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四方強忍著巨怒,好不容易撇出了些許瘮人的笑模樣,顫抖著說道:“七爺,您是不是手抖給拿錯了?”


    謝老七張著蟹嘴,用半個妖城都能聽到的和吼聲,嗬喊道:“胡說,你小子不識數嗎?好好數數是不是十顆。”


    大聲的嗬吼,驚來了群妖注視。鯊妖卻低低的、唯恐眾人聽聞的聲音說道:“七爺您給忘了,說好了是十顆靈眼啊!怎的卻給了十顆牙幣。”


    謝老七假意一聲驚唿,卻又歪著腦袋反問道:“哦!是嗎???我記得是說了十顆,可沒說是靈眼啊!你要耍賴,一旁的兄弟們可以給做作證的。”說罷,衝著一旁眾妖人拱了拱手,晃了晃線眼。


    眾妖卻是毫無憐憫,全都斜著怪眼衝著鯊妖一陣點頭。海馬妖人第一個蹦了出來,摟住了謝老七肩頭,跟著說道:“可不是嗎?我馬爺給作證,不就那破魚翅嗎!十顆牙幣,我看七爺還是吃了大虧了的。”


    遠處的石斑魚妖人挺著圓滾的肚子,哈哈大笑著,跟著打趣道:“我石斑魚也給作證,馬大爺說的沒錯。本來人家七爺並不想買的,是你傻大個兒非要塞過去,怎麽?現在見人賺錢,嫉妒了、後悔了?晚啦!”


    門內那個貓胡須的海狗腦袋,噗湫一聲伸了出來,四處踅摸了踅摸,衝著謝老七一臉的為難說道:“七爺,咱這可吃了大虧。就這玩意兒鳥魚翅,再加上咱家寶貝調料,也隻夠熬三鍋的。一碗隻賣一顆靈眼,是不是有點虧大發了?”


    謝老七一臉的正氣凜然,貌似生氣的伸著金螯,對著海狗指指點點,喝罵道:“放屁,什麽虧不虧的?老謝我可是遠近聞名的大方人,隻要食客們開心,咱吃點小虧又能怎樣?放心,迴去繼續熬。七爺我不怕虧本。不夠了,大不了再買一條。”


    沙四方一陣眩暈,本就強忍著的傷勢,是再也憋不住了。猛地就聽噗的一聲,背後如火山爆發似得噴出了濃濃的血汙。


    謝老七衝著身旁一眾妖人聳了聳肩,好似自己吃了大虧,一臉委屈的說道:“兄弟們,看到沒?你們可得給七爺作證,他自己氣死的可不怪我哦!”說罷,又斜著腦袋,看了看地上趴伏噴血的沙四方,忍不住虛情假意的一陣歎息:“哎!你看看,你看看,我老七可是個憐善螃蟹,是真看不得別人死我門口。這樣吧!你死了以後,用你的十顆牙幣,給你買個薄皮兒殼棺,七爺我找人給你埋了,也算對得起你。”


    沙四方緩緩抬了抬頭,卻又滿含怨氣的噗通一聲載暈了過去。


    蚌妖老黑是再也憋不住了,甩開大哥燈籠,衝著急遊過去。


    “兄弟不要。”


    老黑邁開小細腿,唿扇著蚌殼,已近螃蟹。就要對著身前的謝老七夾上一下。卻聽殼上咚的一聲,頓時天旋地轉小細腿兒被砸的彎了下來。


    鄧小鮮見自己兄弟還沒接上一招,就被金螯砸的跌坐在地,頓時大叫不好,急匆匆跟著遊了過來。


    卻見謝老七單腳踩著蚌妖,怒目瞪著,伸出金螯抵在了鄧小鮮胸前。


    小鮮強忍著關切,卻是衝著謝老七一陣作揖,還卑微的撇著笑容說道:“七爺,您老金螯當真了得,可有咱爸爸威風氣概,小妖當真的佩服之至。咱家弟弟剛得靈智,還不懂規矩,著急這跑來喝酒。這不,衝撞了七爺,趴這兒了吧?”


    說罷,對著蚌殼踹了一腳,噘著嘴恨鐵不成鋼的對著說道:“殼弟弟啊!著急喝酒,也不能衝撞了七爺不是?下次可不敢了哦!起來吧!給七爺賠個禮,做個揖。”


    謝老七被捧得一愣一愣的,聽聞自己能和爸爸媲美,頓時心下歡喜,卻仍仰著高貴的蟹頭,連擺手罵道:“他娘的,早聽說殼妖嗜酒,下次可得悠著點哦!再要衝撞了七爺,可沒你好過。”說到這裏,彎下身子看著蚌殼,又說道:“哦!你這蚌妖不錯,別怪七爺我沒提醒,改天記得去海王殿應聘寶座哦!到時候幾隻小酒算得了什麽?”說著一陣不耐煩的鑽入了店中。


    眾海妖一陣嗤笑,著急嘛慌得掏出一枚靈眼,跟著進門享用血紅翅粥去了。


    鄧小鮮看著弟弟心中一陣不忍,付下身子撬開蚌殼,對著殼內的蚌肉一陣按摩。


    漸漸的老黑好受了些,長吐一口血水。卻是忍不住,看了看一旁還在噴血的沙四方,衝著大哥伸手說道:“大哥,靈眼給我一顆。”


    鄧小鮮連連搖頭,“哎!我就說嗎!可不能逞強的,這下好了,浪費一顆靈眼療傷不是?”


    歪著肉頭鄙視的看著鄧小鮮,冷冷的問道:“大哥,你舍不得?”


    鄧小鮮一陣咬牙,“我呸!些許身外之物,怎能抵上咱哥倆情誼,拿去。”說著從懷中拽出裝著靈眼的袋子,一股腦全塞入了殼中。


    蚌妖老黑掏出一顆靈眼,衝著濃濃血霧中的鯊妖挪了過去,學著老頭師父,兩掌合十拍成了粉末,一股腦全敷在鯊魚妖人背脊上。


    這靈眼當真神妙,眨眼間噴出的鮮血止住了。不久,就見沙四方哼哼兩聲,緩緩醒轉過來。微睜著雙目,扭身一臉詫異的看著滿手亮光的殼妖老黑。


    這沙四方當真是個漢子,雖搖搖欲墜的撇著腦袋,卻是猛地躥起身來,對著老黑一抱拳:“殼兄弟,小沙我欠你一條命。等我翻了本兒,定然加倍奉還。”


    說著一揖倒地,猛地扭過頭去,捧著僅有的十顆牙幣,一股腦再次鑽入了一旁的賭場中。


    鄧小鮮懊惱的狠狠拍了拍老黑頂殼,叫苦連連的說道:“兄弟,看到沒,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我看這鯊妖算是廢了。我說你也是的,被敲疼了一下,難道還沒被揍醒?哎!明明就是個死倒,還花顆靈眼救他幹嗎?算了,吃一塹長一智。”說著毫無憐惜的也拍散一顆靈眼,全敷在了滿是裂紋的頂殼上。


    老黑心下一陣感激,卻是張大了眼睛,滿臉不舍的說道:“哥哥,老黑我本就是送死之妖,你怎麽又浪費一顆,那可是你的老婆本兒啊!”


    鄧小鮮雙眼一斜,輕聲斥責道:“胡說,眼前的弟兄不要,些許老婆本兒又算得了什麽?別提了,哥哥我收些委屈是小,可不願意兄弟你跟著也叫小委屈。算了,哥哥我還要請你喝酒呢!”


    受盡欺淩含恨爆體的老黑,心中說不出的一陣溫暖,笑著衝著鄧小鮮點了點殼:“哥哥,咱省著點吧!我看今天不喝也罷!改明兒喝哥哥的喜酒又該多好呢?”


    鄧小鮮挺直了腰杆一陣擺手:“什麽嗎?兄弟你剛得靈智,還沒來得及嚐嚐美,好好慶祝慶祝,怎麽就能算了。別擔心,咱買不起翅粥,隻弄幾隻喝他個暈暈乎乎的,不也痛快嗎?”


    說著拉著老黑細手,就往酒館裏拽。


    猛地就覺腦門上燈籠一疼,被殿內的謝老七,夾著燈籠給拎了出來,甩在了一邊。


    老黑見螃蟹欺負自己哥們兒,雖是眯縫著細殼,可其內的小眼卻是瞪得溜圓,張大了肉嘴,恨不得上去咬上一口。


    鄧小鮮擋在老黑身前,衝著謝老七一陣傻笑點頭,卑微的說道:“七爺,小的哥倆也想湊湊熱鬧,買幾隻酒吃,難道今天隻賣粥、不賣酒了?”


    謝老七一陣鄙視,指著電鰻牌子說道:“切!你看看招牌,咱這酒館可是爸爸都來過的地方,就算來幾百條巨鯨,也夠讓他喝上兩年了。”


    鄧小鮮卑微的腰肢彎的更狠了:“那您老攔著這是為何?小鮮我雖窮,但是請兄弟喝幾個還是拿的出的。”


    謝老七一把拽住了小委屈燈籠,把玩著還不忘說著:“你小子懂不懂規矩,咱這地界,靈魄以下海妖想要入內,得把兵器寄存才成。要不,到時候喝酒付不了賬,拿兵器鬥毆怎麽能行?”


    鄧小鮮擋開蟹敖,把燈籠甩向了腦後,一臉無奈的賠笑說道:“七爺,咱可是靈智小妖,平常隻能在家裏種種田,能有什麽兵器啊!”


    謝老七猛地再次探出金螯,抓住了小鮮燈籠,“把你的燈籠摘下來。”


    鄧小鮮摸著自己燈籠一陣緊張,是再也笑不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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