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芮的眼神空洞,她嘲諷地笑了,“可笑的是,我一直把你當成我最敬重的人,因為你才學深厚,為人正直,治學嚴謹。因為那件事,我還一直對你懷著深深的愧疚!”


    付小白臉色閃過一絲異常,“對不起,讓你失望了。”


    檀芮緊緊地盯著他,“我懷疑誰都不曾懷疑過你,因為你給我們講學的時候,儼然是一個高風亮節,清風霽月的文人學士,我一直覺得,就算是任何人,也不可能是你,你不可能為了權勢去做這些事!究竟是為什麽?六王爺究竟給了你什麽讓你願意為他做這些?”


    付小白的神色慢慢蒙上冷然,“我跟你道歉,是因為我覺得我作為師長辜負了你,但是我做的這些,我一點不後悔!你根本什麽都不知道。”


    檀芮怔了一下,“既然你說我什麽都不知道,那今日你便給我一個解釋,究竟是為什麽!”


    付小白與她對視,“你定要這個解釋,好,我便告訴你。這一切都是因為,我是前朝太傅付曹功之子付重錦!付小白,不過是我的化名!”


    檀芮心裏頓時咯噔了一下,臉色變得蒼白,難以相信。


    付小白嘴角勾起笑,“這下你知道我為什麽會這麽義無反顧了嗎?因為這一切,本來就屬於我們,我和六王爺,不過是要把這一切拿迴來而已!”


    檀芮依然神情呆愣,一語不發。


    “那鬱府,本就是我家!你知道我作為客人踏進去的感覺嗎?”付小白眼神裏含著一抹痛楚,“那裏的一草一木,都是我童年的記憶!我憑什麽就要化名為付小白生活,我為什麽就不能把原本屬於我的東西拿迴來?這就是原因,眼下你清楚了嗎?明白了嗎?”


    付小白有些瘋狂的吼叫讓檀芮感到很陌生,就像當初發現淩轅的變化那般陌生。


    “那原本屬於我的生活呢?你們憑什麽為了你們的生活就攪亂我的生活?你們不也是一樣自私自利嗎?還有你們利用的那麽多人,原本屬於他們的生活被你們攪得亂七八糟,他們又該找誰把失去的拿迴來?”檀芮滿是責問。


    “如果你們想,你們有本事,盡管來拿啊!”付小白答得異常幹脆,“這本就是一個弱肉強食的世界,當初我們被拿走這些東西,便是因為我們不夠強大。我們現在變得強大了,我們便有資本拿迴來!”


    檀芮不禁暗自搖頭,“那這個世界,還會有和平嗎?每個人都想要爭奪,每個人都想要鬥爭。”


    “這本就是一個充滿鬥爭的世界,你妄圖讓世界變得一平如水,那是違背常理。”付小白嘴角有絲嘲諷,“今日我已經把該解釋的都解釋了,今後,我們便沒有什麽虧欠。”


    他作了個揖,轉身而去。他走到門口,又停住了,“如果沒有這些事,你的確是我很想要好好教的一個學生,懷智也是。”


    他說完便走了出去,關上了門。檀芮心裏如同被什麽狠狠地撞了一下,生生地疼。


    如果,這世界上哪兒來那麽多如果啊!


    大軍出發了,淩轅依然派了重兵把守淮啟關,這也是對龍凰族的一個警示,若是龍景昊和龍柏軒在中土有任何異動,淮啟關的將士便可以傾巢而出,圍剿龍凰族防守虛乏的老窩。


    檀芮的房門前有人輪番把守,王媽依然照顧著她的日常起居,為她包紮換藥。


    他們剛走的第一天晚上,檀芮便提心吊膽著,怎麽都無法入睡。


    突然,她又聽到房門外的動靜,她的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


    門一下子打開了,一個黑影閃了進來,檀芮差點驚叫出聲,那人手中的劍已經抵到了她的脖子上,冰冷的感覺。


    “你是誰?”檀芮冷聲發問。


    “哼,咱們這位未來的娘娘,隻怕是不記得我是誰了。”來人話語裏滿是嘲諷。


    檀芮一驚,“初靜,是你?”


    初靜摘下麵紗,“原來還記得我,看來還是長了些記性!”


    檀芮心裏一陣喜意,“你們到哪裏去了?裘寨主他們呢?有沒有遇到危險?”


    初靜手中的劍依然抵在檀芮的脖子上,“不要你假惺惺的!”


    檀芮有些無奈,“我沒有假惺惺,我是真的關心他們,我從京城趕來的時候這裏已經被六王爺控製,我也沒有看到你們,心裏一直滿腹疑乎,卻找不到答案。”


    “我們剛出發沒多久便遇到了六王爺的兵力,他們專在路口等著我們,把我們打散了。”


    檀芮不由一驚,“怎麽會?他竟連這個都料想到了……”


    “你別假惺惺的!如果不是你兩邊傳信,我們怎麽會趕來東遼,他怎麽會在路上伏擊我們?”初靜的話裏帶著深深的寒意。


    檀芮有口難辯,她隻問道:“你們傷亡如何?”


    “哼,他那些蝦兵蟹將,要傷我們也不是這般簡單!”


    檀芮暗暗放下心來。


    “都是你這壞女人,我今天就殺了你為恆哥哥報仇!”初靜滿是怒氣。


    檀芮心裏一驚,“你若殺了我,便別想救出褚恆!”


    初靜的動作果然停了下來,“你有辦法救出他?他現在在哪裏?”


    檀芮心裏還是有些怵,“你先把劍拿下來。”


    初靜卻不為所動,“你想耍什麽花招?”


    檀芮苦笑,“我不過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眼下又受著傷,哪裏有力氣耍花招?你一介女俠,如果你聽我說完,覺得我說得沒有道理再殺我不遲,難道我還跑得掉嗎?”


    初靜聽了,這才放下了劍,“你說吧。”


    “裘寨主的人馬都迴了淺水寨,你是一個人偷偷跑來的對嗎?”檀芮猜測著。


    初靜神色變了一下,“我現在在問你恆哥哥的事,你扯到我頭上幹嘛?”


    “他已經不在這裏了,他被六王爺隨軍帶往京城了。”


    初靜神色又變了一下,“那你不早說,害我在這裏跟你廢話!”她衝動的要往外走。


    檀芮拉住她,“你去哪兒?”


    “我去救他啊!”初靜答得理所當然。


    檀芮有些哭笑不得,“你單槍匹馬,怎麽救他?他們大軍人數那麽多,隻怕你要尋到他都困難。就算你尋到了他,你便有把握打敗看守的士兵,砸開鎖著他的大鎖,再帶著他突出重圍嗎?”


    檀芮一連串的反問讓初靜愣住了,她有些懊惱,“那我要怎樣才能救他?”


    “你先把門外的士兵再下點迷藥,然後坐下來,聽我慢慢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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