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芮和褚恆在艾易均處也是客居,自然不方便再把琪麟一行眾人再領迴去,在檀芮的請求下,褚恆帶著他們住進了當地最大的迎賓客棧。


    臨別時約定要再見麵,檀芮沒想到,之後的每天,琪麟都找上門來。


    有時候請會拉著檀芮到街上閑逛。她在塞外待慣了,自然沒見過這般熱鬧的場景,每到一處便異常興奮。逛膩了,又拉著她到山林間玩樂。她得知檀芮隻學了一天騎馬,便異常興奮地要教她。


    琪麟一上來便猛抽馬背,那匹小公馬在草地上狂奔起來,一陣陣風灌入耳膜,檀芮嚇得完全不敢動彈,褚恆教的所有技巧全都拋到了腦後。檀芮終於意識到褚恆教得是多麽小心翼翼而有耐心。


    她終於安全勒馬,琪麟興致勃勃要再來一輪,她已經嚇得臉色發白,腿軟不已。


    她們還去看了褚恆的征兵的場景,現場很熱鬧,褚恆指揮得有條不紊,付小白便站在他旁邊,時不時與他耳語幾句。


    琪麟便如此在塞荊玩了十天,終於收到飛鴿迴信,鬱懷暢果然已經迴到西涼,她異常興奮地便收拾行囊,準備啟程歸返。


    臨別前一天,檀芮特意到迎賓客棧與琪麟道別,琪麟的神色透著濃濃的喜悅,一會兒又透著一絲困惑與憂慮,“檀芮,你們中原的人是不是都特別含蓄?是不是都喜歡像你這樣說話輕聲細語,笑不露齒的大家閨秀?”


    “郡主何出此問?”


    “我是覺得,懷暢他從來不說喜歡我。我有時候覺得他是喜歡我的,有時候又覺得他不喜歡我,我都困惑了。”琪麟滿是困擾的神情,“有時候我便在想,是不是因為我們是不同民族的,我的性情不夠含蓄,總是太過直接地對他表達喜歡,他被我嚇到了,所以才會對我如此。如果我變成了這樣含蓄的人,他是不是便會對我更好?”


    “郡主,每個人都是獨一無二的,你沒有必要為了迎合別人而改變自己,即便那個人是你喜歡的人。”檀芮神情有絲傷感,“如果她不能接受現在的你,又有什麽值得你喜歡?真正喜歡你的人,應該是能包容你的所有缺點毛病的。”


    琪麟的臉上依然現出疑惑和不解。


    檀芮握著琪麟的手,“郡主是草原兒女,你屬於草原,灑脫隨性才是你該有的狀態,如若你為了堂兄變成了溫婉含蓄的人,甚至為了他放棄草原,甘於困居在高牆大院裏,你會過得開心嗎?”


    “你現在被愛衝昏了頭腦,你願意為他改變,但你能保證你能永遠隱藏自己的本性,成為一個也許自己都不喜歡的人嗎?日子不能隻靠愛情撐著,磕磕碰碰,在所難免,你的這些如今看起來義無反顧的改變和偽裝,也許便會在日常瑣事的一次次碰撞中被一點點卸下來,直到再也偽裝不下去,但是你也已經迴不到那個最初的自己。”


    “你是說,我不該執著於他?”


    檀芮搖著頭,“我也並不是要郡主放棄堂兄,我並不知堂兄對郡主是否真心,我隻是提醒郡主,如若堂兄對郡主無意,郡主也不要過於執念,你保持原本的你,便是最閃亮的星星。你為了他舍棄你的本性,你便失去了身上最可貴的本性。”


    檀芮又笑笑,“也許堂兄是不敢向郡主開口表達愛意,郡主這次便與他好好談一番,問他要一個明確的答複。”


    琪麟認真地點頭,“我迴去便要問他,是不是喜歡我,如果喜歡我,那便要接受我的一切,如果不喜歡我……我便決意忘掉他,再也不見他!”


    “郡主行事果決豪爽,委實有草原兒女之風。”


    琪麟看著檀芮,“你和褚將軍是怎麽迴事?為何總是這般若即若離之態,看了委實讓人著急。”


    檀芮神色一怔,不語。


    “你說別人時說得一套一套的,真到自己身上,卻成了啞巴。”琪麟撇撇嘴,“有時候我真不大喜歡你們這些大家閨秀這般扭捏含蓄之態,心裏明明有感覺,卻總是藏著掖著不說出來,讓人好難猜測。”


    “有時候不是不想說,而是不知道該如何說。”


    “喜歡便是喜歡,不喜歡便是不喜歡,有什麽難的?”琪麟又現出不解之態。


    “若是喜歡著這個,卻沒有完全放下另一個,這種情況該如何處理?又該怎樣決斷喜歡和不喜歡?誰又能容忍自己喜歡的人沒有把百分百的喜歡留給自己?”


    “若是我,便選一個自己值得喜歡的人,把感情投注其中,不知不覺,另一個人便自然淡化了。這便是一個難題,兩個人一起解決總比一個人獨自應對要強吧。”


    檀芮一怔,不停地琢磨著她的這句話。


    琪麟走後,檀芮心裏也總迴想著這句話,似乎想通了什麽。


    晚上,檀芮聽到褚恆迴屋的聲音,便敲響了他的門,他打開門見到檀芮,不由閃過一絲驚訝。


    檀芮和褚恆圍桌而坐,檀芮一杯杯地喝茶,不知該如何開口。


    “你到我屋子裏,便是為了坐著喝茶嗎?”褚恆一陣揶揄。


    檀芮差點沒把嘴裏的茶噴出來,她正色,“我有話想對你說。”


    “我洗耳恭聽很久了。”


    “我想說,我,我們在一起吧。”檀芮正視著褚恆,褚恆神色不禁一怔,那一瞬間,他心跳漏了半拍。


    “我們都太小心翼翼,總是小心試探,介意著對方心裏是否還殘留著旁人的痕跡,總想著,把那人的痕跡清楚幹淨了再開始,可是誰又知道這會是怎樣長的一場鬥爭?要耗到什麽時候?琪麟郡主說得對,這歸根結底就是一個難題,兩個人一起攻克,自然要比一個人孤身作戰要強,不是嗎?為什麽我們就不能現在就在一起,然後慢慢把以前的人忘掉?”


    “你這是在主動招惹我。”褚恆眼神直勾勾地看著她,“你要知道後果。”


    “我知道。”


    “你真的知道你剛才說的那番話是什麽意思嗎?那意味著,你答應了要成為我的女人。”


    “我知道。”


    “意味著你走出這個房間就沒有後悔的權利,即使以後你遇到再好的人,都不能朝三暮四。”


    “我知道。”


    “意味著以後不論遇到怎樣的阻力,你都必須要嫁給我。”


    “我知道。”


    “意味著,我以後可以隨時吻你,比如現在。”


    “……”


    檀芮沒有來得及說話,唇間已經被他霸占,做派還是這般霸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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