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約二十分鍾時間,李無悔等人被帶到了那個被叫做紅池壩的地方。


    一條將近二十丈的河流,被築起一道高高的堤岸,但水溢滿之後從高高的堤岸上傾斜而下,流成一片白色的瀑布,水落在下方的河裏,發出轟鳴的巨大聲響,在兩岸的山穀間悠長的迴蕩。


    李無悔有些好奇的問:“這明明是個山穀,怎麽被稱作紅池壩了?”


    帶路的武警官兵說:“地名的東西也說不準,反正從上輩傳下來這麽叫,也都這叫著了。”


    李無悔看了看河這邊山的地勢,多處都十分險峻,因為修築的公路是從山的邊沿而過,所以將山石炸開了許多,好多石頭還從山的中間突出來,搖搖欲墜似的。


    “進山的主路在什麽地方?”李無悔問。


    帶路的武警官兵指了指前方一處民房說:“就在那個位置,本來這片山沒有路,但因為居住在這裏的人有時候要進山打獵或者砍柴什麽的,然後便自己走了一條路出來,在這個方向,那也是唯一的一條進山和出山的路。”


    李無悔點了點頭,便帶著人往那邊走去,很快便走到了民房那裏。


    民房的門開著,裏麵有一個頭發胡子都白了的老頭,正銜著一截大煙杆吧嗒著旱煙。


    李無悔很禮貌的進屋打了個招唿:“大爺,您好。”


    白發老頭將煙取出了嘴裏,看著李無悔很客氣地笑了笑,卻一邊指著自己的耳朵一邊說:“你說的什麽,我耳朵聽不見。”


    原來是個聾子,李無悔便看見了門外堆著一堆從河裏剛弄出來的細沙,便向聾子老頭示意到門外說話。


    聾子老頭跟著到了門外,李無悔便撿了一根樹枝在細沙上寫:“您什麽時候有看見這裏來了幾個至少在一米七以上的壯實男子嗎?”


    哪知道聾子老頭卻點了點頭,說:“看見了,長得人高馬大的,很壯實,三個人。”


    李無悔的心中一亮,忙又在沙子上寫到:“請問您是什麽時候看見這三個人的?”


    聾子老頭突然變得有些謹慎起來,問:“你們是什麽人,問這個做什麽?”


    李無悔便讓帶路的武警人員出示了證件,然後寫了事由。


    聾子老頭迴答:“那三個人是昨天下午進山的,因為我沒事的時候就喜歡坐在這裏看著大山,所以我恰好昨天剛坐在這裏休息的時候就看見了他們,當時也沒覺得什麽,以前這山裏也總會來人,進山打獵。”


    李無悔又在沙上寫:“那您看見他們三個人帶了什麽東西嗎?”


    聾子老頭說:“每個人的身上都背了一個大袋子,我還在想是不是背著吃的,準備在山裏住幾天,獵物打多了才會走。但我又沒有看見他們帶獵槍。”


    “那您看見他們有開什麽車來,或者有其他的什麽交通工具嗎?”李無悔繼續刨根問底。


    聾子老頭搖頭說:“沒有,我隻看見了他們三個人從門口的這條路進山去。”


    李無悔謝過了聾子老頭,出得屋來,看著跟在身邊的六個“戰神”兄弟和兩個武警司機,一個帶路的武警兵,腦子裏飛速旋轉著,仔細分析著三個劫匪從何而來,又會從何而去。


    他看了看這條路,一方是通往天北縣城,他問帶路的武警士兵:“那另外一方通向什麽地方?”


    帶路的武警士兵說:“也是一個小縣城。”


    李無悔問:“這裏距離那個縣城有多遠?”


    帶路的武警士兵迴答說:“很遠,差不多有近兩百公裏,中途都是綿延的山,偶爾會有農戶。”


    李無悔點了點頭,心中有數,對孫二狗說:“二狗,你和這位兄弟就往這前麵的公路一直找過去,不但要注意路邊,還得注意路邊的莊稼,草叢或者樹林什麽的,至少在路兩邊的百米範圍內要特別注意,我猜想他們一定會有摩托車,或者自行車這樣的交通工具幫助他們逃離。看見路邊有草被踩倒之類的痕跡,就特別注意些。”


    孫二狗說:“兩個人搜查恐怕心有餘而力不足吧。又不是走一條直線,還得留意路兩邊的百米範圍,左邊是山,右邊是河,連石縫都有可能藏車,再用什麽遮掩起來。”


    李無悔想了想對錢大智說:“那大智也幫忙去找找吧,你外號二諸葛,頭腦夠用,這個時候充分發揮下觀察能力和靈活的頭腦,找到了他們的車就等於掐住了他們的咽喉。找到車之後一定要第一時間向我匯報。”


    錢大智領命,與孫二狗已經那名最熟悉路的武警士兵往前麵的路一直搜尋過去。


    李無悔突然想起了什麽,問一名開車的武警士兵:“聽你們那個上尉說在這一大片山的每一個出口都埋伏了人,這條路呢,你們的人埋伏在哪裏的?”


    開車的武警士兵搖了搖頭:“這我可不知道,得問鍾長官。”


    李無悔說:“那行,你馬上打個電話給你們的鍾長官。我問下他。”


    開車的武警士兵便給上尉鍾子民打了電話,說戰神的大哥找他有事,然後將電話遞給了李無悔。


    鍾子民的語氣很客氣地問:“李兄弟有什麽吩咐嗎?”


    李無悔說:“你不是你們的人在大林山的這一大片山的每一個出口都埋伏了人的嗎?紅池壩這邊的人埋伏在哪裏的?”


    鍾子民說:“那邊不是有一條路進山嗎,進山大概兩百米的地方就是有們的埋伏位置,怎麽,你們到了嗎?”


    李無悔說:“到了,現在你命令你埋伏的人全部撤退出來。”


    鍾子民顯得很不解的問:“為什麽要撤退出來?”


    李無悔說:“你手下的這些武警並沒有經曆或者熟練叢林戰術,不會很完美的隱蔽自己,肯定瞞不過她們,一旦被他們發覺,而他們又要從這裏出來,肯定會大開殺戒,更重要的是會打草驚蛇,給我們的行動帶來很大的阻礙。在這個時候,減少傷亡的最好辦法是智取,懂得動腦子,你放心的把人撤出來吧,有我在這裏,他們隻要來這條路,插翅難逃。”


    鍾子民迴答說:“好,那就按照李兄弟說的,我命令他們撤退,那裏埋伏的是中尉鄧元中,我讓他退下來聽你的調遣吧。”


    李無悔叮囑說:“吩咐他撤退的時候不要弄出什麽動靜來,不要把草踩得太明顯,不要把樹枝這些弄折斷了,盡量的使周圍的環境呈自然狀態,知道嗎?”


    鍾子民說:“行,我會囑咐他的。”


    “對了,我要的狙擊槍呢,怎麽還沒到?”李無悔想起問。


    鍾子民說:“接到電話就已經安排人送出來了,應該快到了吧。”


    李無悔還沒說話,便看見從天北縣城的方向來了一輛軍車,猜想是送狙擊槍過來的,於是說:“行了,東西到了,先就這樣吧。”


    很快,軍車就到了眼前,車子停在幾人的麵前,從上麵敏捷地跳下一位二十多歲的武警士兵,看著眾人問:“哪位是‘戰神’的李無悔大哥?”


    李無悔說:“我就是,送狙擊過來的吧?”


    武警士兵點頭說:“六支,大哥請查收。”


    同時遞過一張紙條,很客氣的說:“麻煩李大哥在上麵簽個字。”


    李無悔知道這是程序,他是交差,便在上麵簽了字,然後跟著他到車上查收了狙擊步槍,給餘下的幾個“戰神”兄弟每人人發了一把說:“平常你們都堪稱百發百中的神槍手,這關鍵的時候可別給戰神丟臉,在這裏,別人把戰神可是當神話一樣的,別讓人到地上去撿眼珠子。”


    王楚宋說:“放心吧,好歹咱們也是憑著真正水平多道關卡精挑細選進‘戰神’去的,不是像高考公務員靠各種關係靠走後門進去的。咱們是貨真價實的人中之龍,不會輸給這幾個毛賊的。”


    李無悔淡然笑了笑:“有自信是好事,但太過自信就變成自以為是了。我想你們也看見了那幾個人的手段,你們覺得自己會比他們高明嗎?說真的,我都沒有把握說自己比他們厲害。我在想,他們甚至會有著更可怖的身份。”


    王楚宋問:“什麽身份?”


    李無悔說:“你們聽說過天鷹秘密特種部隊吧?”


    眾人的臉色都變了變。


    天鷹秘密特種部隊,才是一個國家最後的底牌部隊,這樣的部隊沒有番號,不為外人所知。其成員通常都是作為戰場上的殺手鐧存在,在必要時刻力挽狂瀾,甚至是為國捐軀,以換取決定性的勝利。


    他們都有死的覺悟,常常執行的任務是非常艱難的、甚至是無法想象的恐怖。他們立了功無人知,救了人無人曉,甚至犧牲了也沒有任何榮譽。默默無聞的為國奉獻,不求迴報。


    他們的檔案被打上絕密的標記,直接被神兵委一號首長所領導指揮。


    “戰神”雖然名列十大特種部隊第一名,但如果真的跟天鷹秘密特種部隊比起來,那完全不是一個檔次上的。


    文虎卻否定說:“我覺得絕對不能是天鷹秘密特種部隊的。”


    李無悔“哦”了聲問:“你怎麽知道不是,還這麽肯定?”


    文虎說:“首先一點,雖然我不知道天鷹部隊的具體數據,甚至大致數據也不知道,但有一點可以肯定,因為天鷹部隊裏都是精英人才,超級牛逼的人,肯定人員數量不是很多;其二,天鷹部隊成員都有大信仰大犧牲精神,比起一般部隊的軍人什麽以服從命令為天職更加的信念堅定,哪怕是錯誤的東西,隻要是國家利益所在,也堅決執行,所以他們的信仰和人格魅力超強。很難有一個成員會與部隊脫軌,這麽多年以來,就沒有聽說一個天鷹部隊成員發生過犯罪事件和不良影響。而公開的特種部隊中,‘戰神’的李登雲和‘戰龍’的李誌豪,都曾是特種尖兵,素質優良,卻還是淪落黑道。所以,就更不用說現在一下子是三個罪犯,天鷹部隊出現一個人的背叛都不大可能,又怎麽可能會同時出現三個呢?是不是?”


    李無悔也覺得文虎分析得很有道理,誇獎說:“想不到你小子平時挺悶,關鍵時刻還有這麽獨到的見解,你這麽一說,我心裏的壓力也消除了不少,我一直暗中擔心他們會是天鷹部隊成員呢。不過我們還是不能大意,畢竟我們所看見的,他們的本事的貨真價實的,很要命的。”


    正說著,埋伏在山上的近二十個武警官兵接到鍾子民的電話之後撤退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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