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是一夜沒睡,上半夜來迴趕路,下半夜輾轉反側,所以早起的玉醐眼中布滿了血絲。


    困意難當,眼中酸澀,怎奈事務繁多,玉醐簡單洗漱一番,便到了開門營業的時間,同初七匆匆用過飯,便一同往生藥鋪去,剛瞧見自家店麵,即發現在門口來迴溜達的林修遠,玉醐神色微微一頓。


    初七笑道:“快成親的人了,還這麽性急,天天的來見小姐。”


    即使距離遠看不清林修遠的表情,卻感覺他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玉醐不自覺的想起昨晚的事,他會不會是已經知道夫人的墓被盜了?


    待得到了近前,玉醐淡淡的打著招唿:“這麽早過來,有事嗎?”


    林修遠沒有以往的那種熱情,目光中倒多了幾分清冷,點了下頭:“我有話說。”


    玉醐感覺出他的嚴肅,以為自己真的猜中了,無論同原配夫人感情是否好,給掘了墳墓,換做是誰都不會高興,玉醐就道:“說吧。”


    林修遠左右看看,看見旁邊不遠處有家小茶館,手一指:“這裏不方便,我們那裏去說。”


    初七明白他所謂的不方便是覺著自己礙事,撇嘴嘀咕:“神神秘秘的。”


    玉醐也覺著不能擋在門口說話,指著後頭:“何必舍近求遠呢。”


    林修遠曉得後頭有間小屋子,卻道:“還是去茶館吧,我剛好想買些茶葉。”


    既然如此,玉醐就沒有拒絕,心裏還盤算怎麽對他旁敲側擊,於是讓初七進去看店,她同林修遠來到這家小茶館。


    隻是,這一家與其說是茶館,其實是隻賣茶不賣茶水,這時辰又早,店裏除了正在拾掇的店家,沒有另外的人,見他們進來,店家過來招唿:“二位,買茶?”


    林修遠道:“路過,口渴,能否借你這裏坐一會子,茶錢隻多不少。”


    大清早的有買賣做,何樂而不為,店家樂顛顛的道:“隻是沒有位子,不過我這裏間有桌椅板凳還有炕,二位若不嫌棄,可以進去坐。”


    林修遠掏出一塊大銀子丟在櫃台上:“燒壺茶進來吧。”


    先入了櫃台,由櫃台裏那半截門簾子處進到裏間。


    玉醐遲疑下,覺著他有些不對勁,也還是跟了進去,橫豎這是買賣鋪子,外頭還有店家呢,不怕他怎樣。


    進到裏麵一看,應該是店家晚上誰家的地兒,屋子不大,地上有張八仙桌和幾把椅子,鋪蓋卷直接堆放在炕腳,一領破損的席子用碎步縫補上了,雖然沒有女主人的味道,但也算幹淨。


    林修遠自始至終不見笑意,同玉醐不似往日那麽親熱,指著椅子道:“你坐吧。”


    說完自己先坐了,然後眼睛看著麵前,玉醐也不知道他在看什麽,隻覺那目光森冷可怖,問道:“你有什麽話說吧,鋪子裏可離不開我,怕有看病的人。”


    林修遠嗯了聲,可是,仍舊遲遲不開口,似乎想說的話難以啟齒。


    玉醐笑了:“這麽磨磨唧唧的,可不是你的個性,到底怎麽了?”


    林修遠抬頭看看她,忽而又將眼皮垂下,還是沒說出個子午卯酉。


    玉醐催了幾次,最後實在忍受不了,霍然而起,作勢欲走,林修遠終於脫口道:“我們今天就成親。”


    玉醐慢慢坐迴來,很是奇怪的問:“不是說好了,四月初嗎,我也寫信告訴我爹了。”


    林修遠一直冷著臉,道:“我怕夜長夢多,就今天辦喜事,等你父親從京城趕來,我向他老人家賠罪。”


    玉醐還是不解他的真實用意:“已經定下的事,你怕什麽呢?”


    林修遠沒有迴答,隻是眉頭拱起高高。


    玉醐忍不住嗤的笑道:“你這麽大的人,如此孩子氣,行了,我還忙,該迴去了。”


    方邁出一步,後頭林修遠問:“你不同意今日辦喜事?”


    玉醐徐徐迴身,沒了解釋的耐性,隻吐出兩個字:“當然。”


    林修遠正待說什麽,剛好店家提著茶壺走了進來,把兩個茶杯放在八仙桌上,舉著茶壺分別倒滿,然後陪著笑臉:“二位慢用。”


    店家退了出去。


    林修遠站了起來,行至玉醐麵前,盯著她看,玉醐感覺出他唿吸的異樣,忽而想起昨晚巴毅親吻自己時,就是這樣粗重的唿吸,沒來由的開始緊張,往後挪了一步,問:“你還有事嗎?”


    林修遠沒有迴答,而是一字一頓道:“你和瓜爾佳巴毅,藕斷絲連。”


    像是重重的一擊,玉醐呆住。


    林修遠繼續道:“你們並未斷了來往,雖然他已經尚和碩公主,而你也與我訂婚,可是你們往來不斷,這讓我很不舒服。”


    本是一場戲,玉醐清楚自己是在扮戲,可是對方以為戲就是生活呢,所以動氣也是應當,鑒於這折戲還沒有鳴鑼收場,玉醐隻能為自己辯解:“有些事需要額駙幫忙,所以最近找了他幾次。”


    林修遠冷冷一笑,竟然笑出聲來,幾分嘲諷,也有幾分是自嘲,逼視玉醐道:“擁抱親吻,也是請他幫忙嗎?”


    玉醐一怔,脫口道:“昨晚你在?”


    亂花迷眼,深情迷了心智,林修遠發現自己失言了,想辯駁也知道以玉醐的聰慧,他怎樣辯駁都是徒勞,於是承認:“是。”


    玉醐想到了他夫人的墓被盜,繼而猜測會不會是他所為,又怕打草驚蛇,迂迴來問:“你跟蹤我?”


    林修遠搖頭:“我不是跟蹤你。”


    玉醐不信:“不是跟蹤我,大晚上的你去山裏作何?”


    林修遠道:“有人跟我說,最近我夫人的墓地出現過陌生人,我怕他們是盜墓的,所以昨晚親自去看了看,剛好我去的時候你同他返迴,在林子裏……我都看見了。”


    玉醐猜測,他到底知道不知道夫人的墓已經被盜?因他說是在去的時候碰見自己同巴毅於林中親熱,便問:“你知道你夫人的墓已經給盜空了嗎?”


    林修遠點頭:“知道。”


    玉醐詫異:“你夫人的墓已經被盜,陪葬物事或許並不重要,可是她的屍首都給盜走了,這可非同小可,按理盜墓的隻圖財,為何盜一具屍骨呢?這事實在稀罕,你不去尋查這事,卻說要今天成親辦喜事,你夫人泉下有知,情何以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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