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月從泰國迴來以後就特別的忙,畢竟是初到公司,什麽都得從頭學起,他的位置又略有些尷尬。


    江燁城給了江月太大的權力,明顯和他的資曆並不匹配,所以他行事必須越發的小心謹慎,力求做到公平公正不偏私。


    可饒是如此,江月最近還是有些抑鬱。


    公司大了,什麽樣的職工都有,江月沒有想到的是,男人的玻璃心也是很嚴重的。


    最近的一次公司大會上,江月點名批評了一位高管遞交上去的報告做得很敷衍,那位高管上報的數據裏存在大量的錯誤,很明顯是在修改上月報表的時候沒有完全改過來的原因。


    高管們上交的報告很大程度上也有走形式的嫌疑,沒有哪個董事真的會很較真去對照財務數據來指出錯誤,大多是過一眼就算事了。


    奈何江月並不是那樣的管理者,他是一個才出學校的人,他認為是非曲直就是那麽簡單的一件事,非白即黑,沒有灰色地帶,對錯都很絕對,沒有得過且過這個選項,要麽做,要麽不做,想要投機取巧的試圖瞞天過海在他這裏走不通。


    於是當江月很嚴肅的就事論事批評了那位高管以後,那位高管的麵子掛不住,一副“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的模樣,很快就辭職走了。


    江月本意是希望敲一敲警鍾,讓大家明白,不管已經在這個公司裏工作了多少年,做到了什麽樣的職務上去,也應該一如既往的將自己的工作做到最好,而不是流於形式,那是對自己的職務和工作崗位的不尊重,卻沒想到因此逼走了一位高管。


    因為大家都知道這件事的來龍去脈,高管辦理辭職手續的時候,一切都特別的順利,就連江燁城也毫不猶豫的簽字批準了。


    江月的職位和權力都是江燁城賦予的,江月將來就是浩瀚的決策人之一,江燁城要在自己無力勝任以前將一切都教給江月,隻不過是走一個高管而已,江燁城根本就不在意。


    他的兒子隻有兩個,這兩個人自然比其他任何人都重要得多。


    江月第一次遇到這種事情,心中有些抑鬱,找著時間和江燁城傾訴了一下說:“我是不是做錯了?”


    江燁城知道江月的性子,他是一個不能容忍別人的錯誤,也不會虛以委蛇的人,所以這種直接指出錯誤的做法就是江月的風格,江燁城早就料到肯定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了。


    於是江燁城反問他道:“你覺得你做錯了嗎?”


    江月搖搖頭說:“不,我不覺得自己有錯,他無法勝任他的職務,走了是對的。可我也不覺得自己做得足夠好,我很矛盾。”


    江燁城笑道:“我並不覺得你有做錯,你指出了他的錯誤是你的工作職責,何錯之有呢?”


    江月有些頹然的說:“可是我感覺大家都覺得這件事是我做得太過分了,像是我逼走了他一樣。”


    江燁城溫柔的對他說:“你要知道,你無法讓所有人都滿意你,你隻需要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就對了。


    我不能手把手的教你做每一件事,也不能教你一輩子,我不能把自己的想法強加在你的身上,你需要走出自己的路。


    我終究是要把一切都交給你的,你何不放手去做呢?你會比我做得更好的。”


    江月望著江燁城,心中思緒翻湧,他有些擔憂的說:“可是爸爸,我怕我的做法是不對的。”


    江燁城大笑起來,十分輕鬆的說:“你知道嗎?唯有年輕人才有資格犯錯,不犯錯,又怎麽知道正確的道路呢?”


    江月的心裏依舊沒底,他擔憂的說:“我怕我把事情搞砸了。”


    江燁城擺擺手說:“我就你和翽翽兩個兒子,翽翽的性格我很清楚,他吃不了苦。


    我們這些做實業的不僅苦,又忙又累壓力又大,翽翽就是個紈絝子弟,放在古代就是個逗鳥遛狗玩蛐蛐調戲良家婦女的公子哥,隻要他不惹事就算是給我省心了。


    這個公司,我早晚是要交給你們的,你辛苦一點,多學點本事和手段,將來,我隻希望你和翽翽把這公司做下去就是了。


    都說前人栽樹後人乘涼,我栽了這麽大一棵樹,是該你們乘涼的時候了。


    你現在是欠缺工作經驗,我知道以你的能力,三五年以後就沒有你不會的事了。


    你放心,爸爸再撐個三十年都沒有問題,所以,就算你做的不對,就算你真的把事情搞砸了,那也沒關係的,不是還有我嗎?”


    江月在很長的一段時間裏,身邊都沒有爸爸這個角色,這就讓他在所受的家庭教育上有一定的缺失麵,他是被孟小婉帶大的,不可避免的,他很缺乏安全感,性格裏有優柔寡斷的部分,雖然通過後天的努力和環境的改變,他已經修正了很多,但是有些根深蒂固的東西還是很難改變,他缺少不顧他人感受,殺伐決絕的狠厲。


    江燁城是個很好的父親,可是他和江月相處的時間太少了,對他的影響尚且不夠深入,江月還沒學到更深層次的東西,至於性格上的改變,就將是在漫長的相處過程中,漸漸變化的事了。


    不過,江燁城的話江月聽懂了:“這麽大一家公司,不會因為一片半片葉子沒有了就有任何影響,你想修整枝椏就盡管放手去修理,反正隻要主幹沒事它就倒不了,放手去幹就是了。”


    江月要被圈內所熟知,要嶄露頭角,就不得不增加曝光率,他開始代替江燁城出席很多的活動、酒會和應酬,因他長得那麽一表人才,身份和外形一樣耀眼,他在短時間內就被圈內人記住了。


    那天晚上,江燁城朋友的女兒過二十歲生日,加之這位高智商名媛在讀書方麵也很厲害,以前跳過級,今年已經完成了研究生的學業。


    兩件事情一起慶祝,在名媛家的酒店裏舉行生日酒會。


    孟小婉天天巴望著江燁城給江月安排對象,這不就是現成的機會嗎?


    於是,那天晚上就由江月一個人負責送禮物過去。


    名媛的父母很自然的引薦了名媛姑娘和江月認識,兩人第一次見麵,說的都是客氣的話。


    名媛不愧是知書達理的姑娘,講起話來很是風趣幽默,也並不矯揉造作。


    這世間,沒有公主病的名媛簡直就是珍寶啊,所以江月對她的印象還不錯。


    兩人聊起了在國外求學的經曆,共同話題就開啟了,結果是兩人都覺得還是國內更好,畢業後都急不可耐的迴國來了,聊到此處,兩人默契的相視一笑。


    名媛的父母悄悄的一直在留意著,看到兩個孩子相處得很不錯,打心眼兒裏的感到高興啊,這事兒不就成了嗎?


    名媛姑娘辦生日party沒有找外國猛男來跳脫衣舞,也沒有和朋友閨蜜在一起浪到沒人形,本來就說明她是個乖巧聽話的好姑娘,對於這樣的女孩子,誰又會不喜歡呢?


    江月不是一個留戀酒會的人,雖然和名媛姑娘相談甚歡,但是他也在時間差不多的時候,適時提出了告辭的請求。


    名媛父母聞言,趕緊促成道:“江公子今天送了好貴重的禮物給你哦,江公子要走了,你也送一送他,順便謝一謝他啊。”


    其實像名媛那麽有禮貌的姑娘怎麽可能沒有感謝過江月呢?


    當然像名媛那麽聰明的姑娘又怎麽會聽不出父母話中的意思呢?


    雖然江月並不希望名媛姑娘送他,但是總也不好拒絕壽星的好意,想著送一送最多就是送到酒店門口,也沒多大事兒便也就沒有多言。


    兩人從會場裏出來以後,唿吸到外麵的新鮮空氣,都感到一陣輕鬆。


    江月聽到名媛似乎也微微的舒出一口氣便關心了一句:“覺得累嗎?”


    名媛輕聲笑起來說:“我不太習慣應酬,真覺得比我讀書考研還要累,我寧可一個人寫論文忙,也不想和不認識的人周旋,費勁。”


    江月也是應酬的受害者,上次還被灌得吐過一場,特別能感同身受,輕歎道:“都不容易,可是我們也無法迴避,隻有慢慢習慣了。”


    名媛找到了一位知音,忙問道:“你也是這麽覺得的嗎?我還以為男生都很喜歡周旋在這樣的場合裏的呢,衣衫鬢影、倩影亭亭,讓人流連忘返。”


    江月笑了一瞬說:“可能,是我不太正常吧。”


    名媛望著江月英俊的側臉,看得她失了神。


    在上流社會裏,富二代、官二代位數都不少,名媛當然也認識這些經過了基因改良的,無論如何她將來都要嫁給他們其中之一的,那群未來丈夫的備選人。


    要說長相,長得比江月好看的人也不是沒有,可是,和江月一比,不是氣質略顯妖孽,就是眼神略顯猥瑣,獨獨隻有江月一個人,長得幹淨漂亮,氣質平和微涼,談吐得體有禮,不偏不倚,一切都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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