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聞女兒難產,玉耕儒腦袋嗡的一聲,隨即就往後頭跑,一口氣跑到玉醐的房內,見女兒痛得滿地翻滾,他過去抱住玉醐,安慰道:“別怕,有爹在呢。”


    玉醐微眯著雙眼,快耗盡氣力的樣子:“爹,我知道你們做太醫的,雖然在娘娘們生產的時候從旁指導那些女醫官,可是你沒見過生孩子,經驗不足,所以爹,你趕緊去宮裏,告訴皇上,求他降旨,要個女醫官來。”


    玉耕儒微有猶豫:“我怕皇上不會管。”


    玉醐篤定道:“皇上既然能給我那味安胎藥,這件事也不會袖手旁觀的。”


    這樣的時候,玉耕儒隻能聽從女兒的安排,先交代盈袖,讓這個收生婆照顧女兒,他就往前頭跑去,這樣的年紀,健步如飛,然後騎了馬風馳電掣的趕到宮中。


    他從來沒這麽快的騎過馬,飛一般,仍舊是那塊“如朕親臨”的牌子,使得他得以進入宮中,又可以迅速的通過李連運將玉醐的狀況告訴康熙。


    “什麽?”


    康熙正在批閱奏折,驚聞玉醐難產,且命懸一線,他丟下手中的折子往外就走,走到門口忽然想起,自己去看玉醐沒任何幫助,便吩咐李連運:“宮中那個女醫官最好,馬上叫她去看玉醐,快,騎朕的馬。”


    他口中的女醫官,並非之前玉醐做過的女醫,玉醐的女醫是看病的,他所言的女醫官,其實就是民間的收生婆,即穩婆,專門負責給嬪妃接生的,這些女醫官年紀大經驗多,是從民間千挑萬選進宮的,又經過後來的特訓,技藝精湛。


    李連運答應著往外走,後頭康熙罵他:“你個奴才,這樣扭扭捏捏,等你找到女醫官,玉醐怕是沒命了,跑!”


    李連運忙迴身想做禮應答,康熙又吼道:“滾!”


    李連運掉頭就跑,怕自己年老腿腳慢,吩咐下麵的小太監,一個去找宮中最好的女醫官,另個去禦馬房牽康熙的馬。


    待那女醫官拿著接生必備之物到來,簡單同李連運招唿一句,翻身上馬,果然是訓練有素的,一口氣跑到玉醐的住處。


    這個時候,那孩子已經露頭了,可是還是出不來,玉醐疼得已經沒了力氣,房中收生婆在哭,初七在哭,盈袖守著玉醐不斷安慰她給她鼓勁。


    玉耕儒帶著宮中女醫官進來後,那女醫官道:“都出去。”


    於是,隻留下盈袖幫她,玉耕儒和初七並收生婆都出了房門。


    玉耕儒在廊下走來走去,迴想當初自己給盧照水株連獲罪,被抓走時都沒這樣怕過,雙手攥緊,隻等房內傳出一聲嬰兒的啼哭,他也老淚縱橫,鬆開手時,手指痛得不能動了。


    初七也頹然靠在廊柱上,哇的哭出,隨即衝入房內,不多時又跑了迴來,看玉耕儒哈哈的傻笑。


    玉耕儒給她嚇的:“怎樣?到底怎樣?”


    初七是高興的,道:“生了個小將軍。”


    玉耕儒喜上心頭,趕著問:“醍醐呢?”


    初七知道他關心什麽,道:“母子平安。”


    身為父親,女兒的產房他不方便進去,轉身迴到前麵的敞廳,關上門,跪地咚咚咚叩頭,感謝祖宗感謝神靈庇佑女兒母子平安。


    既然宮裏都知道玉醐留在京城了,玉耕儒索性將女兒接迴了家裏,多了個小娃,家裏熱鬧起來,人人臉上都帶著笑意,玉耕儒更是,做了外祖父,感覺比女兒降生時更高興,這就是隔輩親。


    可是,樂極生悲,玉醐剛出月子,宮中來了人,手拿太後的懿旨,說是玉醐同巴毅私通,還生下孽障,要宮人將玉醐帶走送到大理寺。


    玉耕儒忙對那宮人解釋:“小女同巴毅是拜過天地的。”


    那宮人是個太監,在壽康宮,他同費嬤嬤都是太後的心腹,對玉耕儒譏諷的笑道:“拜過天地?何時的事?”


    玉耕儒便按照玉醐告訴他的,告訴了這個太監。


    那太監卻笑得更加得意:“胡說八道,那個時候拜的天地,為何這孩子才出生,你別當我沒生過孩子就不懂這些,我可見多了娘娘們生皇子皇女,分明是你女兒同瓜爾佳巴毅私通,且是在瓜爾佳巴毅奉旨修行之後,一個出家人私通,罪大惡極。”


    玉耕儒再次解釋:“這孩子拖後生的。”


    那太監朝他啐了口:“等我傻子麽,什麽拖後生的,分明就是私通,來人,帶走,帶去大理寺關押。”


    玉耕儒百般阻攔,沒等理論明白,大理寺又來人了,為首的指使衙役:“將罪犯帶走。”


    衙役便往後宅衝去。


    那太監也帶著人往後宅衝去。


    都到了玉醐的住處,撞門而入,將裏麵的玉醐等人嚇了一跳。


    衙役們出了牌票,奉命抓人。


    太監們出示懿旨,卻要把小娃摔死。


    房裏亂成一鍋粥。


    玉醐第一時間抱起了繈褓中的兒子,見衙役和太監們衝了過來,她大吼道:“誰敢動我!”


    隨即掏出那塊“如朕親臨”的牌子。


    登時,衙役們不敢動了。


    那為首的太監也愣住,隨即卻道:“我拿的可是太後的懿旨,皇上以孝事母,想必也會遵從太後的旨意。”


    玉醐冷笑:“後宮女人不得幹政,這是老祖宗定下的規矩,怎麽,太後都為人師表的率先幹政了。”


    那太監道:“抓你個**,怎麽算是幹政呢。”


    玉醐高舉那金牌:“抓犯人是大理寺的事,是公務,就是政事,太後這就是幹政。”


    那太監嘴巴挺厲害:“女人的事,就是後宮的事,太後管的著。”


    玉醐豈能怕他:“這天下誰管呢?是皇上,女人的事也是天下的事,我有皇上這塊如朕親臨的牌子,便是皇上在場,我看誰敢抗旨不尊。”


    那太監不依不饒:“按你這麽說,後宮的事都得皇上操心,但宮中卻是貴妃娘娘主理六宮呢,皇上很少過問。”


    玉醐冷哼一聲:“你最好迴去弄明白了,若是後宮出了大事,比如懲治哪個犯了規矩的嬪妃,敢問下旨打入冷宮的是佟貴妃還是皇上?”


    那太監終於給她噎得啞口無言了。


    玉醐也知道今天這事若不徹底解決,自己不會安生,就道:“我的事,我親自去跟皇上太後乃至太皇太後和貴妃娘娘說明,不老爾等費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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