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葉臨淵要說明自己和長婷公主的身份,駱初七趕在他前邊開了口,“我笑自然有我笑的理由,小姐也太霸道了些,怎麽還要管著別人笑不笑。”


    邊上長婷公主在看到傅惠進來後一張臉早繃起來了,此刻聽這個萍兒話裏話外說她們不矜持不知道害臊,她嘴緊緊抿了起來,明眸裏滿是氣憤。


    她堂堂大煙王朝公主,即便是在皇宮裏地位不算居上,那也是皇女,是該讓所有人仰望的,今日居然在這裏憑白受了一個商女的侮辱,這讓她怎麽忍得下去。


    “以往隻聽說葉府雖然是商戶,但家裏的姑娘也是可以和高門大戶的小姐們比的,今日這麽一看……”說著冷眼睨著萍兒,“也不過如此,可見傳言不可信。”


    萍兒一聽長婷公主暗諷她,整個人立刻炸了毛了,“你什麽意思?!你居然敢罵我們,我看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你算個什麽……”


    “放肆!”葉臨淵冷著臉怒喝一聲,“你給我跪下!”


    也幸好葉臨淵及時製止了她嘴裏的話,不然那句“你算個什麽東西”說出來,這件事可就小不了了。


    萍兒沒想到自己崇拜的臨淵哥哥居然嗬斥她,而且還要她跪下,她哪忍得了這個委屈,嘴角一抿眼圈開始泛紅,“臨淵哥哥,你讓我跪下?給這兩個賤人跪下?!”


    一麵說一麵還拿手指住了駱初七和長婷公主。


    葉臨淵一張臉立時變成醬紫色,“來人!”小廝應聲進來,躬身立到了萍兒的側手邊,萍兒立時睜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盯著葉臨淵,似乎還帶著什麽期盼等待著他接下來要說的話。


    “把六小姐送迴去,就說我說的,讓她在葉家祠堂給我跪著,通知五叔五嬸,收拾東西把她送出京城。”葉臨淵一張臉變得冷硬,看也不看萍兒。


    駱初七挑眉,這個懲罰可真夠重的,居然直接要把人給送走?隻怕這個叫萍兒的不會服氣吧。


    果不其然,她才剛想到這裏,就見那叫萍兒的厲聲尖叫起來,“臨淵哥哥,你為了外人要把我趕走?!”


    “還站著做什麽?要我教你怎麽做嗎!”葉臨淵冷聲。


    小廝一臉為難的上前,想要拉車萍兒卻怎麽也不敢動手,但再看一眼葉臨淵的臉色,隻能硬著頭皮拽住萍兒的袖子,隻能抹了抹腦門子上的汗,“六小姐,您別為難奴才了,您看,大公子這……”


    “我不走,我不走!”萍兒不敢和葉臨淵發火,轉身踢打那個小廝,“你給我滾開,你是個什麽東西居然敢碰本小姐!你們誰敢碰我一下看我爹娘不剝了你們的皮!”


    果然是個潑辣的小姐,駱初七抱著看戲的態度悠然坐在那裏。


    傅惠在一邊看了許久,一張臉上神色變換不停,不過眨眼的功夫就轉了好幾個臉色,這會兒見葉臨淵發火了,咬牙居然走到駱初七跟前,“求駱小姐給萍兒求求情吧,是我們莽撞衝撞了您,您不要生氣,傅惠給您道歉。”


    說著就要跪下去,好在駱初七讓開的快,但長婷公主卻四平八穩坐著受了她的禮。


    駱初七心裏有些驚異,她居然知道她是誰。


    已經跪下的傅惠愣了一下,但還是咬牙叩了頭,按在地上的手抓在了一起,她以為她倆都會讓開的,再沒想到眼前坐著的會是個公主了,“是我莽撞衝撞了您,這不關萍兒的事,您不要生氣了。”


    “姑娘這話說錯了。”駱初七站在一邊,臉上淡淡的,“這事跟我們又有什麽關係,我們不過是坐在這裏,一句話也沒多說,罰她的是葉臨淵,要求你也該求葉臨淵才是。”


    傅惠當然知道該求誰,但她卻不想惹葉臨淵生氣,隻能轉而求她們兩個,一是為了讓葉臨淵看看自己對朋友的情深,二則是為了讓萍兒搞清楚她該跟誰鬧。


    “駱小姐……”萍兒果然不跟葉臨淵鬧,嘴裏嘟囔了幾句,而後睜大了眼睛,臉上浮現出更大的怒火,“你是駱將軍的女兒,駱初七!”


    駱初七沒有搭理萍兒,而是把眼神投注到了傅惠的身上,“你認識我。”


    “兩年前有緣得見小姐一次。”傅惠深吸一口氣抬起頭,眼圈已經泛紅,一臉淒苦哀哀的神色,“駱小姐,萍兒是個生性率真的好姑娘,她生性嫉惡如仇,隻是說話直白了一些,若是哪句話惹到您不開心,您年長她幾歲多擔待一些吧。”


    那邊萍兒聽到傅惠誇獎自己的話,心裏熱的跟一團火似得,一眼撇見駱初七一臉淡然不為所動的樣子,整個人猶如鬥雞一樣張牙舞爪,眼看就要撲過來,好在葉臨淵眼疾手快抓住了她,“胡鬧什麽?”一麵低斥一麵轉向小廝,“站著做什麽,還不送六小姐迴去!”


    這時候的萍兒已經被傅惠給感動了,哪還顧得了自己的處境,隻著急的看著她揚高了聲音,“惠兒你起來,你做什麽這麽作踐你自己,你不要給她跪下!”


    “萍兒你別鬧了,快跪下求求駱小姐,說不定她……”


    她不說還好,一說話萍兒就想在原地蹦起來,身上的怒火不下反升,“我憑什麽求她?我去外祖家探親迴來就聽說,駱將軍的女兒駱初七纏著臨淵哥哥,非要跟著他一起做生意,我說什麽來著?我說什麽來著!她就是看上我臨淵哥哥了,你們還都不信!!”


    一麵說一麵要掰開葉臨淵抓著的手,“臨淵哥哥你放開我!你不要被這個女人給騙了!她分明就是想勾引你的!!”


    到這個時候,駱初七終於恍然大悟,原來竟是這樣。


    這個傅惠看來是十分的了解這個萍兒的,她做的每一個舉動都會讓萍兒更加的生氣,有這樣的朋友在身邊,真是不愁把自己襯托的更加的完美。


    光是眼前這個場景就不難想出,以前兩人相處的時候這個叫萍兒的會吃多少的虧,所以說,一個莽撞直白的敵人反倒不可怕,就怕這種表裏不一的蛇蠍美人。


    和這個傅惠比起來,上官婉婉都有些不夠看了,看看人家這手段,跪在那裏可是真心實意哭的,梨花帶雨的嬌弱樣子,若是駱初七是個男的,也要被她給打動了。


    隻可惜她是個女的,看著傅惠的樣子絲毫不為所動。


    “傅小姐還要跪著啊。”見傅惠跪著沒有起來的意思,駱初七拉了椅子坐到一邊,“不知道傅小姐是眼神不好還是耳朵不好,自打你們進來,我們一句話也沒說,從頭到尾都是葉臨淵在發號施令,你期期艾艾的跪在我們跟前又是做什麽,知道的是你為了朋友出麵求情,不知道的還當你要往我們身上潑髒水呢。”


    她話說的淡然,長婷公主眉心立時便是一擰,伸手擋住要說話的葉臨淵,臉上神色驟然變冷,“你是哪個府上的小姐,怎麽這麽沒有規矩。”


    葉臨淵在心裏歎一口氣,想著讓她們吃虧長個記性也好,也就立著不再說話了。


    這個叫萍兒的是葉臨淵的堂妹,是他五叔的嫡女,在葉府排六,因為他五叔隻得這麽一個女兒,從小就是嬌生慣養,捧在手心裏長大的,別說打罵了,平日裏連重話都不會說的。哪怕是犯錯了也隻有別人的錯,不會有她的錯,所以養成了現在這麽一副跋扈不知天高地厚的樣子。


    滿府的小姐裏,最讓葉臨淵頭疼的就是這一個。


    萍兒心裏正因為傅惠對她的維護熱乎著,哪能忍得了別人對她的質問,在葉臨淵的手下蹦蹦噠噠的,“她是咱們京城皇商傅家,宮裏貴人娘娘、公主們穿的衣物可都是她們家負責的,別以為憑借著自家的官身就可以看不起我們經商的,惠兒家裏認識的宮裏貴人多著呢!”


    “萍兒……”傅惠裝模作樣的要阻止萍兒,但卻任由她把話給說完了。


    宮裏的貴人們……駱初七似笑非笑的看向長婷公主,“不知道傅小姐認識的宮裏貴人們,都有誰,是當今皇後呢,還是哪位公主殿下呢。”


    “自然是……”萍兒正想說都認識,但轉念一想到底沒有那麽蠢,話到嘴邊變成了,“皇後娘娘尊貴的很,哪是隨便什麽人都得見的,我們惠兒是和各個公主都熟的呢!哼!”


    說完,萍兒好似自己得了什麽殊榮一般,驕傲的揚起了下巴,再看傅惠已經是一臉微微的忐忑,不時拿眼睛偷瞄葉臨淵。


    葉臨淵眼眸一冷,嘴唇抿到一起。


    光是看傅惠那副‘此地無銀三百兩’的表情,駱初七都能猜的出來,這些話一定是她故意拿來哄騙萍兒的,隻可惜這個萍兒卻是深信不疑,虧得她有個這麽聰敏異常的哥哥。


    長婷公主聽到此處,怒極反笑,繃緊的身子立時又軟了下來,端起茶盞送到了嘴邊,不鹹不淡的睨著傅惠。


    傅惠在這個時候也覺察出有什麽不對勁的地方了,她垂下腦袋,在腦子裏迴想著自己進來之後的所作所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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