喝酒談笑,柳月看我這麽久才迴來,不由多看了我兩眼,說:“宋書記呢?”


    我坐下,說:“剛上完衛生間,喝的有點多,正在外麵打電話……”


    柳月聽了,沒有再說話。


    楊哥這時喝的差不多了,對縣委宣傳部長說:“好了,不喝了,等宋書記迴來,咱們集體幹一杯,就吃飯,時候不早了,大家也都該歇息了!”


    宣傳部長一麵客氣著,一麵安排韓副部長出去看看宋明正,催他迴來主持飯局。


    我對韓副部長說了一句:“他在衛生間旁邊的走廊盡頭那裏……”


    過了一會兒,韓副部長迴來了,說沒看到宋書記,走廊那裏一個人也沒有。


    我聽了,有些奇怪,宋明正這會跑那裏去了?動作夠快的。


    “可能是籌備明天會議的人找他有事,估計他走不遠……你給他打個電話問問……”縣委宣傳部說。


    韓副部長摸起電話就打,接著說:“關機了,打不通!”


    “咦——奇怪,他電話一響是不關機的,也不會沒電的……”縣委宣傳部說:“那你就找他秘書問問,找找他,催催他,就說楊部長等急了……”


    韓部長按照吩咐做了。


    一會兒,房間的門突然被推開了,宋明正的秘書氣喘籲籲地出現在門口,臉上有些著急地說:“宋書記……宋書記……”


    “宋書記怎麽了?”大家一起看著秘書:“別急,慢慢說……”


    我看著秘書的神色,心裏突然感到了一陣恐懼。


    “剛才宋書記被人帶走了……”秘書緩了緩氣,說:“剛才,我在賓館樓下,看到宋書記被三個人左右後夾在中間,一起往外走,我還沒來得及過去說話,就看著他們上了外麵的一輛黑色奧迪轎車,直接就開走了……我打宋書記大哥大,打不通……”


    大家一聽,都不由愣了,柳月霎時就變了臉色,瞬間發白,我的心也劇烈跳動起來。


    楊哥沉穩地看著秘書:“你看到那車的車號了嗎?”


    “看到了,是市裏的車,57號車,小號!”秘書說。


    宣傳部長一聽,舒了口氣:“市委的車啊,嗬嗬,不知道是哪個部門的,看來是找宋書記有急事……不知道又是哪一位領導來了……”


    縣裏的人,對市委的車號不是很熟悉的。


    楊哥一聽,臉刷的變了顏色。


    柳月的臉色也更加白了,身體突然就抖了兩下。


    我的心裏直接就癱了,媽的,這車是市紀委的,完了,宋明正是被市紀委的人帶走的,突如其來帶走了!


    我這時猛然想起,剛才看到麵熟的那個人,是市紀委三室的副主任,我曾經就查辦反腐大案要案的事情采訪過他。


    楊哥和柳月自然是熟悉這個車號的,自然是明白此刻突然發生了什麽事情。


    我剛剛提醒完宋明正,竟然他接著就被帶走,這一走,不知何時還能迴來,不知道還能不能迴來。


    我突然感到自己的直覺竟然是如此準確,那張黑色的大網瞬間就落了下來,在宋明正還沒有做出反應的時候。


    雖然我的直覺很準確,卻還是晚了,宋明正甚至都沒有來得及去處理我提醒他的那事。


    楊哥迅速就恢複了常態,對大家笑著說:“那我們就不等宋書記了,大家吃飯吧。”


    草草吃過飯,楊哥臨時改變了住下來的計劃,借口市裏還有事,帶著我們一行,告辭離去。自然,楊哥明天要去我老家看看我故裏的事情也就泡湯了。


    迴去的路上,大家都沉默不語。楊哥神色很嚴峻,柳月坐在前麵,身體在微微顫抖。


    我理解柳月此刻的心情,她憑著這麽多年在官場的經驗,一定知道發生了什麽。畢竟,宋明正是妮妮的親爸爸。


    741老宋被雙規了


    我感覺,選擇在南江即將召開全市大會的時候帶走宋明正,一定是有最高領導的批準,一定是有用意的。宋明正或許是在上麵打通了關節,市委書記也很給他麵子,在南江召開現場會,那就是說市委書記也給足了上麵宋明正關係的麵子。但是,涉及違法違紀,是不能包庇的,公事公辦,合理合法,是冠冕堂皇的,這是誰也說不出什麽的。


    楊哥突然摸起電話,撥打了一個號碼。


    “是我……”楊哥沉聲說道,接著就聽楊哥:“嗯……哦……”


    接著,楊哥放下了電話,說了一聲:“老宋被雙規了……紀委的人把他帶走的……”


    說完,楊哥深深地歎了口氣。


    柳月的身體這時又是猛地一抖。


    我突地冒出一句:“為什麽?”


    楊哥默默地看了我一眼,沒有說話。


    我又說:“一定是經濟問題,一定是有人舉報了宋書記……”


    楊哥突然厲聲打斷了我的話:“住口——沒有根據的事情不要胡說八道!不要妄加評論!這事,不準在任何人麵前議論……”


    我住了嘴。


    然後,大家又陷入了沉默。


    我此時認定,一定是馬書記指使梅玲或者王勇舉報了宋明正,宋明正被雙規,一定是因為南江招待所的裝飾業務,宋明正一定是收了王勇的錢。馬書記摸透了市委書記的心思,一舉將宋明正扳倒,替市委書記分憂解難,自然會討得市委書記的歡心,這樣,宋明正空出來的位置,就極有可能被馬書記接替。既得到最高領導的賞識,又能得到夢寐以求的位置,馬書記可謂是一箭雙雕。


    楊哥突然厲聲製止我對此事發表看法,並不代表他對此事毫無感覺,他可能是擔心我嘴巴刹不住,說出去,給我帶來不利,想保護我。


    我想,此刻,柳月也一定會有自己的分析,隻是,她未必就能想到宋明正是因為什麽事情進去的。


    我突然為自己在今晚和宋明正說的最後一句話慶幸,如果宋明正記住了這句話,理解了這句話,一口就咬死這事,隻交代這事,說不定,正和市紀委掌握的相同,說不定,就能避過更大的災難。


    我知道,紀委辦案,是不會主動提出你為什麽被雙規的,而是會讓你自己摸不到頭緒交代,直到交待出他們掌握的那個情況為止。這是很可怕的一招,很多落馬高官就是因為弄不清楚自己到底是為了那個事情進來的,亂七八糟交代一氣,結果把很多紀委原來沒掌握的問題都交代出來了。這樣的例子舉不勝數。


    但願宋明正能理會我的意思,但願市紀委隻掌握了宋明正這一個問題。


    當然,我知道,我的想法是不高尚不純潔的,有潛在意識裏包庇貪官的傾向。


    可是 ,在這個遍地是貪官的時代,誰敢說自己是徹底清白的呢?宋明正說的誰落馬誰是倒黴鬼的論調,又何嚐沒有道理呢?不然,為什麽會越反貪官越多呢?因為大家都是這樣的想法,都知道是抓倒黴鬼的,都帶有僥幸心理。


    既然如此,那麽,宋明正的落馬也就算是倒黴了,因為不會來事,得罪了人。那麽,我似乎也就為自己的想法找到了一個合理的解釋。


    車子快到江海的時候,楊哥接到了一個電話,接完電話,楊哥說了一句:“果不出我所料……”


    “什麽?”柳月問了一句。


    “市委辦公室通知,今晚召開緊急常委會……”楊哥說:“我估計,是內部通報宋明正的事情,同時確定誰來主持南江縣的工作……”


    剛帶走了宋明正,市委書記接著就召集常委會,很符合官場的工作程序,沒有一點異常。


    我問了一句:“是決定誰幹縣委書記?”


    楊哥搖搖頭:“不會那麽快,一般,會是由縣長先主持著,縣委書記,要等縣級幹部調整的時候一起決定……”


    我又問:“那……具體哪天調整縣級領導班子?”


    楊哥看著我,沒有說話。


    我知道,自己這句話又問多了,又問了不該問的問題,忙閉了嘴。


    第二天,果然傳來了宋明正被雙規原南江縣縣長主持南江工作的消息,同時,全市“三農”問題工作現場交流會按照原計劃在南江隆重召開,市委書記市長都出席了。隻是,會場上少了宋明正,我親愛的宋大哥。


    誰做我親哥誰倒黴,難道他媽的是真的?


    宋明正的落馬,不啻又是江海政壇的一枚重磅炸彈,轟擊力巨大,超過龔局長的效應,稍微遜於老色鬼人大主任。畢竟,他是一個百萬人口大縣的縣委書記。


    兩個月之內,江海政壇連續高官落馬,強震一波接著一波,足以讓人目瞪口呆。


    這是我有生以來見到的最大的強震,不亞於若幹年後發生在四川的5.12汶川大地震。


    我的心被重重震撼了,我雖然有些朦朧,但是又真真切切感受到了官場廝殺博弈暗鬥的殘酷殘忍和冷辣可怕。


    官場裏,到處都是沒有硝煙的戰鬥,雖然激烈但是不起風浪,雖然你死我活但是依舊談笑風生。


    隻是,高手談笑間,檣櫓灰飛煙滅。


    我放倒你,我整治你,我整死你,我讓你政治生命徹底毀滅,我讓你明明白白稀裏糊塗進入大牢,但是,你說不出任何委屈,你找不到任何公報私仇的把柄,我讓你心服口服,我讓你有口難言有苦難言。這,也許就是政治鬥爭的奧秘和心機,真正的高超伎倆,也是真正的高度和境界。


    或許,真正的官場高手都能熟練駕馭並使用這一套這一手。


    懵懵懂懂中,我似乎明白了很多,成熟了很多。


    還是柳月的那句老話,經曆決定閱曆,閱曆成就思想。


    我似乎覺得自己的某些方麵的思想一夜之間成熟了許多。


    宋明正的落馬,應該是遂了市委書記的心願,他終於出了一口惡氣,報了一箭之仇,當年,宋明正差點就把他拉下馬,這會,他終於可以舒口氣了,心裏通暢了。


    馬書記摸準了市委書記的心思,順著他的脈搏成就了他的裕望,如願以償放倒了老宋,那麽,馬書記是否就能如願以償坐上縣委書記的寶座呢?


    宋明正的落馬,我內心感到十分內疚和不安,因為我認定他就是因為報社實業公司裝飾工程那事進去的,那麽,如果沒有當初我的牽頭,或許,就不會出這事。


    想到這裏,我不由感到了深深的自責,覺得對不住宋明正,自己成了宋明正墮入深淵的推手,雖然我沒有主觀意識,是被動的。


    我又想到,我自覺不自覺被馬書記利用了,又一次成了他手裏的工具,成了他往上爬的工具。在他廣泛撒網的行動中,或許使用了很多工具,我就是其中之一。


    我不由十分憤怒,對他愈發感到仇視和憤恨。


    同時,我又感到了一種巨大的悲哀,或許,這就是小人物的命運,小人物,永遠是被權貴用來作為實現自己目的的工具的,不管你願意還是不願意,主動還是被動,無形中就成了大人物利用的工具。這,或許就是小人物的悲哀。


    官場之中,或許有無數個我這樣的注定是悲劇的小人物,在無知而盲目的為自己所謂的理想而奮鬥的過程中,被那些相對的大人物利用著。


    正如木子所說,我雖然提了副縣級,但我還是太嫩了,還是太不成熟了,在官場混,我跟楊哥、柳月比差遠了。這一點,我深有感覺和體會。


    反過來說,那所謂的大人物,不也是更大的大人物利用的工具嗎?官場中人,不都是在互相的利用和被利用中交織融合嗎?馬書記利用了我,我又何嚐沒有利用過馬書記呢?沒有我甘心被他利用,為他出力地賣命工作,能有我的今天嗎?起碼,我在報社的提拔不會這麽快。而馬書記,又何嚐不是在被上麵更大的人物利用,甘心效勞奔波,為自己的仕途奠定更加堅實的基礎,讓自己爬得更快更高呢?


    官場,就是一個渾濁蕪雜的利欲場。想到這裏,我不由有些迷惘和茫然。


    下午,我坐在辦公室裏值班,心緒難平,總是無法集中精力。


    突然,我聽到樓下院子裏有車開進來的聲音,隨意伸頭往下一看,原來是馬書記的車進來停在樓前,接著就看見馬書記和梅玲從車裏出來,馬書記似乎剛理的頭發,油光發亮。很是精神,容光煥發,下車後,先站在那裏,從容地用手把頭發往後梳理了一下,然後才邁開四方步往裏走。梅玲的臉上更是顯得風采,緊跟在馬書記後麵,走路的時候,豐乳肥臀格外動人,腰肢扭得更激烈了。


    值此宋明正淪陷時刻,他們自然是應該擊掌相慶的了,這是一個具有戰略意義的階段性勝利,驗證了他們前段時間的戰術是正確的,驗證了馬書記的高瞻遠矚和高超指揮調度藝術,說不定,今晚他倆最做那事祝賀互相犒勞一番。


    我冷眼看著他們進了辦公樓,接著,就聽見了辦公樓裏的腳步聲,接著,就聽見了馬書記辦公室開門的聲音。


    接著,我辦公室的內線電話就響了,我打起電話:“喂——”


    “是我,你過來一下!”電話裏響起馬書記低沉的聲音。


    我放下電話就去了馬書記辦公室,梅玲也在那裏。


    此刻,馬書記和梅玲的神色都顯得很莊重,特別說馬書記,神情還很嚴肅。


    見我進來 ,馬書記對我說:“江峰,昨晚宋明正書記出事了,你知道不知道?”


    我默默地點了點頭,摸不透馬書記找我的意圖。


    馬書記長長地歎了口氣,聲音裏充滿了無限的惋惜和同情,然後說:“唉——真想不到,宋書記竟然出了這樣的事情……太可惜了……”


    梅玲這時也符合著:“是啊,誰也沒想到,我今天聽說這事,一下子驚呆了,簡直不感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還是沒有做聲,看著馬書記和梅玲在這裏裝傻演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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