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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大部分人一樣,於敏對生娃也完全不懂,什麽試管嬰兒,也完全不了解是什麽技術,哪怕無卵症,於敏也是第一次聽說這病,還是絕症。


    於敏仔細咀嚼了下張蘭這話,這話是有理的,既然自己不行,那如果用別的女人的卵,到一定程度之後放迴她的肚子裏麵……那至少有一半是明剛的,也比都不是的好吧?而且還能又她來懷……


    “我沒意見,隻要到時沒有糾葛就好。”於敏說的糾葛是指另外的地方,不過這方麵,肯定是醫院會辦妥,按理,肯定是走的卵子庫,這是於敏的猜測。


    張蘭見於敏同意,自然很高興,這估計是她跟這媳婦第一次在某件事上達成共識。


    “媽,那這試管嬰兒得花多少錢啊?”明剛問道。


    這話一針見血,現實總是離不開錢。


    張蘭又推了推自己的老伴,看著他,看來這次,壞人的角色是要楊鋒來當了。


    楊鋒每次說話前,總是先咳嗽一聲:“這試管嬰兒得花不少錢,有成功率,具體還得問問醫生,我也不懂,但錢確實要不少就是了。”


    還沒等楊鋒把話說完,張蘭就把話給接過去了,急忙說道:“我跟你爸,早就不工作了,也沒有退休金,也沒有積蓄,這錢,你得想想辦法,這孩子,雖然這孩子是跟我們楊家姓,但因為是你的問題才生不出不是?所以啊,這錢自然是要你們於家出的。”


    張蘭突然就把話說的那麽直白,那麽不近人情,雖然話是再理,但是被這麽一說,整句話的性質就完全變了。


    特麽的,這是親家該說的話嗎?是嗎?!深怕我於敏向你們討錢一樣!


    “這我知道,錢的問題我自己會想辦法。”於敏肯定不會向親家借錢,他們也不會出一分錢,這事,在舉行婚禮時,就已經看出來了。


    張蘭看場麵愛麵子,但是自己又吝嗇的要死,把錢看的比什麽都重。


    如果給個排名,這錢在她眼裏排第一,排第二的是麵子,排第三的,才是孫子。連她老伴和兒砸都排不上號。


    但是這錢,確實應該由於敏來出,話是沒錯,但是你是親家啊,這孩子也是你的孫子吧?


    於敏真是看透了這個天煞的垃圾婆婆了。


    於家的家庭條件很差,父母在農村種田的,是真種田,幸好妹妹大學畢業了,能給家裏稍微減輕一點負擔。


    但是之前父親生病住院,已經花光了於敏所有的積蓄,她哪裏還有錢啊?


    但是生孩子,哪怕傾家蕩產,也要借錢生的……於敏突然就不說話了。


    “要不這樣,你們倆工作忙,媽先去醫生那問問這個試管嬰兒的費用和情況,我正好有個老朋友在市醫院。”張蘭就是這樣的人,幹事很急,說做就做也算個優點,但是一旦這事關係到她的直接利益,她就不吭聲了。


    至少婆婆腦子還好使,一點事還都懂一點,像於敏的親媽,一輩子在農村,真的是什麽都不懂。


    於敏點點頭,迴答:“那先謝謝媽了。”


    迴去的路上,她又是悶悶不樂。


    “你又不高興了?這錢本來就應該你家出,難道還讓我們家出啊?”楊明剛知道於敏心裏想什麽。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家的情況,上次我爸生病,我已經把這幾年的積蓄全花光了,一分錢都拿不出來了。”於敏如實說。


    “那你借啊,我爸媽也沒錢,也拿不出來。”楊明剛沒好氣的說道。


    “我沒說讓你父母出錢。”於敏沒好氣的說道。


    “你是不是不願意做?那幹脆別生算了。”楊明剛說著,就快步往前走。


    於敏感覺沒法跟這種男人談邏輯,明剛這混蛋就是這樣,說著說著,就把問題說得很極端。婆婆家的吝嗇於敏早就領教過了,這壓根不是在討論誰負責出錢的問題,這是在討論幫忙,準確的說,你本來就應該幫忙的問題。


    這都不幫忙,跟陌生人有區別嗎?還不如一個朋友呢!於敏是看到了什麽叫世態炎涼了。


    錢,該怎麽借,找誰借?於敏心裏真沒有底。


    眼下能借點的也就隻有劉鴻了,然後像舅舅和大姨他們借點,其他人,於敏是真想不出來能借的人了。


    她不得不打電話給年邁體虛的父親。


    “爸,你最近身體怎麽樣?”於敏問。


    “好多了,好多了……”老爸說話的語氣,沒以前那麽有底氣。


    她的父親在鎮上的水泥廠工作,她的爺爺曾經是抗美援朝的誌願軍。


    於敏小時候就喜歡聽爺爺講那個年代的事,爺爺說你知道,爺爺是怎麽從殘酷的戰爭活下來的嗎?


    他說:爺爺,是拚命的躲在堆積如山的屍體下麵,逃出來的。


    爺爺活著迴來後,上麵給爺爺選擇,爺爺選擇了迴家種田,那個年代人都是農民,他們起來反抗的目的就是為了田,戰爭勝利後,於敏的爺爺分到了田,迴家工作了。


    於敏的父親因為這層關係,在鎮上的國企水泥廠工作,做了幾十年,眼看可以退休了,結果國企水泥廠破產了,這種炒蛋事情你信嗎?


    沒有任何退休金,這也就罷了,因為在水泥廠工作,長期唿吸水泥灰,那個工廠,跟於敏父親同期的人,已經死了八十的人了,都是死於塵肺病。


    於敏的父親也是如此,一年前,肺病發作,做了好幾次手術,肺被一割再割,現在就剩一點點肺了,天氣悶時,就要靠吸氧機。


    於敏有時候非常恨這個世界,公正在那裏?仿佛從未在這地方存在過。


    “爸,我可能需要點錢,你看能不能向舅舅或大姨他們借點?”躊躇了片刻,於敏很艱難地又不得不說出了這無比痛苦的一句話。


    父親沒有問為什麽,就是不停的說:“行,行,行。”


    父女之間,有時候,不需要說那麽多話。


    婆婆張蘭老早就跑去市心醫院了,一個老友幫她介紹了一個生育方麵的專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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