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太監是先找到了四海莊園,聽聞幾人已離開,四海莊園的夥計聽那小太監說有要事,便領人找到了這裏。


    “五爺,奴婢是尚宮局李公公下麵辦差的小福子,李公公差奴婢來請您老趕快迴去,錦繡姑娘被崔公公強迫充了秀女,您再不迴去就來不及了。”那個慌張而來的小太監見到朱由檢納頭就跪,急聲說道。


    聽了這叫小福子的太監說完朱由檢怒從心起,“什麽?崔文升好大的狗膽,竟是打的這個主意,高勝高寒馬上迴去。”


    也顧不得與其他人告辭了,朱由檢直奔看馬的小廝,一把奪過小廝手裏的韁繩和駱養性為他準備的馬鞭,跨上青霜直奔宮中而去,雖然馬術不精,朱由檢也顧不得那麽多了。


    高勝高寒雖然比朱由檢慢了一步,不過很快跟了上來。


    朱由檢衝著兩人吼道,“你們前麵開路,遇到阻攔直接衝過去,一切後果由我負責。”


    高勝高寒策馬超過朱由檢,隔了三丈在前麵領路。


    出宮時坐馬車到跑馬巷用了近半個時辰,迴時騎馬趕路連一刻都不到就來到了宮門前,守門的侍衛遠遠的就看到幾人飛馬奔宮門而來,以前高勝高寒也是守門侍衛,守衛自然認得他們,但即使如此卻也不敢隨意放進。


    後麵的朱由檢掏出令牌衝前麵大喝一聲,“高寒接著。”便將令牌朝前扔了出去。


    高寒毫不減速,連頭都未迴,僅憑聽聲辯位,左手一伸就將令牌穩穩的抓在手中,離宮門還有五丈遠時將令牌往前一探,大喝一聲,“讓開。”


    雖有令牌,但檢查令牌也是出入宮必須的手續,守門侍衛見高勝高寒二人作為曾經的守衛竟不守規矩毫不減速,二人手持長矛一個交叉就將宮門攔住了。


    高勝高寒二人跟隨朱由檢的時間也不算短了,自然知道錦繡對這位小爺來說很重要,他們明白事情緊急,既然得了五殿下指令,哪裏還管守門的侍衛,在接近兩個守衛時,高勝大喊一聲,“二位兄弟,事態緊急,隻好得罪了。”說完高勝抽出朱由檢交給他保管的寒月刃,一個向上斜拉,他本隻是想格開兩柄長矛,好讓朱由檢順利通過,但仆一接觸,兩柄長矛就如豆腐一般被斬斷,矛頭飛出,隻剩兩杆光禿禿的蠟杆。


    高勝高寒都未想到這把寶刀如此鋒利,二人心裏雖然驚訝,但速度絲毫未減的穿過門洞,朱由檢也緊隨其後,越過了守衛二人。


    直到三人奔行遠了,守門二人才迴過神來,大喊道,“有人闖宮了。”


    進了皇宮三人毫不減速,直奔內務府而去,一路太監宮女看的吃驚不已,想不到竟然有人敢在宮中跑馬,無論文武官員向來是不到護城就要文官下轎武官下馬,隻有極少得天子恩賜的老臣能得宮中乘步攆的殊榮。


    離內務府還有百丈,朱由檢就看到了站在大門前焦急地來迴踱步的李進忠,聽到馬蹄聲,李進忠抬頭望去,就見朱由檢和高勝高寒騎著馬奔來,敢在宮中跑馬,這真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主。


    李進忠也顧不得多想,見三匹馬快到了,連忙推開了內務府的大門,三匹馬接連躍過門檻直奔內堂。


    到了堂前朱由檢一躍下馬,直奔堂內而去。


    一路上心急如焚,朱由檢也沒有心思顧念其他隻想著快點趕迴來,而此時終於到了,他一顆心方才略微放下,下了馬的那一刻朱由檢身心放鬆下來,才感覺到被青霜顛的翻江倒海的五髒六腑,到了堂前朱由檢再也忍受不住,哇的一口連早膳都吐了出來。


    吐完之後,朱由檢略微整理了一下儀容才向堂內行去,但來到門前卻被門口的小太監伸手攔住了。


    門前的小太監是崔文升的心腹,自然也是鄭貴妃的人,這小太監自然也是認識五殿下的,但有了靠山小太監膽子也大,竟連這位無法無天的小爺也攔了。


    即使未進門,堂內的情形朱由檢也看的清楚,堂上坐著鄭貴妃,崔文升立在一旁,下首坐著李選侍和朱由校,而堂下跪著包括錦繡在內的三人,這三人應該就是通過層層篩選最後選出的人。


    既是還沒立冊,一切都還有轉圜的餘地,朱由檢此時也不急了,他看著麵前攔住他的小太監,衝著堂內大喊一聲,“狗奴才,你算什麽東西也敢攔我。”喊完對著那小太監就是一腳,小太監應聲倒地。


    在朱由檢剛到時堂上的鄭貴妃就知道了,但她連看都沒向門口看一眼,仿佛那就是一隻螻蟻。


    而朱由檢的這聲叫罵傳進堂內,鄭貴妃卻再也不能裝作沒看見了,她臉色鐵青的看著門口,這哪是在罵那奴才,分明就是在罵她,雖然所有人心裏都明白卻無法明說,俗話說打狗也要看主人,這已經不止在打狗了,還在打主人的臉。


    這時朱由校才注意到門口的朱由檢,連忙起身走到了門前道,“小五你也來了?”


    朱由檢衝朱由校微微一笑道,“皇兄忙著呢?你先忙你的,我先處理點小事,快迴去吧。”


    此時這太監方才有些後悔,再有靠山麵前這位也不是他能得罪的起的,挨打了也隻能忍著,倒地的太監也不能就那樣坐在地上,隻得爬起來跪在朱由檢麵前,說了句,“奴婢該死。”


    這小太監現在心裏是在真心實意的磕頭認錯,但他伏下的位置卻仍是隔在了朱由檢和大門之間,在別人看來,好像就如同一個忠心護主的下人雖然被罰仍舊忠實的執行主子的命令。


    朱由檢向來討厭這種狗仗人勢的人,本來隻需繞一步就能走進堂內,他卻偏偏不進,揚起馬鞭就抽在了這門口的太監身上,大聲喝罵道,“狗東西也敢攔我。”


    這跪在地上的太監隻能生生的受著還不能辯解,隻是不停的說,“奴婢該死。”


    朱由檢又是一馬鞭抽下,嘴裏還是那句,“狗東西也敢攔我。”


    此時這太監哪裏還像是在攔他,但跪在那裏又不能挪開,挪開了就像是在躲鞭子,這在宮裏挨了打若是躲了可就不是抽幾鞭子這麽簡單了,那是大不敬的罪。


    朱由檢也不管這太監如何,隻是一鞭一鞭的抽下,嘴裏一直就那一句,“狗東西也敢攔我。”


    如此明顯的指桑罵槐,朱由檢就是要看看鄭貴妃能忍到何時,這落下的鞭子,就像一下一下在打鄭貴妃的臉。


    “好了,不要再在本宮麵前胡鬧了。”在朱由檢抽了十幾鞭子後鄭貴妃終於開口了。


    朱由檢微笑看著鄭貴妃,就這麽站在那太監麵前,也不進堂,也不離開,他不走,那太監也不敢動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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