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不去救巴毅?


    李青若意味深長的笑了:“當然不會救,我是不信那些成日的隻知道喝酒吃肉搶女人的山匪能夠打敗巴毅的,我還真就希望那些山匪今個有如神助的將巴毅打敗,他成為喪家之犬,我或許才有用處。”


    絡籬似乎有些擔心:“一旦將軍有性命之憂呢?”


    李青若輕嗤:“那你是不了解巴毅,即使不能贏,他也足夠有逃脫的能力,行了你別杞人憂天了,趕緊去看個究竟。”


    絡籬領命而去,距離蒙江鎮不遠,來迴不到一個時辰,迴來後趕緊稟報給李青若:“蒙江客棧被攻破,將軍和他的人馬不知所蹤。”


    不知所蹤?


    李青若擰緊了眉頭。巴毅在搞什麽鬼?以他的能力怎麽會落敗而逃呢?


    李青若心裏突然惶惶然不安了,再問絡籬:“可知道孫祿山有何動靜?”


    絡籬真是非常能幹,走之前她並無吩咐此事,絡籬卻捎帶打探了下,道:“山匪圍攻客棧的時候,孫協領毫無動靜,隻等將軍逃得不知去向,孫協領才帶著人馬出去尋找,這會子大概在山上呢。”


    李青若正在用早飯,此時丟了手中的筷子,緩緩站起來到窗前,厚厚的綿紙塗了桐油,根本看不見外頭的一切,她心事重重,巴毅是土生土長的塞北人,該明白這節氣進山不是明智之舉,大雪封山,即便是久居山林的老冬狗子也得掂量下,冬天在山裏轉悠的是有性命之憂的,所以李青若對巴毅的行蹤非常好奇,命令絡籬:“使兩個機靈點的,進山看看。”


    絡籬應了,隨後往外頭一指:“那兩個呢?還在柴房關著呢。”


    李青若突然有種不祥的感覺,蒙江怕是要出大事了,還是那種驚天動地的大事,她想了想道:“今晚,帶到外麵解決了吧,巴毅行蹤不明目的不純,他肯留在蒙江過年,就是想辦件大事,即使咱們能夠僥幸逃過此一劫,我與他,再不能像以前了,所以在他來救這兩個戈什哈之前,我得先給齊光報仇。”


    絡籬向來都堪稱是李青若的軍師,她有想法,道:“我倒覺著現在殺了這兩個戈什哈會有點冒險,將軍好像對那個小馬官很器重,再說齊光殺了那麽多人……”


    咎由自取沒敢說出口。


    李青若已然不高興,斜睇她一眼:“齊光殺誰都是為了我,我就得為她報仇。”


    齊光的性子耿直,對她也是忠心耿耿,以至於忠心到曾讓她懷疑那丫頭是不是也對巴毅動了感情,後來齊光給巴毅海捕無處落腳就迴了李家莊,為了不連累她,齊光想去衙門投案自首,是她留了下來,以為巴毅早晚會離開蒙江的,等巴毅一走,人胄的案子也就不了了之,孫祿山那個人不足為慮,使足了銀子,他就會睜隻眼閉隻眼。


    誰知,巴毅在臘月二十九做客李家莊,那個小馬官更是多事,以診病為由,開出那麽奇怪的方子,無非是試探她手裏有沒有禁止私自出售的人參,她才聽了絡籬的話讓齊光出手去殺玉醐,可是齊光失手,眼瞅著就成落網之魚,李青若無奈才發了冷箭殺了齊光,唯有齊光死了,人胄的事才能了結,她也才能安全,這就是滅口。


    可是,她很是不舍齊光,更因為親手殺了齊光愈發的憎恨玉醐,所以狠狠道:“那個小馬官必須得死。”


    絡籬雖有異議,怎能她是幫主,也就尊聲“是”,出了正房往廚房後頭的柴房去,她也明白李青若為何要將玉醐和達春帶到外麵解決,還不是怕李家莊人多眼雜,有萬分之一的可能,給誰泄露了此事,一旦巴毅找上門來,李青若是沒法交代的。


    來到柴房,丟了鑰匙給門口的女莊丁,絡籬努努嘴,示意把門打開。


    柴房的門甫一開,瀉進一泓光來,剛好是映在玉醐身上,刺眼,她忙一扭頭躲開,正月裏何其冷也,柴房又無取暖之物,是以更如冰窖,而那扇小窗戶釘上了橫七豎八的板條,裏麵光線很弱,突然撲進來一些陽光,玉醐有種重見天日的感覺,方才還對達春說:“你能成為將軍的貼身武牟,功夫一定很厲害,為何束手就擒呢?”


    輸就輸了,達春還振振有詞:“將軍是讓我們來投奔李幫主的,交手豈不是傷了和氣。”


    玉醐感覺眼下這情勢極有性命之憂,還管和氣不和氣,滿腹狐疑:“大敵當前,將軍為何不讓我們兩個隨他禦敵,而讓我們來投奔李家莊呢?”


    達春帶著幾分戲謔道:“你覺著,你能禦敵?”


    玉醐眨了下大眼,什麽都沒說。


    柴房雖不至於逼仄,但孤男寡女的,玉醐還是頗感別扭,為了打破這一尷尬,她沒話找話的同達春閑聊,不知為何,話題總是圍著巴毅繞來繞去,包括巴毅的年齡,家世,婚姻,仕途,特別是那些征戰沙場的經曆,對玉醐來講,無限的好奇和憧憬。


    達春跟了巴毅多年,更兼有個比一表三千裏還遠的遠房親戚關係在,所以對巴毅還是比較了解的,就知無不言,說著說著,就說到康熙皇帝會在年後微服私訪塞北。


    達春的話到此戛然而止,也發現自己說漏了嘴,他就閉口不語了。


    而玉醐,乍聽見康熙欲來,她的臉色陡然而變得煞白,心底的恨變成鋪天蓋地的冷,雙臂抱著膝頭哆哆嗦嗦問:“年後還有多久?”


    達春嗬嗬一笑:“傻姑娘,今天是大年初一。”


    玉醐的目光落在那扇破柴門上,陷入久久的靜默,她表麵平靜,內心卻如春日裏解凍的青龍河,某一天夜裏突然咆哮而下,轟隆之聲震耳欲聾,震得她簌簌發抖,康熙來了,那個讓父親身陷囹圄,讓母親氣絕身亡的仇人來了,她此時有些迷茫,替父親昭雪需要這個人的金口玉言,給母親報仇需要這個人賠上他的性命,自己到底是該找他詰問父親何罪之有?還是該殺了他給母親報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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