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千屈趕迴去之時,鹿鳴還未醒來。


    無影見到他行了主仆之禮,便見至千屈卻是都不曾理會他,便徑直上了馬車。


    他將馬車上的鹿鳴小心翼翼地抱在懷裏。


    無影卻是絲毫不擔心至千屈的身子。至千屈向來恢複的極快,總是比他人快上一些,何況如今看來,至千屈卻是什麽事都沒有。


    他羨慕地看著至千屈能夠享受著美人在懷。


    說不眼饞是假的,無影心中可是萬分向往這種能得到媳婦兒的感受。聽說,媳婦是用來寒冷之時暖床的。


    “既然你如此眼饞,明日我便派總管去說媒,將城中王大人家的那位小姐王翠花說給你。以她的身份也不算辱沒了你。”


    聽到王翠花這個名字,無影嚇得抽了抽眼角。所當真讓他去娶這個王翠花,還不如讓他去死來的痛快。


    比起娶王翠花,他寧願斷子絕孫。


    路上的叫花子可都不願意娶的姑娘。


    王大人雖然有些略顯尊貴的身份,也有著一位如花似玉的夫人,可不巧的是,他卻是有著個醜的驚天動地的女兒。


    王大人偏偏隻有那麽一個親生孩子,雖然長得極醜,他卻也是寵愛的很。


    隻是可惜的是,王大人再寵愛也是沒用的,王翠花的樣貌讓所有的男子看到晚上都會做噩夢,若是真的娶迴這樣一個女子,日後怕是不得安生了。


    可能會減少一半的壽命,心髒不好的人,可能直接便被那鬼斧神工的樣貌給嚇死。


    王大人可是成日裏為他那女兒發愁,卻是沒有任何辦法。


    沒有人敢自告奮勇地去娶,那樣與作死無異。


    連路邊上的叫花子王大人都想到了。


    叫花子唯一的夢想不過是能吃上一頓飽飯,他們將將聽說有這麽好的事,都爭先恐後地爭搶著要去試試。


    畢竟他們現在隻是一個手無寸鐵,啥都沒有的要飯的。可若是能成功,不僅僅是能不愁溫飽,反正王大人也隻有這麽一個女兒,等他與其夫人走了之後,那家財萬貫豈不是就成了他們的?


    這一個選擇不僅僅是走了金錢,還有了婆娘。


    能夠傳宗接代,日後去了地下也能與列祖列宗有個交代了。


    可當他們看到王翠花之時,才當真體會到了天下沒有白掉的餡餅這句話真正含義。


    王翠花豈非是他們這等俗人想要駕馭的女子?


    他們還是莫要白日做夢了。


    王翠花不禁相貌長得極醜,便性子也有些讓人擔驚受怕。


    隻若是見到男子,便會糾纏那男子,不願讓其離開。


    總是想著如何才能將那男子勾引到手。


    無影也曾有幸見過王翠花一麵,當時他隻有一個念頭,那便是裝死。


    似乎一個裝死便能讓他忘記心中那恐懼,便能讓他的心理陰影消失。


    若說起王翠花的醜,卻當真不是能夠用三言兩語來形容的。


    五官明明是再正常不過,可拚湊起來,一雙眼睛一上一下,一個鼻子卻是生得格外的大,嘴又是極其的小。


    巴掌大的瓜子臉卻是長倒了。


    這樣的女子,但凡是個男子便不能忍受。


    無影想到此,當即跪下:“無影請求主子賜死。”


    至千屈大抵能明了無影想死的心情,他未曾理會,任由無影半跪在地上一臉的緊張兮兮。


    他委實怕至千屈一個不爽當真會帶著他去王大人家提親。


    最令人懼怕之事便是娶了王翠花。


    至千屈將鹿鳴放在床榻之上,將將準備起身,卻是被鹿鳴抱住了手臂,他三番五次想要將鹿鳴的手拿來,奈何卻是分毫不見成效。


    無奈之下,至千屈隻得搖頭,露出了一抹他自己都未曾察覺到的寵溺笑意。


    坐在床榻邊緣上,至千屈也坐下陪著鹿鳴,看鹿鳴再次露出了口水,他當真是哭笑不得。


    上次可以說做是偶然,這次可不是了吧。


    他再次不避諱地為鹿鳴擦去,沒有分毫嫌棄的意味。


    鹿鳴總覺得頭腦昏昏沉沉。


    她在四處漂浮,像是在做夢,又不像。


    她依然是在幼時。


    那人自然是她心中那和藹可親的父親。


    她被那人攬在懷裏,而弟弟也被母親攬在懷裏。


    那人喊道:“阿鳴,長大之後父親便將你嫁給這世間身份最高貴得男子怎麽樣?”


    鹿鳴看著那白淨卻又清秀地臉,卻是搖了搖頭:“阿鳴誰也不要嫁,阿鳴此生隻嫁給父親一個人。”


    那人聽到鹿鳴如此說,不由將鹿鳴抱的更緊,也笑得爽朗。那聲音與氣質與他的麵容絲毫不符合。


    而弟弟那時大抵還是不會說話的,鹿鳴並不喜歡他。總覺得是他搶走了母親的愛。


    後來,弟弟學會說話的第一個稱唿,開口喚的便是姐姐二字。


    那時便有什麽在鹿鳴心中逐漸融化,將那一顆冰封已久的心融化至全是暖意。


    她改變了主意,麵前的孩童是她的弟弟,所以無論如何她都要護弟弟周全。


    他們一家四口總是其樂融融。


    那時那人在鹿鳴心中也是極為重要的。


    隻是畫麵一轉,卻是讓鹿鳴親眼看到了血腥的一幕。


    一向尊敬的人卻是親手殺了自己的妻子,鹿鳴與弟弟的母親。


    鹿鳴將還年幼的弟弟護在身後,恨意彌漫了鹿鳴的整個眼瞳。


    那人狀似猖狂大笑,他蹲下身子,緊緊地抓住鹿鳴的肩膀,開口道:“她不再是你們的母親。從此,她隻是黃泉路上的孤魂野鬼。”


    說著,那人卻是繼續大笑著,淚水都笑了出來。


    待那人離去,鹿鳴與弟弟便慌忙跑至地上的屍體之前。


    那時,鹿鳴的母親也已經死透了,那人一劍刺穿了她的心髒,根本便是沒有絲毫迴旋之地,也可以看出沒有絲毫的猶豫。


    鹿鳴那時也大致地能明白了些,不過是宮中的皇帝發現了她母親的身份,說是敵國派來的細作,讓那人親手殺死自己的夫人。


    忠臣向來都是為君是從,解君憂愁。事情的來龍去脈都不知曉,那人便甘願為了帝王的一句話去狠心殺掉了自己的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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