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說他沒臉說出口,他甚至根本無法接受這個事實!


    溫瀛並不知道淩祈宴在糾結什麽,隻以為他是身子不適,靠近過去,抬手想去探他額頭。


    淩祈宴下意識地別過臉,神情不悅道:「你做什麽?」


    溫瀛的手頓了頓,收迴來,冷下臉提醒他:「殿下若當真病了,得請太醫來看看。」


    「本王的身子,本王自個心中有數,不用你多事,你管好你自己吧,下去下去。」


    淩祈宴不耐煩地揮手趕人。


    溫瀛不動,淩祈宴擰起眉:「趕緊走。」


    僵持片刻,溫瀛起身,告退出去。


    待人走了,淩祈宴心下愈是不快,他分明察覺到剛才這窮秀才在跟自己生氣,他憑什麽生氣?混帳東西,越來越沒規沒矩了。


    聽到身後摔東西的聲響,溫瀛停步在廊下,微蹙起眉。


    茶碗扔在地上四分五裂,江林趕緊吩咐人來收拾打掃,低聲勸淩祈宴:「殿下,您息怒,仔細別燙了手。」


    淩祈宴覺著沒勁,吩咐他:「本王乏了,伺候本王更衣吧。」


    轉日,溫瀛又入了考場,淩祈宴實在悶得慌,修身養性的話丟去腦後,叫了張淵那夥人來府上陪自己玩兒。


    自劉慶喜出事後,這夥紈絝很是安分了一段時日,但到底是坐不住的,毓王府一發帖子,當下就都高高興興地來了。


    紈絝們在府中飲酒作樂,好不快活,淩祈宴憋悶了這麽一段時日,今日終於舒坦了,少了那個冰塊棺材臉在旁邊嘮叨,喝酒都暢快許多。


    張淵還帶了個人來,是個俊俏美貌的小郎君,一直被他摟在懷中,不時親熱,像是十分寵愛。


    淩祈宴瞧著有趣,順嘴問他:「你這又是哪裏招來這麽個寶貝,這般稀罕?」


    張淵似是喝高了,捏了捏那小郎君的下巴,大著舌頭與淩祈宴炫耀:「這小東西是秀蘭苑出來的,跟我的時候還是個雛兒,雖是個雛兒,那活卻厲害得很,秀蘭苑調教得好,這小東西比那些娘子們花樣還多,也放得開,可惜殿下看不上,不然就送給殿下嚐嚐滋味了。」


    淩祈宴倒了一口酒進嘴裏,渾渾噩噩的腦子裏不甚清明,卻聽明白了張淵這話裏的意思,他下意識地舔了舔唇,問道:「……什麽滋味?」


    「自然是銷魂滋味,」張淵一臉賤笑,湊近淩祈宴,蠱惑他,「殿下,那滋味保管您嚐一次就忘不掉,殿下真有興趣?」


    淩祈宴瞅一眼那低眉順眼的小郎君,嘴角微撇。


    這副含羞帶怯、滿麵脂粉氣的模樣,跟那些小娘子有何區別?還不如那些小娘子呢。


    張淵一看淩祈宴這表情就知道,這是沒看上。


    倒也是,他這小寵兒確實長得不錯,但比起麵前這位毓王殿下自己,還是差得遠了,毓王殿下真把人要去寵幸了,反倒是殿下虧了。


    淩祈宴雖沒看上人,卻似乎對張淵說的那番話頗感興趣,有些欲言又止。


    張淵是個精明的,見狀想了想,大約明白過來,體貼道:「殿下,您是想問那秀蘭苑都是怎麽調教人的?想用在那窮秀才身上?」


    淩祈宴不接話,喝了一口酒,捏緊手中杯子。


    他確實就是想用在溫瀛身上,非得把那日那口惡氣找補迴來不可。


    張淵擠眉弄眼:「這倒是容易得很,殿下若是捨得,不若殿下將人教給我,我將之帶迴那秀蘭苑去調教好了,再給您送來?」


    淩祈宴冷冷斜他一眼,提醒道:「等下個月放了榜,那窮秀才就是舉人了,你要將他送去秀蘭苑?」


    張淵頓時有些訕然,他本也是隨口一說,立馬打消了那不著調的想法,猶豫問淩祈宴:「殿下,倘若那小子真中了舉,還願留您這裏伺候您?」


    淩祈宴冷哼:「一個舉人而已,又算得什麽。」


    張淵哈哈笑:「倒也是,殿下看得上他,那是他的福分,殿下想要調教人也不麻煩,一會兒我叫人給殿下送些好東西來,殿下盡管拿給那小子用,也有給殿下您自個用的,保管讓殿下滿意。」


    「……果真?」


    張淵一拍胸脯:「包君滿意!」


    淩祈宴不再問了,一本正經地「嗯」了一聲。


    入夜,淩祈宴迴房,張淵派人送來的好東西就擺在他床頭,還特地與淩祈宴說明了,這些都是全新沒用過的,用的最上等的材料做的,讓殿下盡可以慢慢摸索嚐試。


    淩祈宴目不斜視,給送東西來的人下了賞賜。


    待屋子裏的人都退下,一陣窸窣響動後,淩祈宴爬進被褥裏,就著黯淡燈火,細細去看那些東西。


    一部分是各種「仙丹」,他拿起那一個個的小瓷瓶,看了看上頭貼的字,什麽「一笑散」、「三益丹」、「閨艷聲嬌」、「旱苗喜雨」、「靈龜展勢」,盡是唬人的名頭,淩祈宴看著敬謝不敏,還略有嫌棄,這些玩意兒當真不會吃出毛病來?


    再有那各色味道的脂膏,他打開挨個聞了聞,深覺沒有他自己弄來得好,愈發地看不上。


    倒是其他那些物件,五花八門的,樣樣看著都挺稀奇,淩祈宴隻認得那玉勢,有一頭的,也有兩頭的,那些個懸玉環、銀托子、角先生、肉蓯蓉、緬鈴什麽的,若不是張淵貼心地叫人給他標記了名字,他一樣都不認識。


    淩祈宴咂咂嘴,心道這個張淵可真會玩,竟有這麽多新奇玩意,他以前從未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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