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中隻覺歡喜,盡情揮灑,不再問是什麽法術神通,什麽招式劍法,統統施展出來,也不管先後,不問順序。


    他隻覺自己的一顆心變得癲狂,倘若天神決的功法運行不暢,那就改動,倘若得道決功運轉澀滯,那就順其自然,調整元氣運行方向,倘若升天決領悟不及,那就一邊出招一邊領悟。


    率性所行,純任自然,便謂之道。他此時此刻,終於對這句話有了深刻的體會。


    越是這樣,三部書上講法說出的奧妙他反而領悟得越多,參悟出更多的奧妙。


    周大仙二人也被驚動,連忙出來張望,隻見苦艾山的山林中,時不時亮起電光,響起雷聲,地麵翻湧,空氣波動,刀光劍影,樹木倒伏,成片成片的林地倒下。


    周大仙二人臉色大變,珍珍叫道:“不好,將大哥奔著聖樹去了!”


    周大仙連忙騰空而起,落在鬆柏樹下,隻見將臣如癲如狂,恣情放縱,隨意揮灑著各種招式神通,甚至元氣顯化各種景象,無論是正道的還是魔道的,亦或是佛道的,統統施展出來。


    無論是白虎靈體獨有的神通,還是玄武靈體特有防禦手段,青龍靈體的風雷,朱雀靈體的真火,在他手中統統得以展現,盡情揮灑,看得周大仙和珍珍瞠目結舌。


    “大一統功法……”


    珍珍喃喃道:“他悟出來了,悟出來了……”


    三部經書的大一統功法,隻有一個要求,那就是能夠統一書中的一切法術神通,劍法戰技,除此之外,還要囊括造化玄功。


    做到了這一點,才可以稱得上大一統。本來將臣在龍宮的那一夜便將三部功法的法門統一起來,已經為大統一功法打通了路。


    率性所行,純任自然,這句話被他發揮得淋漓盡致。


    他的大一統功法雖說是以天神決為根基,但得道決空有枝幹,沒有樹葉,升天決中的功法便成為了枝幹,法術神通劍法戰技,便成為了枝葉。


    玉樹妝成,功法成就,一切都順其自然。


    過了片刻,將臣“殺到”鬆柏樹下,樹下的周大仙緊張萬分,唯恐他趁自己不備,將這株象征著苦艾山的古樹給砍到了。


    不料將臣殺到樹下,卻沒有繼續向鬆柏樹殺去,而是落座在聖人石上,跏趺而坐,入定下來。


    他周身元氣繚繞,靈胎動,五星搖,五行神各自騰空而起,落在五邊上。


    他眼觀鼻,鼻觀心,鼻息如同白光,目中蘊藏金光,枯坐不起。


    周大仙正要說話,珍珍連忙做出一個噤聲的動作,躡手躡腳走開。周大仙和玉天王也連忙放輕腳步,躡手躡腳跟上他。


    “將大哥,了不起啊。”


    珍珍走遠,迴頭看了看將臣,感慨道:“爺爺的確大有眼光,我正道的未來,隻怕要係在他的身上。這等才華悟性,天下少有。”


    “還是比不上五百年一出的聖人。”


    周大仙看了看漫山遍野的狼藉,那是將臣在參悟時狂奔,用各種法術神通轟倒的樹木,有些地方倒塌的樹木還在燃燒,劈裏啪啦作響。


    “天下少有自然是比不上五百年一遇,畢竟五百年才能出一位。咱們這位將大哥什麽都好,就是太能作了。”


    周大仙感慨道:“我們可以預料到通天教遭到天神教入侵時,才被破壞成這個樣子吧?”


    “別說了,畢竟是爺爺選的臣兒。再能作,也得忍。走,去滅火!”


    將臣在聖人石上枯坐,又坐了半日之久,被餓醒過來,喚來珍珍去打獐子。一人一狐生火烤樟子肉,這隻獐子隻吃了一半,將臣與珍珍都沒了胃口。


    “將大哥吃膩了嗎?”


    珍珍百無聊賴的剔牙道:“我見觀魚池裏有幾條魚龍,很可口的樣子,養得很肥美。”


    “我也見到了,的確讓人胃口大開。”


    將臣遲疑一下,道:“隻怕我打不過那幾條魚。不過藥師說了,打不過就下藥。”


    珍珍歡唿一聲,唿到了一半,珍珍連忙閉嘴,隻見周大仙站在他們身後。


    珍珍和顏悅色:“將大哥繼續慢慢吃,不用急。對了,魚池的那幾條魚龍,是當年一位神仙放養的。當年神仙在池邊為眾弟子講法,放養了幾條魚,借魚化龍來點撥弟子,被引為佳話,於是這幾條魚龍便活了下來。將大哥有空去池邊數一數,免得被魚溜走了。”


    將臣臉色微紅,這幾條魚龍不能吃啊?


    “臣兒,獐子味道怎麽樣?”周大仙笑道。


    “一起坐下來吃罷。”將臣邀請道。


    周大仙也不客氣,各自席地而坐,分食獐子肉。周大仙舔了一下手指上的油,笑道:“味道真不壞!倘若我不知道這些獐子是上代聖女放養的,我也早就吃了!”


    “是神女養的啊……”


    將臣臉色一黑,這苦艾山上還有什麽東西是可以吃的?


    將臣幹咳兩聲,起身道:“周大仙,我在苦艾山呆了很多天了,突然想起來我還沒有上過幾堂課。我打算今天便離開苦艾山,抓緊幹路。”


    周大仙鬆了口氣,珍珍道:“於情於理,我們都要留著將大哥在此參悟,但畢竟將大哥的趕路要緊,我們還是不挽留了。”


    周大仙客客氣氣道:“臣兒,苦艾山便是臣兒的家,一定要經常迴家,不要把自己當成外人。”


    “一定,一定。”


    將臣客客氣氣道:“自是應當常迴來看看走走。”


    “需要我們送將大哥下山嗎?”


    “不用,不用。二人留步。”


    ……


    “公子,你好像被爺爺嫌棄了。”珍珍眨眨眼睛,道。


    將臣盯著她,將臣啞然,搖頭道:“你雖然四處闖禍,但都是小禍,我闖的禍也不少,而且比你還大,我沒臉訓你。這隻怕是天聖教有史以來第一次將大哥被嫌棄的,罷了,既然大一統功法參悟得差不多,還是下山罷。”


    珍珍連忙點頭。


    將臣又試驗了幾次,自覺掌握了傳送衣的技巧,將她抱在懷裏,道:“我這次傳送,也是心中沒底,我包袱裏還有一些丹藥,萬一元氣耗盡,也好補充。”


    將臣縱身一躍,從苦艾山上躍下,耳邊頓時傳來唿唿的風聲。


    少年錦衣一掩一收,人在半空中颯然消失。


    周大仙突然心中微動,急忙道:“珍珍,你有沒有告訴將大哥,苦艾山外有一層霄雷禁區?”


    將臣與珍珍麵麵相覷,都搖了搖頭。珍珍訥訥道:“爺爺你沒有向將大哥提起過?”


    周大仙搖頭:“我以為你們說過了……糟糕了!”


    別說將臣,就算是天人境界的強者落入其中不死也殘!


    像將臣這等修為,肯定會被第一時間轟成灰燼!


    周大仙速度極快,來到霄雷禁區,闖入禁區之中救人。饒是周大仙二人修為渾厚無比,也被劈得頭臉焦黑。


    “那片雷區真危險。”


    霄雷禁區外,將臣抬頭向上空看了一眼,心有餘悸道:“幸好我用天眼看出來這片隱藏的雷區,直接傳了出來。咦,雷區中好像有人……”


    他來不及細看,身形已經從半空中墜落,下方便是大荒國的青山綠水,被朵朵雲氣遮住,很是壯觀。


    周大仙費盡力氣闖出了霄雷禁區,隻看到將臣身形連連閃遁,越來越小,距離他們越來越遠。


    二人都歎了口氣。


    其他兩位老者也深有同感。珍珍道:“好歹總算結束了。將大哥年紀還小,但已經嶄露頭角,是我正道之福。現在此間事了,我們該去查一查黑巫族的事情了。”


    周大仙和珍珍心中凜然,正色道:“正是要去查一查,到底是該向哪裏下手!”


    珍珍麵色凝重,沉聲道:“我最擔心的不是這個,你們看下麵,好像是沂州的地界!”


    “沂州?我們運行到沂州的上空了?”


    周大仙心頭微震,吐出一口濁氣道:“沂州叛亂了,皇親國戚造反,而且勢頭還不小。臣兒落在沂州,隻怕……”


    苦艾山隱藏在霄雷禁區之中,高懸於天外,這座聖地並非不動,而是無時無刻都在運動之中。苦艾山上有一處地方叫做望淵,站在那裏向深淵中看去,可以看到苦艾山正下方的景色,地上的螞蟻也可以看得一清二楚。


    不過這次匆忙,他們都沒有來得及去望淵查看,結果在聖地來到沂州上空時讓將臣出了聖地。


    “但願將大哥沒有落入戰場中。”周大仙喃喃道。


    將臣從空中墜落下來,珍珍催動妖風,將臣踏風而行,沒過多久,終於腳踏實地。他的元氣損耗了大半,但好歹算是平安。


    他四下張望,讓珍珍從包袱裏取出大荒國地理圖,將臣分辨一下山勢,從地理圖上尋到相似的山勢。


    “是沂州。不過距離城裏還遠。”


    就在此時,他看到天空中一艘船悠悠飛過,將臣心中微動,立刻催動偷天神腿,沿著山麓向那艘樓船追去。


    那艘樓船掛著商隊的旗號,是一艘商客兩用的船,現在兵荒馬亂,但是商船客船還是不少,即便是叛亂區也有船隻往來。


    將臣越跑越快,突然腳踏空氣,踏空而起,在天空中狂奔,如履平地,幾個唿吸間便追上那艘樓船,身形一閃落在船上。


    蒼蒼蒼!


    拔劍聲傳來,他剛剛落在船上便有幾十口飛劍指著他的脖子,身前身後到處都是。


    “諸位不要緊張,我隻是想搭船。”將臣連忙舉起雙手,小心翼翼道。


    這艘樓船的甲板上有幾十個僵屍國的僵屍,看模樣多數是商賈,還有商賈雇傭的脈者,還有幾位官員。用飛劍指著他脖子的,便是那幾位官員僵屍和脈者僵屍。


    “少年,你打算去哪裏?”船老大光著膀子走來,身上遍布刺青,上下打量將臣,露出驚訝之色,詢問道。


    將臣問道:“是去沂州的船嗎?”


    船老大點頭,道:“去沂州,船資一百大豐幣。”


    “光景不好,天天打仗,沿途都不太平,船資自然也要漲。嘿嘿,十倍已經算是漲得少的了,這可是將腦袋拴在褲腰帶上的活兒,總得多給些賣命錢。”


    將臣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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