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鄒家人連趙玉雪一個孤女的銀子都死命占著,如今正清帝都要跟鄒家的人算帳了,可鄒家的人還是不願意將進了嘴裏的銀子吐出來。


    由此就可見鄒家人是有多愛錢了。


    因此鄒家人私底下可是做了不少違法亂紀撈銀子的事。


    正清帝將這些東西粗略看了一下,牙齒泛酸,心道,鄒家哪裏是什麽書香門第啊,分明比商戶還要商戶。真不明白去世的鄒老爺子怎麽就沒把兒子教好,就是教得平庸一點,也好過現在這樣死命愛銀子吧。


    就憑鄒家犯的這些錯,正清帝輕輕鬆鬆地就將鄒大老爺身上的五品官職,還有鄒二老爺身上捐的八品官職給撤了,還有鄒二老爺跟鄒家旁支的一個子弟聯手撈銀子,甚至還弄出了人命。


    正清帝沒要了鄒二老爺的命,但是那跟鄒二老爺一起犯事的旁支子弟就倒黴了,正清帝直接要了對方的命,還抄了對方的家。


    現在那旁支一家都在鄒家哭天喊地的,要鄒家本家救他們。


    鄒大老爺和鄒二老爺的心裏拔涼,完全沒想到事情究竟是如何落到如今這地步的。


    鄒大夫人和鄒二夫人兩個更是被嚇得膽子都要破了。


    鄒豫看著眼前惶惶不可終日的親人,心下嘆氣,但還是說道,「大伯父,將表妹的銀子都拿出來吧。挪用的那些銀子,就賣田地和宅子吧。反正欠表妹的銀子,必須全都拿出來,一分都不許少。」其實鄒豫更想說,鄒家占了趙玉雪的銀子那麽多年,還苛待了趙玉雪,不止該還銀子,還該拿出一筆銀子補償趙玉雪才行。


    隻是鄒豫深知眼前的人是不可能同意的,況且就鄒家的情況,怕是能把欠趙玉雪的銀子都湊出來,那都要謝天謝地了,還是別想多了。


    鄒大夫人緊緊捏著手裏的帕子,臉上緊張一片,「可——可——可要是拿出銀子,這一大家子該怎麽活啊!現在家裏的男人都沒有了官職,要是再沒有了銀子,那咱們家就徹底完了啊!」


    鄒豫真是都有些佩服鄒大夫人的要錢不要命了,這完全就是鑽到錢眼裏,徹底瘋了啊。


    「好!大伯母就緊緊攥著銀子,別拿出來了。大伯母就拿著那些銀子去死吧!現在隻是大伯父和父親的官職沒有了,死了一個旁支的叔叔,抄了旁支的一個家。再等等,馬上鄒家有功名的男子怕是都要被奪了功名,還要被抄家,甚至還要被流放!


    到時候大伯母你緊緊攥著的那些銀子,最終還是不會屬於你!」


    鄒豫是真的想不通,如此簡單明白的道理,為了鄒大夫人就不明白。


    其實鄒大夫人不傻,這些事情,她都能想明白,可她就是特意不去想。


    現在鄒豫將血粼粼的事實,以及正清帝的殺雞儆猴,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擺在鄒大夫人的麵前,她就是想自欺欺人都不行了。


    「我們家為何如此倒黴啊!都怪那賤丫頭——」


    「大伯母慎言!」鄒豫厲聲嗬斥,「大伯母口中的賤丫頭是誰?那是和安公主!咱們家無論誰見了公主都是要行禮的!大伯母難道想因為一時的口舌之快為鄒家招來毀家之禍不成?」


    鄒大夫人頓時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麵色漲得通紅,再也不敢多說一個字,可是心裏將趙玉雪給罵了個狗血淋頭。


    鄒豫不在看鄒大夫人,隻是對這鄒大老爺道,「大伯父,您是一家之主,現在需要您來做決定。大伯父請您趕緊下決定吧,否則鄒家就徹底完了。」


    鄒大老爺其實早就想得很明白了,現在輪不到他想不明白了。其實鄒大老爺很早之前就想明白了,隻是他一直在自欺欺人罷了。


    「大伯父,嶙弟年紀小,如今還在讀書。等到鄒家真的成了戴罪之身,甚至子孫都被剝奪了考科舉的權力。到時候嶙弟這輩子就毀了!難道您要眼睜睜看著嶙弟從商,當一介商賈嗎?」


    鄒大夫人想也不想道,「這當然不行!」


    鄒嶙正是鄒大夫人唯一的兒子。鄒大夫人之前連著生了兩個女兒,好不容易才生下了鄒嶙這個兒子,可是將鄒嶙當成心肝寶貝。說鄒嶙是鄒大夫人的命都不為過。


    別看鄒大夫人那麽愛錢,但是她打心眼裏看不起從商的人,認為商人卑賤。


    鄒大夫人哭著道,「給!給!給!不就是要錢嗎?把咱們鄒家都拆了給她!我看她就滿意了!」


    鄒大夫人說到最後,話裏全是恨意。


    鄒大老爺其實也做了決定,必須得還錢了。否則那被占了腦袋的旁支就是他們的前車之鑑!


    命總歸是比人重要的,因此他們隻能選擇拿錢。


    不過鄒家這些年靠著趙玉雪的銀子活得別提有多滋潤了。滋潤是要錢的,鄒家完全沒把趙玉雪的錢當錢,因此花起錢來是大手大腳的。


    等到要還錢了,再看一下帳本,整個人就坐蠟了。


    鄒豫早就做了他們花了趙玉雪不少錢的準備,可是在看到帳本後,整個人還是有些不好,因為花的錢實在是太多了。


    鄒豫的頭有些痛,甚至連起身的力氣都沒有了。


    趙玉雪帶進鄒家的銀子有五十二萬兩有餘,那些零頭都暫時給抹了,那也要拿出五十二萬兩銀子出來。


    可是現在鄒家的帳麵上居然隻有三十八萬多的銀子,差了十四萬兩,這差的真心不是一丁半點的。


    鄒豫很無語道,「大伯父,十四多萬兩的銀子到底都用到哪裏去了?還有表妹的那些古董字畫都去哪兒了?」


    鄒大夫人頓時罵咧咧道,「豫兒,你這說的是什麽話?你是在質問你大伯父和我?你以為家裏這些年吃的喝的都是哪兒來的?你以為大房用的多?我告訴你,用的最多的是你父母!


    你父親成天看中這個扇子,那個瓶子,次次都在帳上支銀子。你娘時不時出去應酬,每次應酬就要做新衣裳新首飾。」


    鄒二夫人頓時不幹了,嘴上因為被打,還顯得有些紅腫,但不妨礙她說話,「大嫂,你少把所有事情都推到我們二房身上!你真當我是傻子啊?你花了多少銀子,真當我不知道?大嫂可是顧念著娘家,時不時拿銀子接濟娘家。


    這些事情我全都知道,隻是看在一家人的份兒上才沒說罷了。大嫂不止是惦記著娘家,你還關心嫁出去的女兒呢。大嫂隔三差五地就給嫁出去的女兒塞銀子首飾,這些我也都知道。大嫂,我敬重你是長嫂,所以才沒揭你底。可這不代表你能把髒水都潑到我們二房的頭上。」


    「你——你——你——」鄒大夫人被鄒二夫人給氣了個半死。


    鄒二夫人卻像是沒氣完鄒大夫人,繼續說道,「你跟鄒婉(鄒姨娘)有什麽勾當,我也是知道得一清二楚。這些年大嫂你貼了多少東西給鄒婉?讓鄒婉幫你——」


    「娘,行了。」鄒豫實在是聽不下去了,再讓鄒二夫人說下去。銀子就別想湊了,就專門互相揭老底好了。


    鄒豫對著鄒大老爺鄒二老爺道,「大伯父,爹,欠下的銀子還有表妹的古董字畫什麽都得湊齊。我記得這些年家裏添了不少的田地吧,那些田地通通賣了,鋪子也是。」


    鄒大夫人更氣了,「那些田地和商鋪都是我辛辛苦苦,好不容易才弄迴來的,憑什麽——」


    鄒二夫人這會兒就是跟鄒大夫人對上了,涼涼說道,「是用公主的銀子買的。本來就不是你的。」


    鄒豫眼神複雜地看著鄒大夫人,其實不止是對鄒大夫人,更是對鄒家所有人,明明用著趙玉雪的銀子,卻偏偏薄待苛刻趙玉雪,做人不是這樣做的,他們做得實在是太過分了。


    「賣!」鄒大老爺一錘定音,在鄒大夫人想開口時,狠狠瞪了她一眼。


    鄒大老爺拍下了鄒大夫人後,便對鄒二老爺道,「二弟,把你拿的那些古董字畫通通拿出來,一樣都不許少。」


    鄒二老爺的臉上立即露出像是被人挖肉的表情,那些古董字畫可都是他的心頭肉啊!拿出去一樣都是在挖他的心,更別提全都拿出來。


    鄒豫看出鄒二老爺的遲疑,故意道,「爹,是那些東西重要,還是命重要?要是東西再不還掉,兒子身上的秀才共名怕是也要沒了。難道父親想徹底絕了兒子的科舉之路嗎?」


    鄒二老爺和鄒二夫人都慌了。


    鄒二老爺下定決心道,「當然是你的事情最重要!沒什麽比你的前程更重要了。行,不就是古董字畫嗎?我拿,我全都拿出來。」


    鄒豫心裏一軟,他知道他的父親和母親固然有這樣那樣的不足之處,但是有一點是真的,他們都是真的愛他這個兒子。


    鄒二夫人對鄒大夫人道,「大嫂,你這些年拿了多少銀子給你娘家,你女兒還有鄒婉,我心裏可都有一本帳。我們二房拿了多少銀子,我們就還多少。可你們大房也不能拖後腿,拿了多少,記得都拿出來。要不然,我可不幹啊。」


    鄒家自此開始了轟轟烈烈的湊錢還錢行動。


    鄒家的姑娘日子變差了,首先就是夥食,還有不少長輩賞賜的首飾也通通被拿了迴去。這些都不說,以前凡是她們想要什麽,張張口就行,現在張口後,隻會得到無情的拒絕。


    鄒豫沒有瞞著其他人的想法,將家裏的真實情況都說了。他們以前能過好日子,都是用了趙玉雪的銀子。那些銀子不是屬於我們的,所以必須得還。


    所有人都大受打擊。


    鄒豫的親妹妹紅著眼,失魂落魄道,「趙玉雪怎麽能那麽狠?好歹都是一家人。要不是我們鄒家,趙玉雪能長大嗎?可趙玉雪卻對我們這些親人這般無情無義!早知道趙玉雪是這樣的人,就不該——」


    鄒豫忍無可忍地嗬斥,「住口!你有什麽資格說表妹?平時拿你一件珠釵,你都會不依不饒,鬧騰得不行。可表妹呢?她是被人拿了五十多萬兩銀子!你們不少珍貴的首飾也是從表妹那兒拿的。你想過表妹嗎?己所不欲勿施於人!」


    鄒豫的妹妹不甘道,「我才是你的妹妹,可你心裏就隻有趙玉雪。在你心裏是不是趙玉雪比我這個妹妹重?你-」


    「你住口!少用你那骯髒齷齪的心思想我和表妹!我讀了那麽多年的書,我還知道是非對錯!我幫理不幫親!你們沒有一樣對的,我如何站到你們一邊?這樣我會對不起自己的良心!家裏現在事情多,你也少耍大小姐脾氣,沒人會縱容你。」


    鄒豫說完,轉身就走,他自己這裏也有一堆的事情要處理,沒功夫陪著小姑娘瞎胡鬧。


    鄒家賣田地鋪子的事,京城不少人家都知道了。


    因為鄒家賣田地鋪子,動靜可不小。


    鄒家要賣,肯定得有買家啊。


    鄒家放出了風聲要賣田地鋪子,想買的人可是不少。


    冷夢凝也得到了消息,她心動了。


    「明卿,我和佳欣在唐家也打擾了許久了,我想迴國公府了。」


    顧明卿也沒攔著,「好,明兒個我送你和佳欣迴國公府。你婆婆因為佳欣沒能被封為公主,和親大涼。心裏怕是一直存著氣。你和佳欣迴國公府後,你婆婆肯定會給你個下馬威。有我在,總能攔著點。下馬威沒了,以後你婆婆才難有機會磋磨你和佳欣兩個。」


    冷夢凝感激道,「感激的話,我也就不說了。大恩不言謝。說多了,就生分了。不過,明卿你對鄒家賣田地鋪子的事,有沒有想法?「


    顧明卿立即明白了冷夢凝的意思,「你是想買?」


    冷夢凝連連點頭,「鄒家的那些田地和鋪子都是極好的,買了絕對不會虧。明卿,你就沒動心?」


    因為鄒家賣的急,所以比平時買,的確是合算不少。要說顧明卿完全沒心動,那一定是假的。隻是——


    「我就是心動了,怕是也沒法子。鄒家的人怕是不會願意將土地和鋪子賣給我。鄒家的人現在最恨的就是我和你了。因為我的原因,和安公主才能進宮,被皇上召見,封為公主。至於你——在鄒家人看來,要不是你不讓佳欣和親大涼,哪裏輪得到和安公主。


    咱們要是出麵買鄒家的田地和鋪子,那些人會願意賣才怪了。」


    想到要為了一點田地和鋪子跟鄒家的人鬧,顧明卿就沒心思買了。


    冷夢凝卻沒死心,遲疑道,「可是那田地和鋪子是真的好啊。在京城這樣的田地鋪子是可遇而不可求的。要是錯過,以後就難有機會了。」


    是難有機會用那麽低的價格買到那麽好的田地和鋪子。


    「你要是真的想買的話,那也不是不行。你可以找個中間人,代買,別讓鄒家的人知道。」顧明卿出主意道。


    「這樣也好,免得鬧出什麽事情來。等我把田地和鋪子都買到手了,到時候鄒家就是知道了,也拿我沒什麽法子了。」


    顧明卿想想也是,買賣都成了,鄒家就算知道買田地鋪子的人是冷夢凝,他們還能如何?打官司?反悔不賣?他們一樣都做不到,隻能認了。


    顧明卿想著就將事情暫時放到一旁,不去管了。


    冷夢凝和佟佳欣簡單收拾了一下,第二日便打算迴鎮國公府了。


    冷夢凝和佟佳欣迴去時,是顧明卿送的。


    等到了鎮國公府,顧明卿還以為郎氏會第一時間來找麻煩。誰能想到郎氏沒來,也不是故意晾著。而是聽說鄒大夫人上門來找鄒姨娘要錢,兩人正鬧得不可開交,連郎氏也被驚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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