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這話之時,鹿鳴也不由心虛。


    依照她所看,至千屈多半不會因為她這一席話醒來,可即便不醒來,她當真也不會去按照話中所說,對至千屈做出什麽罪惡之事。


    鹿鳴見至千屈依然沒有絲毫要醒來的跡象,她當真是心急了,又繼續說道:“世子,若是你不醒來,鹿鳴也去陪你,哪怕到了黃泉路上,鹿鳴也不放你走,也要死死糾纏著你。”


    至千屈仍然紋絲不動。


    鹿鳴當真是快哭了,她伸手解開了至千屈的衣帶。


    心中默念著……


    三,二,一……


    手突然被緊緊握住,而後鹿鳴便像是失了力道一般跌入了溫暖的懷抱裏。


    鹿鳴心下一緊。當即便要推開起身。


    可是掙紮許久,卻紋絲不動。


    正焦慮,卻聽得帶著魅惑的聲音傳來:“不知誰說要以身相許,我可是聽得清清楚楚。”


    鹿鳴這才知曉至千屈早便清醒,方才不過是在裝作昏睡的模樣。其實早已在看中看她的笑話了。


    想到此處,定然是又氣又惱:“世子,你定然是聽錯了。房間中一直隻有你我二人,而我定然是說不出以身相許這種厚臉皮之話的。”


    “哦?那我為何聽到了。我自詡還未曾到耳聾的程度。”至千屈更是緊了緊懷中的人兒。


    鹿鳴聽著那有力的心跳聲,不發一語。


    她此時心思複雜,至千屈明顯還未恢複,她也不敢使勁推開。


    “世子,你說這次究竟是誰下的毒?”鹿鳴隻得轉開話題,來緩解她的尷尬之意。


    “與上次在一品閣點了迷香之人是同一個。”至千屈堅定道。


    雖然不知至千屈為何能如此駑定,但是既然他如此說了便是八九不離十。


    既是如此,隻若是能找到上次下了迷香之人,那這次的兇手豈不是一同浮出水麵了。


    隻是侯府戒備森嚴,下毒之人如何能進的來?


    看出了鹿鳴的所想,至千屈開口:“今日恰好是一品閣的萬花宴,多數暗衛已經被我派去做其他重要之事,定然是府中的護衛偷懶。而下毒之人又趕在我們前麵來下了毒。”


    這樣的推測極為合理,鹿鳴尋不出任何不妥之地。


    可究竟是誰呢?如此費盡心機地想要將她置於死地。


    這兩次都是幸得至千屈相救,不然怕是早便不在這個世上了。鹿鳴看向至千屈的眸中帶著感激。


    想她立仇並不多,除了……紅纓。


    鹿鳴眸子一閃,似乎想到了什麽。怨不得眾人都忙得焦頭爛額去尋找丞相之時,獨獨不見紅纓。


    怕是那時她便已經費盡心機潛入了侯府。


    紅纓的輕功內力,鹿鳴還是清楚一些的。


    若是趁著護衛不注意,潛入侯府也算不得什麽。


    隻是能摸到她的房間怕也是做了功課的。


    鹿鳴危險的眯眸,她原本還想給紅纓一次機會,可怎料紅纓卻是不懂珍惜。


    這次。她勢必會反擊。


    “當真是讓你失望了呢,我沒死。”鹿鳴喃喃道。


    她會報仇,新仇舊恨一起算。


    至千屈道:“你想到是何人了。”


    鹿鳴對至千屈也沒了什麽好隱瞞的,畢竟此番至千屈也因此事受了傷,他也是有理由知道的。


    鹿鳴道:“想到了,當初害了茯苓,如今又費盡心機的來害我。當真是想著讓所有比她能耐的女子都去死麽?”


    鹿鳴此時仍然趴在鹿鳴的胸膛之上,她此時倒是絲毫不曾隱瞞自己的恨意。


    至千屈卻是輕微動了動,一把將鹿鳴拉到床榻之上:“你可以考慮之前所說的以身相許兌現,我便幫你將那害你之人除去,這比交易如何?”


    至千屈的臉色此刻仍是蒼白,可以看出還未恢複。但即便如此,他卻仍舊去想著調侃鹿鳴。


    鹿鳴看著至千屈將身子撐起,她看著至千屈,一語不發:“世子,鹿鳴當真未曾說過以身相許之事。這並非鹿鳴的行事風格。”


    “哦?那罷了。”至千屈像是生了氣一般,他再次轉身躺下。


    鹿鳴知曉至千屈並非當真生氣,可她還是有些不舒服的。


    她不由說道:“就算,就算鹿鳴當真說過。也是不得已而為之,當時鹿鳴隻一心想著讓世子快些醒來。”


    鹿鳴在床裏側,她此時坐起了身。


    怔愣地說著。


    至千屈突然問道:“這與讓我醒來有何關係?”


    鹿鳴卻又不知該做何解釋了,她的解釋定然會讓至千屈嘲笑。


    畢竟誰又迴去相信沒有實際推測的一句話呢?


    可是,事實證明這話開始有用的。


    雖然至千屈有可能在她說那些刺激之話以前便醒來了,可這也不能否定此話便不起作用了。


    鹿鳴沒有解釋,至千屈知她定是又信了什麽歪理,所以找不到合適的理由來解釋。


    他也不再強迫,隻是道:“罷了,既然你已做出了解釋。我也不再自作多情了。”


    看著至千屈這幅感懷且驚歎的神情,鹿鳴竟是主動解釋道:“不是,世子也算不得自作多情。鹿鳴,並不討厭世子。”


    她喜歡至千屈。鹿鳴已經完全明了了自己的心思,隻是她卻不能將那感情表達出來,那樣對誰都不是好事。


    對誰都無利。


    若是一旦知曉了她動了真心,定然會讓她動手殺了心愛之人。


    一邊是至親的弟弟,一邊是至愛的愛人。


    這對誰來說都是兩難的抉擇吧?鹿鳴不想此事發生,唯一的辦法便是不與心愛之人在一起。


    她要將那份將將萌發的感情藏在心底,誰也不能發現,也誰都不能說。


    “不討厭,並不代表喜歡。”


    至千屈喃喃開口,說出了一句連他自己都為之怔愣的話。


    他原本沒有想著說出此話,可是話到嘴邊,生生有了變化。


    不討厭,並不代表喜歡。


    可是偏偏便喜歡了。


    鹿鳴如是想著,卻不再言語。


    此時無聲便是最合乎常理的表現。


    “明日待我恢複一些,便去調查下毒之事,定然不能讓毒害你的人逍遙法外。”


    至千屈記得那位名喚紅纓的人,隻需一眼,他便能看出人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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