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一舞傾城,台下的眾人卻是看得如癡如醉。


    他們雖是見過許多精彩絕倫的舞,可沒有誰能將此舞舞到此種地步,天仙下凡亦不過如此。


    茯苓呆呆望著台上的鹿鳴,想起了往日她每每學過歌舞之後,便偷偷教與鹿鳴。


    而鹿鳴每次都學的極為認真,之前比賽之時,她以為鹿鳴的天賦少了一些。可現下看來,並非鹿鳴沒有天賦,相反,是鹿鳴故意掩藏了自己的天賦。


    為的隻是將頭名讓於她。


    如今她容顏盡毀,顯然已經不再可能去爭,去奪。


    所以鹿鳴便為了她去奪這頭名。


    想到此,茯苓低垂了雙眸,心中不由地暗自怨恨自己,方才她竟然誤會了鹿鳴,鹿鳴一向將她當做親姐姐,聽到她那般埋怨之話,內心該是有多麽傷心難過?


    茯苓與鹿鳴曾經一起共同度過此生最為歡愉的時光,怎可因為一件小事便去輕易懷疑。


    茯苓此時已經有了要去向桑鹿鳴道歉的念頭。


    想著,便見得台上的女子腳步蹁躚,玉足微抬之間,傳來鈴鐺晃動著清脆之聲,仿佛也在將陷在那傾城女子舞姿之中的眾人喚過神來。


    桑鹿鳴之舞,毋庸置疑,已是第一名無疑。


    至千屈食指敲打著一側木椅,眸光之中劃過一抹別樣的情愫。


    此時眾人也紛紛反應過來,鼓掌之聲不絕於耳,桑鹿鳴朝著台下盈盈欠身,轉身離去。


    長紗輕拂,哪怕僅僅一個背影也曼妙無比,有人朝著那傾世背影伸出手,似乎是想要抓住那飄起的輕紗,也似乎是想要輕撫那長至腰間的青絲。


    可這些不過徒勞。


    紅纓貝齒僅僅咬著紅豔的下唇,握緊的雙手指節泛白。


    她承認,她輸了,且輸的徹底。還沒開始比便輸在了桑鹿鳴手中。


    原本一直以為茯苓是為最強勁之地,沒想到竟錯的如此離譜,原來一向被她嘲諷的那女子,才是隱藏實力最深之人。


    之後,紅纓卻是沒了一舞的信心,她不過是寥寥舞步過後,便匆匆下了台。


    哪怕她再努力,也隻是桑鹿鳴的手下敗將。


    她雖是不甘示弱之人,可她卻不能不承認,哪怕再不甘心,她也輸了。


    桑鹿鳴自打開始,便將紅纓的表現盡數看在眼裏,她嘴角的嘲諷之意一直都在,從未下去過。


    桑鹿鳴默默品著杯中之茶,想著究竟該如何與茯苓和好如初。


    她將茯苓當做親姐姐看待,倘若茯苓不在,她當真不知還有什麽能支撐著她這滿是疲憊的心了。她揉著微微發疼的太陽穴,閉目養神。


    可此時,門外卻傳來了敲門之聲,這門不過是白紙所做成的廂房之門,裏麵之人對外麵可謂是清晰明了的很。


    桑鹿鳴打眼望去,隻見得至千屈正麵含笑容的站在門外。


    桑鹿鳴蹙眉,此時正是其他姑娘表演舞姿之時,至千屈不去欣賞,何故來了她這裏?


    雖是這般想著,桑鹿鳴卻不敢有絲毫不敬與怠慢之意。


    她連忙站起身來,急匆匆跑去開了廂門,打開的那一瞬,桑鹿鳴也將笑容完美地偽裝在臉上:“世子緣何來了此處,此時外麵的奪魁之爭可是精彩絕倫著呢。”


    “看過你的舞姿之後,誰還會有心情去看其他女子的表演?總歸勝負已分,便也沒有看下去的必要了。”說著,至千屈直直略過桑鹿鳴,坐在一旁的高椅之上。


    至千屈笑意叢生的眸光看向桑鹿鳴。桑鹿鳴原本便是機靈的很,她連忙會意地幫至千屈斟上了茶水。


    玉白之手上帶著黑玉扳指,顯得極為神秘華貴,修長的手指輕輕執起了白玉茶杯。


    桑鹿鳴幾欲看呆,原來至千屈不僅樣貌生得美到人神共憤,沒想到就連那雙手也是,竟是比女子的手還要柔美一些。


    “你這般站在我麵前盯著我,讓我竟都提不起品茶的興致了。”見麵前的女子死死地盯著自己,顯然已陷入神遊狀態,至千屈竟然發自內心地覺得好笑,他一時沒忍住調侃出口。


    桑鹿鳴早已迴過神來,她紅著一張臉連忙坐到一側的木椅之上,垂著臉。


    她有些不敢抬頭,怕自己那些令人心跳的心思會在麵前青年的眼前暴露無遺。


    “世子還沒說因何事來我這裏。”桑鹿鳴低聲道。


    話畢,卻是久久未曾聽到應答之聲,桑鹿鳴不禁頷首看去,隻見得至千屈神色朝著廂門外看去,而口中卻正細細品嚐著杯中的茶水。


    不由得被吸引了目光,桑鹿鳴也朝著廂門外看去,可卻在那一刻,神色大駭。


    隻見得,門外一蓬頭垢麵地女子站在那裏,因為臉上流膿的傷疤而看不清她的神色,她此時腳步躊躇,猶豫不決地在廂門外徘徊。


    此女正是想著該如何向桑鹿鳴道歉的茯苓。


    桑鹿鳴也來不及與至千屈搭話,忙著去開了門,她將茯苓一把抱住,輕輕拍打著茯苓的後背,安慰道:“茯苓,無事了,無事了。”


    茯苓神情略微呆滯,看到哪怕是此時還在安慰她的桑鹿鳴,便情不自禁地淚如雨下。


    她喃喃著,突然搖了搖頭道:“鹿鳴對不起,對不起。我一定是瘋了,才會那般去冤枉你。對不起……”


    至千屈冷眼看著這一切,桑鹿鳴會不會出賣茯苓,他卻是清楚的很。


    隻若是看桑鹿鳴的神色,便知她對茯苓的感情真心實意。無論何時,人的眼神卻是做不了假的。


    他心中突然有了為桑鹿鳴解釋的衝動,哪怕茯苓此時已然知曉是她冤枉了桑鹿鳴,他卻還是想為桑鹿鳴訴說一下心中的委屈。


    至千屈起身,輕彈衣袍,淡淡道:“不知茯苓姑娘可知,鹿鳴姑娘奪不奪魁全部取決於你。以往你想要頭名之時,她便盡力隱藏實力,為你創造機會。如今,你卻無法參賽,她便又下定決心為了你去奪魁。即便你如此冤枉與她,她卻也……”


    “世子。”鹿鳴看著茯苓愈加自責的眼神,不由得打斷了至千屈的侃侃之語,“世子似乎說了許多多餘之話。”


    桑鹿鳴此時也顧不得至千屈的身份,她一心隻想著不讓茯苓再受刺激,於是匆匆打斷了至千屈之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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