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恆身騎快馬,揚鞭馳騁,一路不眠不歇,眼睛已經有些凹陷,形容邋遢久未收拾,整個人蒼老了許多。


    他腦子裏滿是檀芮的那封信,“戴家公子向我提親,強權壓頭,我鬱家定是無力迴絕。即便此戴公子他乃溫文儒雅的謙謙公子,你我已有約定,我又怎會願意?更何況,我聽聞此人生性風流放蕩,流連風月場所,宿柳眠花,不由思之極恐,甚是驚懼。短短一月,再生變故,實乃天意弄人。我心懇盼你能及時趕迴,你若在此,結局或會有所不同。若能化解此劫,他日定不願再相分離。”


    他隻恨不得長一雙翅膀,立刻飛到京城。


    他不由倍感懊惱,每次檀芮遇到難關,他總是不在她身邊。


    終於進了城門,他沒有放慢速度,直奔皇宮而去。


    雄英殿內,他神情肅穆地站於殿下,皇上聽聞他不請自歸,亦是滿心訝異,和高公公趕往這裏來。


    褚恆一見到皇上便當即跪地行禮,“末將參見皇上!末將未得皇上詔令,私自歸京,罪該萬死!”


    皇上臉色閃現出一絲不悅,“你既知此乃罪該萬死,為何還要如此?”


    “末將此次歸京,便是有十萬火急之事,未及向皇上稟報,還望皇上恕罪!”褚恆言語鏗鏘,皇上便道:“好吧,你便說說,究竟是何等十萬火急之事,若是真的十萬火急朕便饒了你。”


    “皇上可還記得那日惠嬪娘娘的壽宴,皇上曾許諾臣一個賞賜,皇上說,隻要我開口,皇上便會答允,不知這個話為今還算不算數?”


    皇上未料到他會說這件事,“這件事很十萬火急嗎?你千裏迢迢從東遼趕迴來,便是為了向朕討要一個賞賜?”


    “正是!”褚恆答得幹脆利落,他又問了一遍,“不知這話還算不算數?”


    他這般反而讓皇上怔了一下,也不由滿腹疑惑,“君子一言,自然算數。”


    “那是否末將討要什麽賞賜皇上都會滿足我?”褚恆慢慢鋪墊著。


    “哼,你越是這般說,我越是不信邪,難道你會討一些朕滿足不了你的賞賜?”皇上成功地被挑起了興趣,“你便說說,你今次想要討要什麽樣的賞賜?什麽樣的賞賜如此十萬火急。”


    褚恆抬眼與皇上對視,“末將想向皇上要一個人,末將對此人心心念念,難以忘懷,若是不能娶她,終身便無聊趣。”


    皇上不禁挑眉,“何人?”


    “鬱家三小姐,鬱檀芮。”褚恆朗聲吐出這幾個字。


    皇上頓時麵露震驚,隨即怒起拍案,“好你個褚恆,你這是設好圈套讓朕鑽啊,你便是仗著朕對你的信任,便越來越大膽了是嗎!”


    “末將不敢!”褚恆麵不改色。


    皇上從上麵走了下來,走到褚恆身邊,“你說你不敢,你若不是蓄意所為,如何會千裏迢迢從東遼趕迴來?你若是不知近日京城發生的事,如何會這般十萬火急?”他的眼神有絲淩厲,“朕倒是沒瞧出來,你在京城還布有眼線,朕的一舉一動,你遠在千裏都能盡在掌握之中。”


    褚恆不禁驚出一身冷汗,“皇上,末將絕無結黨營私之舉,更未派人監視朝局。”


    “那此事你如何得知?還如此火急火燎地趕了迴來?”皇上言語間已經透著寒意。


    “此事是鬱小姐托人向鬱校尉求援,是以末將才會得知。末將一直對鬱小姐頗為傾心,初聞戴公子已向鬱小姐提親,不由驚懼異常,是以不遠千裏趕赴迴京,隻求皇上能下旨賜婚!”褚恆雙手抱拳,言語恭敬又堅定地請求。


    皇上不由又打量著他,“褚恆啊褚恆,你一直行事灑脫,為今為何為了區區一名女子如此莽撞?”


    褚恆隻道:“末將便隻向皇上提這一個要求,隻要皇上阻止鬱小姐和戴公子的親事,給我們賜婚,末將定當愈加盡心竭力為皇上效命!”


    皇上麵露驚訝之色,“你是真的不知道?”


    褚恆一驚,難道他來晚了?


    “戴公子已然遇害身亡,那位鬱小姐嫌疑最大,現下已經被打入天牢,關押候審。”


    皇上的話像一顆大炸彈,炸得褚恆有些蒙了,一股很不詳的預感湧上心頭。


    “怎麽會這樣?”


    “朕也想問,怎麽會這樣?好好的一樁婚事,卻鬧成了兇殺案,現在戴鬱兩家,在朝堂之上已然勢同水火。”皇上眉頭緊蹙,“褚恆,朕難得見你對誰這般上心,但你為何偏偏想要這鬱三小姐,真是讓朕為難。”


    褚恆的拳頭緊緊握在一起,臉色異常陰沉。


    “你素知戴家,勢力過剩,朕有意打壓,卻也是無能為力,這次出了這檔子事,戴盛屢屢上奏,讓朕嚴懲兇手,朝中那些與他交好的大臣也均一同進言,給朕施壓。”


    皇上歎了口氣,“鬱家畢竟是惠嬪的娘家,朕也不是不顧及她,可是戴盛有意製造朝中大臣的聲勢,朕要為整個朝局著想,要端平這一碗水,亦是不容易。那戴晉華是嫡長子,鬱檀芮卻隻是個庶女,朕隻能犧牲了她,以平朝勢。”


    褚恆的心如同被什麽狠狠地撞擊了一下,生生地疼,“皇上!”


    “你無需多言!此事,除此之外,朕實在找不出其他辦法。”皇後揉著太陽穴,“鬱家的這對兄妹,本事也是夠大,昨日她那哥哥鬱懷禮又來大鬧,讓朕的臉麵也頗為難堪,皇後也緊抓著不放,欲一同嚴懲。誰知欣哲她……她竟喜歡上那傻小子,還懷上了他的孩子!真是氣死朕了。”


    褚恆聽了,不禁亦是滿心訝異。


    “誰讓朕隻有這麽一個妹妹,她尋死覓活,朕也便隻能免了鬱懷禮的罪,允了這門親事。放過了一個,如何能再放過第二個?這件事,總要有人犧牲。況且,她的嫌疑本就最大,刑部調查的結果也都指向她,朕便是想赦免,也找不到理由。”


    “若她是被冤枉的呢?”褚恆怒問。


    “那你便找出真兇來,隻要你能在她行刑前找出真兇,朕便一定重審此案!”皇上放下話來。


    “好!皇上定要記得今日所言!”


    皇上卻也不報希望,“此案發生在贛隱寺,已然過了多日,贛隱寺人流眾多,隻怕你亦是無從查起,你還是不要過於執念,區區一個女子罷了。”


    贛隱寺?褚恆一下子又驚住了,怎麽會是在贛隱寺?一個可怕的想法湧上心頭,他不禁緊緊地握著拳頭,發出咯咯的響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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