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曉把煤燈點燃之後,韓師長立馬看到兒子手裏的棉被和布匹。這讓韓師長心裏感動的同時,也覺得非常的愧疚。


    陳曉今天到鎮上去,肯定是為了給他們父子倆準備棉被,可是這嶄新的棉被,沒有票哪裏買得到?但是現在在農村想弄到棉被的票,哪有那麽容易。所以陳曉一定是到黑市去了,要不然的話也買不來這兩條嶄新的棉被。


    “你們先在凳子上坐著,我去廚房做點麵條,這從鎮上急急忙忙地趕迴來,我這晚飯還沒吃呢!現在肚子可餓死了。”陳曉把背上的背簍拿下來,笑著說完就往廚房走去。


    “臭小子,趕快把東西先放在地上,趕緊進去廚房幫陳曉搭把手。”韓師長在陳曉走進廚房,馬上對自己的兒子說道:


    韓磊把東西放在地上,就立刻往廚房走去。其實不用老爸說,自己也肯定要到廚房幫陳曉的。不過,這一想到陳曉這麽晚還沒有吃晚飯,韓磊的心簡直快要心疼死了。


    “爺爺,趕快把喜兒放下來。喜兒,要給爺爺捶捶背。”這時喜兒看著爺爺,乖巧的說道:


    “好,爺爺,放喜兒下來。哎!這有孫女的老頭子,咋就這麽幸福呢?”韓師長把喜兒放下來,一臉樂嗬嗬地說道:


    “可不是嗎?不隻有孫女的爺爺覺的幸福,喜兒我這個小孫女,自從有了爺爺,也覺得每天特幸福。”喜兒邊說邊搬來凳子。


    “爺爺,來,坐到凳子上。”喜兒把凳子放在爺爺的身後,用小手拍了一下凳子看著爺爺說道:


    韓師長被小孫女這樣伺候著,一臉的嗬嗬的坐到椅子上。這要是現在能再有一個孫子的話,那就更加完美了。這手裏抱著小孫子坐在凳子上,而小孫女在自己身後捶著背,那個情形光想著就幸福不已。


    喜兒在爺爺一坐到凳子上,兩隻小手馬上不停地在爺爺身後捶著。


    “喜兒啊!你說你媽媽以後真的能生小弟弟嗎?”韓師長對孫子這件事情,真是無比的熱衷,時時刻刻都想著。


    “那是肯定的,我媽媽以後一定會分小弟弟的。不過,爺爺,這小妹妹也很好啊!所以喜兒現在也不知道,這媽媽以後生小寶寶的話,到底是要先生弟弟好呢?還是要先生妹妹的好。”喜兒說著就覺得心裏挺糾結的,這小弟弟小妹妹自己都很喜歡,所以真的不知道是要先有小弟弟的好,還是先有小妹妹的好。


    “都一樣啦!小弟弟小妹妹都是我們家的寶。而且這種事情也不是我們能決定的,隻要你媽媽到時能生個小寶寶給我們爺孫倆玩,這無論男女都可以。”韓師長雖然滿不在乎的說道:


    但是他這個心裏卻想著:這第一個,當然是要孫子最好的。雖然孫女自己也很喜歡,但是老人家嘛!最盼的不就是一個傳宗接代的孫子。


    “嗯!爺爺,說的是。”喜兒對爺爺的話非常的讚同。


    ……………………


    廚房這邊。


    “韓磊,你說那個床單我要不要給剪破,然後再給縫縫補補起來。”陳曉邊往鍋裏注水,邊對著蹲在灶台前往灶台裏添火的韓累說道:


    “不用了,我們那個茅草房也不會有什麽人去。所以沒必要把床單那樣弄,免得你太累了。”韓磊抬頭看著陳曉,笑著寵溺的說道:


    陳曉聽的韓磊的話,想了想,也蹲了下來,把手放在韓磊的肩膀,下巴墊在手的手背上,才開口說道:“你這麽說是沒錯啦!不過凡事都有一個萬一嗎?還有那個鄭教授,不是也會經常去找你爸坐坐嗎?所以我在想,還是把床單做成縫縫補補的樣子,這樣子比較好。”


    韓磊聽陳曉說起鄭教授,這才想起來他們夫妻兩冬天也沒有被子蓋。雖然自己是沒有那麽爛好心,會想把陳曉辛苦弄來的被子送一條給他們。不過老頭子說不定會送他們一條被子,所以再等一下,還是問一下老頭子,這被單需不需要做成縫縫補補的樣子。


    “要不然等一下出去問一下我爸吧!如果他說不用的話,你也不用再麻煩了。”韓磊轉過頭看著陳曉說道:


    “嗯!那行,等一下問問你爸再說。”陳曉說著,把手從韓磊的肩膀上放下來抱住他的手臂,接著把頭靠在韓磊的肩膀上。


    韓磊轉過頭看了靠在自己肩膀上的陳曉,無聲幸福的笑了笑,同時也把頭歪過去,跟陳曉的頭緊緊的挨在一起。


    ………………………


    晚上九點多的時候,韓磊一手提著兩床棉被,一手拿著兩條被單,臭著一張烏雲密布的臉,跟著老爸一起從陳曉家裏走了出來。


    一走出陳曉家院門外,韓師長手裏拿著竹簽替著牙,邊一派悠閑地走著,邊看著兒子說道:“臭小子,我知道你此刻心裏很不爽,但是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啊。你也知道早上那個瘋婆子來找你,這晚上說不定一抽風又要跑過來了。所以啊!你這段時間可不能在陳曉家過夜了,等那個瘋婆子真的有聽她老爸的話,再也不會過來找你,你再繼續在陳曉家過夜。”


    韓師長說完,把手中的竹簽往地上一扔。然後用手摸摸自己鼓得漲漲的肚子,不由感歎道:兒媳婦做的麵實在太好吃了,自己這一不小心又吃得太多了,搞得現在這肚子漲得都有點難受了。


    韓磊沉默的往前走,沒有去理會老爸的話。媽的,這要不是那個女神經病,自己今天晚上也不用從陳曉家裏走出來。雖然本來這段時間也沒有經常在陳曉家裏過夜,但是今天不一樣,今天自己心中燃燒著濃烈愛的火焰,就想和陳曉好好恩愛一個晚上。


    “臭小子,你以後一定要經常跟陳曉交代,讓她可千萬別再到黑市去了。唉!這說來說去都是我們父子倆沒有用,要陳曉什麽都要為我們考慮,如果我們父子倆有用點,陳曉今天也不用犯險到黑市去。”韓師長說著,就搖搖頭歎氣起來。


    同時心裏還想著:這幸好有陳曉,要不然他們父子倆這個冬天,真的很不好熬過。雖然村裏的人對他們都很不錯,特別是那些村幹部更是對他們照顧有加。但是現在這個年頭,誰家都不容易。這冬天蓋的棉被自己家都不夠蓋,哪有多餘的拿出來送給他們這幾個下放下來的人。


    “知道了,以後我會經常陳曉耳邊嘮叨的。一定讓她不要再為了我們,再到黑市去。”韓磊聲音悶悶的說道:


    “嗯!知道就好,雖然我剛才有特意的跟陳曉交代過,但是我就怕她以後還會再去。而我這個做公公的也不好老是在她耳邊嘮叨,所以也隻能讓你多跟她嘮叨幾句。”韓師長拍拍兒子的肩膀說道:


    接下來父子倆都沒有在說話,直到走到住的地方。韓師長才伸手對兒子說道:“把床單和棉被各給我一條,我現在馬上拿給鄭老頭子他們。”


    韓磊聽了老爸的話沒說什麽,就把手中的棉被和床單各給他一條,然後就抬腳往他們住的茅草房走進去。


    而韓師長拿著床單和棉被,來到鄭軒逸他們住的茅草還門口前,然後把手放在門板上敲了敲。


    “咚咚咚!”


    “誰呀!”鄭軒逸困困的聲音,從裏麵傳了出來。


    “是我,趕緊先開一下門。”韓師長大聲迴答道:


    “我說你這個老頭子,這都這麽晚了還不睡覺?你自己不睡覺就算了,竟然還要把我給吵醒來,實在太不厚道了。”鄭軒逸從床上起來,邊打著哈欠說道邊往門口走去。


    “我說,我前輩子肯定是欠你什麽了?要不然這麽晚被你吵醒來,竟然還乖乖的來給你開門。”鄭軒逸一打開門,這眯著的眼睛還沒有看清楚韓師長,就一直說個不停。


    “我說你這個臭老頭子,那張臭嘴能不能少說兩句。我這要不是為了給你們送東西,會這麽晚還來給你敲門嗎?真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韓師長說著,就氣唿唿的把手中的棉被和床單,往鄭軒逸身上塞過去。


    而鄭軒逸被韓師長塞過來的東西時,這身體裏的瞌睡蟲立馬跑光光。雖然現在天色很黑,看不清楚手裏的東西。但是憑著拿在手裏的感覺,鄭軒逸也知道這是嶄新的棉被。


    “老韓,這,這你從哪裏弄來的?”鄭軒逸一臉不可置信的說道:現在這種時期這普通的人,想弄到這種嶄新的棉被都不容易。更何況是跟他們一樣下放來的韓師長,就他們現在這種身份,想弄到這些東西更是難上加難。


    “我這是托陳同誌到鎮上去給買的,你也知道我以前的地位不低,雖然現在虎落平陽了,但是這身上的積蓄還是有點的。所以這眼看著天一天一天的冷下來,就把身上所有的錢都拿給陳同誌,讓她幫我們去買兩床棉被。”


    “唉!說起這,我現在心裏還愧疚得不行。你說我怎麽就忘記了要買這個棉被是要票的,可是我竟然隻是把錢給陳同誌,都忘記了這沒有票根本買不了東西。害得陳同誌今天冒著危險,到黑市去給我們弄來兩床被子。而且還因為很不好買,所以搞到三更半夜才迴來。我和我兒子從天黑之後就在她家門口等著,差點沒把我們給急死。”韓師長把本來想好的借口和表情,完美無缺的在鄭軒逸麵前表演了一遍。


    “老韓,我,我都不知道說什麽好了。”鄭軒逸感動得都不要用什麽話形容了。同時心裏對陳曉,更是感激得不行,這要是沒有陳曉的幫忙,老韓有錢也弄不到這些東西。


    “哼!現在知道我好了吧?看你以後還要不要老是跟我鬥嘴。我告訴你哦!你以後要是老是再跟我強嘴的話,那我就不理你了,跟你絕交。”韓師長雙手抱臂,翹起下巴看著鄭軒逸嬌情道:


    “你這個死老頭子,難道就不能讓我多感動一會兒嗎?”鄭軒逸抬起腳輕輕的碰了一下韓師長的腿,翻白眼說道:


    “得了吧!你一個大老爺們,就為了一床被子,感動個屁。好了,不跟你聊了,我要迴去睡覺了。”韓師長故意鄙視的看了一眼鄭軒逸說完,就抬起腳直接走開。


    “老韓,謝謝了。”鄭軒逸衝著韓師長後背感動的道謝道:


    韓師長沒有迴答他的話,隻是舉起右手搖了搖。


    “老鄭。”就在韓師長剛走進自己住的屋子,沈佳宜也從床上起來走到門口。


    “你怎麽也起來了。”鄭軒逸迴過頭看著身後的妻子說道:


    “我這不是在屋裏聽到你和老韓的話,所以就想起來跟他說聲謝謝。可沒想到我這穿好衣服走出來,老韓已經走迴他屋裏去了。”沈佳宜說著,眼睛充滿感激看著韓師長他們住的茅草房。


    “哎!我們能來到下河村,真是天大的福氣啊!”鄭軒逸一臉感慨地說道:這幸好是來到下河村,才能結識到老韓,也才能碰到這麽多的好人。這如果他和妻子被下放到別的地方,那他們的日子真不知道會怎麽樣。


    “是啊!我本來還一直擔心著這冬天不知道該怎麽過,可是現在有了老韓送過來的這一條被子,總算可以安心下來了。”沈佳宜手摸著鄭軒逸手裏的被子,微笑著說道:


    “好啦!我們也別在門口站著,趕緊迴床上去。”鄭軒逸說完,就把門給關了起來,隨之跟妻子摸著黑往床上走去。


    時間過得很快,一下子就來到了農曆12月初。


    這天傍晚蘇娥家裏傳來方雲濤鬼哭狼叫的聲音。這讓隔壁的鄰居,紛紛都從家裏出來,聚集在蘇娥家院門口。


    “咦!這方雲濤今天不是剛當上新郎嗎?不是應該高高興興的,怎麽從他家裏傳來鬼哭狼叫的聲音。”


    “誰知道呢?不過聽他那個聲音,好像正遭受著什麽痛苦的事情。你們說,他這該不會是正在被人打吧。”


    “嗯!非常有可能,這今天看沈美華家,陪她一起嫁過來的七大姑八大姨一大堆的。我這心裏就感到非常奇怪,這平常男方接新娘子過來,這新娘子家裏人,最多也就一兩個年輕的女孩子陪過來,哪像她沈美華陪著一大堆七大姑八大姨的,這看著不像是在嫁人,反而覺得像是來搞事情的。”


    “嗯!你說的非常有道理!”其他人也紛紛點頭讚同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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