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瀛隻當沒聽明白淩祈宴話裏的意思,從容拿起酒杯。


    淩祈宴笑問道:「本王叫你看的圖冊,你看了麽?」


    溫瀛平靜無波的雙眼看向他:「殿下說的是那春宮圖?」


    淩祈宴半點不臊:「如何?」


    「過於粗俗。」


    淩祈宴好笑道:「床笫之事,本該如此,難不成你們這樣的文人上了床,還要斯斯文文、循規蹈矩?」


    溫瀛並不想跟他談論這些,岔開話題:「這幾日承蒙殿下的人照拂,學生感激不盡。」


    「感激不盡有何用,所以你要如何迴報本王?」淩祈宴望著他,笑得意味深長。


    對上毓王殿下過於赤裸裸的眼神,溫瀛隻淡定道:「日後殿下有任何用的上學生的地方,學生自當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被掃了興的淩祈宴撇嘴,他要這小子日後赴湯蹈火、肝腦塗地做什麽,他隻想要人今夜把自己伺候舒服了。


    麵上卻不顯,繼續叫人給溫瀛倒酒。


    溫瀛一杯一杯地將酒倒進嘴裏,麵不改色,淩祈宴沒想到他一書生竟這般能喝酒,他自個沒喝幾杯,反有了醉意。


    江林是知道淩祈宴酒量的,他嗜酒,但委實喝不了多少,眼見著淩祈宴沒把人灌醉,自己先要醉了,趕忙勸阻他:「殿下,酒少喝些,多用些膳食吧。」


    淩祈宴一手支著頭,麵頰緋紅,如抹了胭脂,一雙桃花眼瀲灩非常,眼中泛著水霧,滿是細碎光亮,歪著腦袋直勾勾地瞧著溫瀛。


    溫瀛還在往嘴裏倒酒,黑沉雙瞳裏映著淩祈宴的笑眼。


    淩祈宴似嗔似笑,手伸過來,按在溫瀛膝蓋上,又輕撩開他衣衫下擺,手指慢慢點著,有意無意地順著他大腿內側往上遊移。


    若非淩祈宴這艷色無雙的長相,這番做派,活脫脫就一登徒子。


    但即便他長得再好,他也確實就是個登徒子。


    在淩祈宴的手不輕不重地點到自己大腿根時,溫瀛終於忍無可忍將之按住,沉聲提醒他:「殿下醉了。」


    淩祈宴的一雙桃花眼亂飛,眼尾淚痣分外招搖:「本王哪裏醉了?」


    「醉沒醉殿下自己不知道?」溫瀛將他的手抽出,起身退開一步,拱手道,「多謝殿下賜宴賜酒,學生吃飽了,這便退下不打攪殿下了,殿下早些歇了吧。」


    說罷又彎腰行了一禮,轉身離開。


    淩祈宴一愣,抄起手邊空了的酒杯直接砸向他的背,冷了聲音:「你給本王站住,誰許你走的?」


    溫瀛迴身,依舊是不緊不慢的語調:「不知殿下還有何吩咐?」


    「滾過來。」


    僵持片刻,溫瀛走迴來,淩祈宴冷道:「跪下。」


    溫瀛用力一握拳,跪下身去。


    淩祈宴捏住他下巴,強迫他抬起頭,眯起眼睛冷冷瞅著他:「你沒有三番兩次與本王拿喬的資格,懂?」


    溫瀛坦然迴視:「殿下還想喝酒嗎?學生陪您喝就是。」


    淩祈宴噎了一瞬,更多罵人的話到嘴邊又生生咽迴去,手指無意識地在溫瀛光滑的下巴上摩挲片刻,放開他,吩咐人:「換過酒來。」


    江林擔憂勸道:「殿下,您還是少喝些……」


    淩祈宴不為所動:「上酒。」


    於是江林隻能去叫人再去上酒來,且這迴淩祈宴要的還是烈酒,直接拿了酒罈子跟溫瀛喝。


    他不就信醉不死這個窮秀才。


    一個時辰後,淩祈宴滿麵通紅地趴到膳桌上,眼睛已經睜不開了,一隻手搭在酒罈上,一隻手死死攥著溫瀛的衣袖,嘴裏含糊嘟噥:「繼續陪本王……喝!」


    溫瀛撥開他的手,淩祈宴又不依不饒地攥上來,連身體都歪向溫瀛這邊,爪子從溫瀛的袖子胡亂向上,爬上了他衣襟處。


    「乖乖讓本王寵幸了,隻要本王高興了,榮華富貴都給你……」


    淩祈宴胡言亂語,溫瀛麵無表情地睨著他,江林急得滿頭大汗,叫了兩個人來想將淩祈宴扶迴房去,被淩祈宴氣唿唿地揮開:「都給本王滾。」


    那幾個下人不敢再動,淩祈宴還跟隻八爪魚一樣賴在溫瀛身上,糊裏糊塗地滿嘴說著葷話,溫瀛冷著臉聽了一陣,丟下句「殿下得罪了」,再之後,便在江林幾人瞪大的眼睛注視下,把淩祈宴拎起來,扛迴正房去。


    將淩祈宴扔上床,溫瀛迴身沖身後一眾看傻了的下人示意:「你們伺候殿下更衣安寢吧。」


    他抬腳要走,原本倒在床褥裏哼哼唧唧的淩祈宴又纏上來,抱住他一隻胳膊,拉著他想將他往床上帶。


    溫瀛的眼裏有轉瞬即逝的不耐煩,用力揮開他的手,後退一步,拱手彎腰:「殿下醉了,早些安寢吧,學生告退。」


    不再給淩祈宴糾纏的機會,他大步出了正房。


    到無人處,一直緊繃著的心神才驟然放鬆,溫瀛捂著脹痛的腹部,趴到廊下不停嘔吐,先前喝下的酒水幾乎都吐了,唇舌間盡是辛辣嗆人的味道。


    半晌之後,他抬起手,用力抹了抹嘴唇,低下眼,眼中的陰戾被夜色悄無聲息地掩蓋。


    第二日一早,天色剛亮,溫瀛又過來正院這頭,與淩祈宴請罪。


    淩祈宴正倚在榻上懶洋洋地喝茶,他昨夜宿醉,並未睡好,早起十分不得勁,渾身都是懶的。


    溫瀛不經意地一抬眼,對上淩祈宴迷糊間泛著水光的一雙眼睛,看著他眼睫不停顫動的慵懶模樣,頓了頓,道:「昨夜殿下喝多了,學生多有得罪,輕慢了殿下,還望殿下勿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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