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將軍駐守潼關這麽多年,潼關能夠一片太平,全是馬將軍的功勞。本宮敬馬將軍一杯!”


    慕沉月纖長的手指握著手中的夜光杯,臉上的表情依舊冰冷,可是眼神中卻透著幾分真誠。


    “末將謝太子殿下!”馬虎說完仰頭一碗酒下肚,他拿手麻利的擦擦嘴角,極為豪爽。


    “太子殿下能代皇上親臨潼關,實乃潼關將士之福,末將代潼關十萬將士敬太子殿下一杯!”


    馬虎直接拿起桌上的大酒壺,往酒碗裏倒上滿滿的一杯酒,接著又一口飲下。


    “好,馬將軍果然好酒量,酒品看人品!”


    “謝太子殿下讚譽,這潼關將士個個都是好樣的,個個都不是貪生怕死之人。”


    “馬將軍說的極是,若不是那些英勇的將士,又如何能有大煙國的太平呢?”


    駱初七微微一笑,握著白玉酒壺,為慕沉月再續杯。


    “本將請太子殿下為潼關的將士們再爭取一些福利,幾年未漲的響銀也該漲漲了,而且軍中缺衣少糧,將士們的生存條件極為艱苦。如此如何讓他們上戰場拚命呢?”


    酒桌上雖然看似和諧,可是空氣中卻飄蕩著一股子算計和試探的氣息。


    馬虎的話讓整間屋子裏的氣氛,突然就凝固起來了。所有人都盯著上首的慕沉月與駱初七,這軍響可是大事。


    馬將軍居然敢提,就不知這二位如何接了。響銀,嗬嗬,誰不想要多點,可是……


    駱初七優雅的放下手中的玉筷,鳳眼掃了屋裏的眾人一眼,臉上的笑容不減。


    她心裏已經開始叫好了,馬虎終於肯相信自己和慕沉月,居然主動牽出軍響。


    “本宮與殿下到潼關來,還有一件事情想請教宋副將?”


    宋敏的眼睛這才敢與駱初七對上,他從最初的垂涎她的美色,到現在心底的忌憚和提防。


    “太子妃盡管直言,末將必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盡可能為太子妃解惹!”


    馬虎敢提響銀,這倒是出乎他所料,看來馬虎現在已經偏向太子與太子妃了。


    駱初七的笑容依舊美豔,可是屋裏的武將們卻不覺得這張臉美,隻覺得冷,冷的人後背發涼。


    “本宮想知道為何朝中分發的響銀明明有漲,為何馬將軍卻說響銀幾年未漲了呢?那多出來的響銀是憑空消失了,還是去了何處。本宮既然到此,就該為潼關的將士們做些什麽!”


    這幾句話真是心驚肉跳,響銀確實有漲,可是為何落到士兵們手裏的響銀,還是幾年前那個數呢?


    牛統領低下頭來,眼神卻朝對麵坐著的宋敏看去,他心底暗暗嘀咕上。


    “響銀這事宋副將能擺平嗎?以前那些查響銀的官員好對付,可是如今來的可是太子殿下與太子妃,怕是難應付了。我這到底是跟著宋敏死磕,還是轉投馬將軍名下呢?”


    屋裏坐著的統領先鋒們,全都默默不語,有低下頭喝酒的,有裝糊塗的。


    可是每一個人的眼神,都有朝宋敏掃去。


    駱初七冷冷一笑,單從這些人的眼神,她就已經可以猜出一些眉目來了。宋敏,果然他在從中搞鬼。


    她心底暗歎,“現在整件事情就說的通了,宋敏是江涵的人,他在潼關幫江涵克扣下軍響。而江涵則幫他擋下那些查響銀的官員,如今互利互惠!”


    宋敏從坐位上走到中間,朝上首的駱初七和慕沉月拱拱手,“末將確實不知響銀有漲之事,每年發到潼關的響銀就隻有那麽多。還請太子殿下與太子妃給末將幾日,讓末將好查清此事!”


    駱初七眯起銳利的眼睛,“怎麽,宋副將管的就是軍中後勤之事,居然還不知道響銀是否有漲?難道是上麵送響銀的官員把銀子貪了去?”


    “這……自然不是!“


    “不是那些官員貪去的,難不成是宋副將拿了?”駱初七悅耳的聲音此時卻像地獄之音,讓宋敏通體發涼。


    宋敏額頭已經開始微微冒冷汗了,這件事情他確實早就有所提防,也做了準備。


    可是現在麵對駱初七的質問,還有她的步步緊逼,他心裏已經打觸了。


    噗通一聲,他跪在中間。


    “太子妃恕罪,末將一定會給太子殿下與太子妃一個交待,隻是此時末將不能信口開河,必需要找到證據方可給太子妃和太子殿下一個交待!”


    慕沉月一記冷眼,就像一把冰冷的恨,射到宋敏身上。“怎麽,宋副將如此簡單的一件事情,還需要攀扯到其它人身上不成?銀子是過了宋副將的有,是多了,是少了宋副將最清楚!”


    馬虎真想鼓掌,這幾年來朝廷發放下來的響銀確實有漲,可是落到士兵們手裏時,響銀卻依舊是幾年前的數目。


    這件事情他也想反應上去,可是他的聲音太小,折子根本到不了皇上手中。


    沒想到現在當眾扯出此事,太子妃與太子殿下卻辦的如此漂亮,不管宋敏如何狡辯,這次他是難以抽身了。


    “宋副將,太子殿下說的極是,每年的響銀全是經你之手發放到士兵們手中。響銀是多是少你最清楚不過了,這軍中的財務可全在你手中捏著,若是你都不知情,還有何人知情?”


    牛統領此時比宋敏還有要著急,他額頭上的冷汗,是一層接一層往外冒。


    他心底暗叫不好,“這下可怎麽辦,太子殿下與太子妃如此難對付,宋敏明顯敗下陣來。早知如今,當初就不該貪那些銀子……”


    與牛統領一樣想法的先鋒統領們,哪個不是額頭冒虛汗,心底直叫苦,可惜,這世上就沒有迴頭藥。


    宋敏跪在地上的膝蓋,居然覺得隱隱發疼,剛剛硬生生跪到這冷冰的地上,這會子覺得疼是自然的。


    “聽馬將軍的意思,此事就是屬下一人的責任了?”


    馬虎冷哼一聲,一臉不屑:“是誰的責任本將不知,可是宋副將若說不知情,那可就有意思了?”


    駱初七挑起鳳眉,玩味道:“聽馬將軍的口氣,這響銀馬將軍是一點都不沾邊了?”


    “迴太子妃話,這是自然,整個軍中隻有宋副將才知道響銀的數目,也是宋副將自己親自監督發放的響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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