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嗎?”雲哥哥聞訊臉上浮現一絲淺淺的笑意,看上去就像是沒有出籠的老虎對於獵物的那種渴望。現在,黃巾軍的出現,就是擺在眼前的獵物,“有多少人?”聽他的語氣,仿佛人少了,根本上不得場麵似的。

    來人聞言隻是略微一愣,像是猜出了雲哥哥的意思,恭恭敬敬的:“趙將軍,可不少。漫山遍野的全是賊軍的旗幟,隻怕不會少於萬人…將軍,你看…”潛台詞是在說,是戰是退,將軍下命令吧。

    萬人?雲哥哥手下的人加起來頂多不超過五千啊!

    我驚了一跳。竟然忘記了自己的處境。仿佛。。似乎。這。。這不該是我要考慮的問題吧。

    “熄滅火把!”雲哥哥果斷地命令道。

    手下數千人大概都是訓練有素的精銳,蜿蜒壯觀的火龍不一會就消失在了視野。

    冷,但更冷清。大家屏住唿吸,都在等候他的決定。

    戰毛啊!

    我心裏嘀咕著,以少打多,不…不!是麵對數倍於自己的敵人,硬戰根本就沒有道理啊。

    我靜靜地看著眼前的雲哥哥。熟悉?抑或是陌生?

    雲哥哥最終還是開口了:“好了,我們都是朝廷的精銳。雖然隻有四千人馬,但都是騎兵,大家手裏拿的可不是木棍,賊人就算人多勢眾,我們又怎能畏懼不戰?所以我決定,戰!因為我們占據了先機,這會對方恐怕做夢也沒想到他們不久才消滅了一股救援的官軍,現在又會有新的援軍來到吧。”

    出奇製勝?妙啊!我打心眼裏佩服他的勇氣。

    身邊的幾個將領似乎並沒有什麽意見,靜靜的,像在等待他接下來的戰鬥部署。

    雲哥哥很是詳細地聽取了探馬掌握的地方情況,命令道:“李將軍,你率一千五百人埋伏在此地東南高地上。”

    “是!”一個高大的黑影閃了出來,很是痛快的接了命令。夜色太深,看不清他的麵容,但我肯定,冷兵器時代裏,這個人絕對是個打仗殺人的好手。

    “劉將軍,你也率一千五百人埋伏在李將軍對麵的高地上。”雲哥哥繼續部署著。

    “是!”同樣的一聲應諾,同樣出於一個高大的黑影。

    “我引一千人馬前去劫營。成了便好,若見我敗退而來,你等可左右殺出接應,我再迴身,可讓追兵有去無迴。”雲哥哥言明部署的意圖。

    原來,我所在的地方竟然是一個峽穀。我不笨,當然知道了這是在設埋伏。

    李將軍劉將軍引了人馬,不一刻已經出發去了。

    雲哥哥利索地翻身上馬,就要帶人去劫營了。

    我怎麽辦?他居然不管我了?他壓根沒注意到我這樣一個女子的存在!

    我失望。更多的卻是無奈。

    或許,這個‘雲哥哥’真的壓根不認識我。我的夢,壓根就不是真的。

    我笑了。為什麽而笑,我不在乎。

    我還沒有完全適應這來的一切太過突然,尚處在震驚中。

    穿越!是的,不小心被吸進電影熒幕裏。說出去,誰會相信?可笑的,奇怪的是,我竟然還能見到過去夢境裏的熟人。說出去,隻怕別人會認為我在發神經。

    可是,這一切都是真的。冷!無邊無際的寒意,麻木的四肢真切的告訴我答案,這不是夢。

    雲哥哥要出發了。他帶著一群人選擇了瀟灑的離開。他沒注意我。素不相識的一個女子,又怎麽能加進他的腦海裏?

    他去了。

    人群與我擦肩而過。沒有一個人在意平凡的,寒冷的我。

    我凍僵了都快,腦子裏的意識漸漸淡了下來。我想喊住他。努力張開嘴唇,卻隻能聽見牙齒格格聲。我沒有力氣出聲!

    腳已經失去了我的控製,像木頭一樣。我恐怕不能行走了。彎下腰,緊緊抱住雙膝,讓接受寒冷的軀體最大限度地獲取溫度。我不想死。更不想被活活凍死。

    意識越來越淡…。

    -----噠茲------噠茲----

    我仿佛聽見了馬蹄踏雪的聲音。但是…我不敢相信。或許,這是錯覺。難道,死。。死神。。來了?

    “嘿!給你!”

    我聽見了一個聲音。我的意識還沒有完全反映過來,一件白色的披風已經從天而降,掩蓋住了我嬌小的大半身軀。

    “是你?”我抬起頭,驚訝看著眼前騎著高頭大馬的人兒。竟是我夢裏的雲哥哥去而複返!

    “照顧自己。我去了。”聲音很淡,卻讓我倍感溫馨。

    我隻能望著那陌生的又是熟悉的身影漸漸淡出我的視野。

    有一種情感,大概是感動吧,我的眼淚不禁又流了出來。這一次,我嚎啕大哭了。沒關係,我隻想發泄一下而已。

    許久許久…。

    我哭累了,哭得沒有眼淚了,哭得聲音都啞了,我擦幹淚痕,站了起來。

    披風很大,很厚,很暖。我不會至於被活活凍死了。

    衣甲很怪,我不會穿,幹脆背在後背上,用披風緊緊裹著。

    活動了一下手腳。感覺腳下血液循環暢通了,可以行路先。

    夜很深,很靜。雪色下,有些視線。我慌不擇路,直往一個高坡上爬。高坡上有人,我知道,那是雲哥哥的伏兵。那些人見了我,沒有驚訝,沒有驚慌,一點表示也沒有。仿佛,我本就是一個可有可無的人。可是,他們不在意我,我卻不能不跟著他們。隻因為,他們的長官,是那個熟悉的陌生人。

    我找了一顆雙手不能懷抱的大樹坐了下來,背倚著,靜靜等待。

    不知道過了多久。是一個鍾頭,還是兩個鍾頭。時間對我來說已經不尋常了,因為,等待的時候,時間總如同靜止一般,一分一秒都那麽難熬。

    雲哥哥的人馬迴來了,尾巴後麵卻是通天的火光。我知道,他失敗了。一千人劫萬人營,我早想到了。

    雲哥哥的人馬沒有選擇按計劃繼續深入峽穀,而是直接策馬奔向了我所在的高坡。我有些意外。

    “準備迎戰!”一個聲音大老遠就傳到了這個山坡上。是雲哥哥?

    說話那人騎著白馬跑近了,是的,是雲哥哥!可是,他的身後止剩下不到百騎人馬。

    “趙將軍!”埋伏在山坡的將領驚叫道。

    “休要多言!追兵甚眾,速速防禦,準備撤退!”雲哥哥沒理會那個將領的驚訝,急急的喊道。

    話音未落,山道正麵緩緩地湧上了一個步兵群,排成了一個方形縱隊,向前行來。

    坡上眾人沒有驚慌,速度!速度!雲哥哥的伏兵開始了有效的阻擊。

    黃巾追兵一手持方盾,另一手拿著厚重的鋼刀,行進的途中不時地停下來,冒著箭雨清理路中間的檑木、屍體,為後麵的部隊開路。隻在片刻之間,他們已經衝上了山坡。如海潮般席卷而來,氣勢駭人。雲哥哥不能再指揮弓箭手們了,距離太近,隻能近身肉搏。

    雲哥哥大喝一聲“殺”,迴身下馬來,第一個跳入官兵陣中,手中的銀槍飛舞間,黃巾紛紛倒地。眾手下一千五百多將士也不甘示弱,分居左右,在他的身後兩側,奮勇殺敵。一群漢子熱血沸騰,大聲嘶喊著亡命般地朝敵人衝去。一道道閃亮的刀光在山坡上縱橫交錯,鋼刀劃開了輕薄的空氣,撕出了清脆的聲音。為了生存,為了軍人的榮譽,他們狂奔著衝下山坡,然後戰鬥,不懼死亡。

    黃巾畢竟人多,殺不甚殺,而這邊雖是精銳,雪地廝殺一陣,體力卻消耗極大,終於被黃巾緩緩向後擠壓。

    我傻了!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麽。

    我是在看電影麽?這場麵…血肉橫飛的場麵…難道真是現實?

    我不敢相信,卻不得不信。

    我有些害怕。雲哥哥他們有些抵擋不住了。

    銀槍一揮,幾個妄想近身的黃巾倒下後,雲哥哥掃了一下戰場的形勢,果斷地下令撤退。向東南退卻!

    我明白,雲哥哥需要與另一部人馬匯合。我不能再傻愣愣的了。

    “雲哥哥!-----雲---哥----哥----!”

    我盡力用最大的聲音喊雲哥哥,我不想被丟下,不想他再一次離我而去,更不想落入那幫黃巾人的手中。

    雲哥哥聽見了我的唿喊,迴頭看見了我,臉色有些驚訝。

    一個黃巾趁他失神,斜裏刺殺過來。

    “小心!”我失聲大叫。

    身子微微一晃,刀鋒貼著雲哥哥的胸前滑下,迴手一槍,直穿那人胸膛。

    我使出全身力氣,向他跑去。

    “走!上馬!”他抓起我的手臂,攔腰把我抱上了那匹白馬。殺退尾巴,雲哥哥翻身上馬。我們兩共騎一騎趕上大部隊。

    白馬大概是匹千裏良駒。不管,反正是好馬,載著兩個人奔跑如飛。風一樣的速度,雲哥哥的胸膛,這種感覺,很奇妙。我有些輕飄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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