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劉氏連忙擺擺手道：“這事還早著，總得等過了這一年半載再說，不說金虎那兒，我也得顧著我倆孫子，以後再說，以後再說。”她環視一眼，笑眯眯道：“金虎那兒不著急，我家大石已經十五歲了，等他娘孝期過了，那就是十八歲了，正是成家立業的好時候呢。”街坊鄰居們的興致瞬間被挑起來了，想著陳大石十五歲，確實比陳金虎這個三十多歲的中年男人有市場，迴頭可得從親朋好友當中好好找找，這陳家是一門好親呢。不過不著急，陳大石還得守孝呢，就算是說親，那也得等到一年之後，他們有的是時間慢慢地尋摸。陳劉氏告別街坊鄰居，迴到家裏後，就開始整理東西，襄毅侯府送來的那些貴重物品，像是吃得燕窩、人參之類的，老實講，她還不知道該怎麽吃呢。倒是那些布匹，陳劉氏很有想法，其中有不少柔軟的棉布，還有紗布，棉被扯一些給兒子孫子做裏衣和裏褲，其餘的就放在那裏，等到以後給曾孫子用，紗布嘛，馬上天熱了，給兒子孫子做夏天穿的衣服，也涼快。陳大石、陳小石跑出去玩了，但沒多久他們就迴來了，說襄毅侯夫人去了黃穩婆家，同樣也送了十分貴重的謝禮。陳小石又跑去道觀找陸白了，這迴是不到天黑沒迴來。第二天，天氣很好，差不多辰時，陳舟就帶著陳大石出門去鎮安司了。昨天那門房老頭看到他，絲毫不意外，給他指明了方向，讓他自己進去就好了。不過，等到陳舟和陳大石到一間空房間時，才發現裏麵除了鎮安司的考核員之外，還有另外兩人，他們也是來應聘的。問明了陳大石的情況後，考核員就給了陳大石一張紙，讓他找一個空位坐下填寫。陳舟掃視了一眼，大概這就是古代的招聘筆試，問題都很簡單。先是第一關考察認不認字。第二關是一些基礎知識，什麽十二時辰怎麽分配的，該怎麽寫？生肖有什麽講究之類的。第三關考驗勇氣和膽量的。陳舟也沒有指點陳大石，因為他也不知道鎮安司這標準是什麽，想來也應該不會刻意為難人，隻是想提前了解一下。陳大石按照自己的想法，老老實實填寫了，在另外兩人後麵交了答卷。陳舟還以為考核員會看一看的呢，哪知道對方壓根不看，直接說：“你們明天可以來當差了，我們這是辰正至酉時，中間可以迴家吃飯，也可以帶飯來衙門吃，迴頭你們注意一下規矩就行了。”這麽容易嗎？陳大石心中也這麽想，但總覺得越容易進的部門，這份差事就越不好做。從鎮安司出來，父子倆就直接迴家了，陳舟一路上都在叮囑陳大石，陳大石既興奮，又忐忑。迴到家裏後，陳舟裏裏外外做了一些雜事，中午吃了午飯，未時左右，他就去天和酒樓了。陳金虎缺席了好長一段時間，這猛然上班，怎麽也得提前來探探情況。合作夥伴叫張大強，看到陳舟的時候，臉上雖然是笑著的，但陳舟卻覺得他有些不高興。陳舟學著陳金虎的樣子憨厚一笑：“大強，這麽早就來了呀？”“陳哥，可算是盼到你迴來了。”張大強笑了笑，又道：“還是和你一起比較爽，新人就是不懂規矩。”陳舟慢慢品味著，總算明白了張大強為什麽有些不高興了。因為他們這一小組，是以陳金虎為主的，而陳金虎請假的時候，必然是以張大強為主的，這能當老大，誰想當小弟？不過是一個車夫和力工的工作，居然還有老大、小弟的分別？認真迴想了一下陳金虎記憶裏關於張大強的記憶，這家夥性子有幾分急躁，對於車夫而言，這並不是一個好事，哪怕這是古代，趕車趕不好，那也是個問題。尤其是他們是運輸蔬菜和糧食的，現在這路況又不怎麽好，車夫技術不好，馬車上的東西可得損壞不少，難怪馬掌櫃那麽期盼著他迴來上班呢。不一會，馬掌櫃親自來了，後麵還跟著小二，小二手上拿著油袋子，是給陳舟和張大強裝的兩頓吃食，還裝了兩個水袋，裏麵裝的是冷卻的開水。馬掌櫃勉勵了陳舟一番，讓他向前看，又語重心長地說教了張大強一番，張大強一臉木愣愣的，並沒有剛才麵對陳舟時那麽靈活。陳舟也不介意，張大強有幾幅麵孔都沒什麽妨礙，他們隻不過去與天和酒樓簽了合同的農莊運輸蔬菜或者糧食而已。這迴去的農莊在二十裏開外，馬車要行駛兩個時辰左右，一來一迴要差不多五個時辰，再加上在農莊耽擱的時間，他們去了，差不多是傍晚時分，農莊那邊也會徹夜打包，他們在農莊歇息到子時左右，因為夜裏看不見，路上勢必行得慢，從子時到卯時，趕得早就在城門外歇息一會，開了城門就趕緊進城，趕得慢，那就晚點，再晚也晚不到辰時，一定能把蔬菜送到酒樓。告別馬掌櫃，陳舟駕著車出了城，張大強也不是個善言的人，所以兩人沉默的時間多一些。出了城之後，能看到官道兩邊的農田或者山坡上，農人已經規整的差不多了，就等著到時間下秧了。青山綠水，姹紫嫣紅，純天然環境，空氣確實好。官道的路麵還很平整，但走上分叉路後，這路就十分不平了，總是顛簸得厲害。天色快黑時，抵達了劉家莊，這處莊子是天和酒樓背後老板的莊子，當然莊子上不隻是佃戶，更多的是良民，天和酒樓收購的蔬菜、山貨等不隻是劉家莊自產的，還有從其他村民那裏買來的。上貨時，不能當甩手掌櫃，得親自看著，免得貨物有瑕疵，還有就是要對賬，劉家莊管事還得提供簽收單，管事要簽名，陳舟和張大強也得簽名，至於收賬的事情？那是劉家莊管事親自和天和酒樓那邊接洽的，銀錢不從車夫和力工手上經過。這一通忙下來，差不多就到晚上九點過後了，後麵還有一個時辰左右，可以給陳舟和張大強休息，劉家莊會提供給他們一頓熱食，大概子時，別人睡得正香，他們就必須趕著車迴京城，務必要在辰時之前把蔬菜送迴酒樓。過去十多年，陳金虎就是幹的這份工作，因為天和酒樓待遇很好，不隻是每個月薪俸十兩銀子，年底了東家還會給出賞賜，所以陳金虎也從未想過離職，他是想培養兒子一起做這份差事的。京城屬於安全地帶，可以說陳金虎幹了十多年的工作，晚上也從未遇見過靈異事件，他以前都是把那些妖精鬼怪的事情當著傳說故事來聽，當然也不是說他不相信，但他也沒有那麽相信，畢竟他從未遇到過妖精、鬼怪呢！迴城路上，多是陳舟駕車，尤其是路況不好的地方，張大強也不想駕車，坐車總比駕車輕鬆。抵達京城時，還不到卯時，所以馬車停在城外，陳舟也短暫閉目休息小半個時辰，等到城門開了後，就可以進城了。所以，今天交一個早班，基本上卯時兩刻，馬車就抵達了天和酒樓門口。這個時候，陳舟和張大強還不能走，酒樓還得和他們對接，他們接過單子，也要核查數量的，直到完全沒有問題了，他們倆才可以離開。對接的人是酒樓的兩名廚師和學徒，把貨物卸下來後，陳舟、張大強就和他們擺了擺手，各自走上迴家的道路。柳口巷這邊，大部分人家都早起了，陳家更是忙得飛起，今天可是陳大石第一次上班。等到吃了早飯，陳舟親自送陳大石去鎮安司，在外麵看著他進去後，又駐足等了好一會，他才返迴來。他一迴來，陳劉氏就催促他趕緊去休息，陳舟倒是不困，相反還蠻精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