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雲澤更加擔心日本人的屠龍計劃,分析道:“換孩子不可能靠醫生完成,需要護士的幫忙,產房的護士都有可能知道真相,你查過了嗎?”


    “民國八年,產房的所有護士在一個活動中遭遇到土匪,所有人都被土匪殺害。”邵陽也想到了這方麵,一調查,產房的人沒有半個人活下來。日本情報機構的滅口活動做得非常溜,確保不會泄漏出任何口風。


    “我不相信任何事情會做得天衣無縫,產房的護士不一定都守口如瓶,或許有人將這件事告訴了家人或朋友。邵陽,你負責查清楚護士的親朋好友,進行秘密調查,寧可慢一些,也不要打草驚蛇,尤其是不確定是不是護士親朋好友的情況下,切記不可透露。”陸雲澤沉穩地道。


    “好,我會收集資料,進行調查。”邵陽應道。


    這種事情最怕的是沒頭緒,有了目標就好行動。


    “我要做什麽?”謝婉兒總是積極想要參與進來。


    “你要繼續了解有什麽人在民國二年到民國七年在這家醫院生的孩子。”


    “我會盡力調查。我還得問問我爹,我是在哪生的。”謝婉兒臉色一變,要是她也在聖瑪麗醫院生的,她可接受不了自己是日本人的種。


    “別瞎想,你沒發現嗎?所有日本人的孩子都知道自己的身份。竇元華殺人用的毒藥都是基地提供的。周友全明顯也清楚自己的身份。你都不知道自己身份,你懷疑什麽?”陸雲澤無奈地道。


    “也是。”陸雲澤的話讓謝婉兒放下心。


    “基地的人殺了很多愛國人士還有富商和部分官員。你們能不能查出來死者的兒子都是在哪裏生的?”陸雲澤問道。


    邵陽立刻明白了陸雲澤的意思,問道:“你懷疑日本人一直以來的暗殺就是為了這個計劃?”


    “竇信平懷疑竇元華的身份,他死了。日本人很可能擔心他們的棋子被發現而進行滅口。”陸雲澤道。


    “這事情交給我,很多被害的富商,我父親都認識,我來調查上海被害的人。”謝婉兒承擔起這個責任。


    “外地的都交給我。”邵陽有組織,可以動用的人很多。


    “這次打入特高課的計劃失敗,還連累你們暴露,想從特高課調查基地和屠龍計劃的難度很高,希望基地那邊能夠傳來好消息。”陸雲澤抱歉地道。


    “計劃失敗不怪你,都是井上雲子出賣了你。”謝婉兒對井上雲子恨得咬牙切齒,要不是因為她出賣陸雲澤,導致陸雲澤被捕,溫小玉也不會被害。


    “我相信她不會出賣我。這次的事情一定另有內情。”陸雲澤肯定地道。


    “你還相信她?她差點害死你,要不是她出賣你,你六號的身份怎麽暴露的?如果她真想幫你,為什麽既不救你,也不來看你?”謝婉兒不高興地反駁。


    “也許她有苦衷。”陸雲澤相信多年的感情,井上雲子不會說背叛他就背叛他。


    “你願意相信就相信,但不要連累我們。我們不想被井上雲子害死。”謝婉兒對陸雲澤的態度很生氣。


    邵陽道:“這次的事情不管是不是因為井上雲子,你都要小心一些,屠龍計劃要是全力運作起來,對我國的傷害太大,我們不容有失。”


    “我知道該怎麽做。”陸雲澤頷首應道。他相信井上雲子不會出賣他,不代表他們還是以往的夥伴。


    “既然你們的感情那麽好,我幹嘛要多事答應宋慶慈和你訂婚。”謝婉兒的話中充滿了醋意,一跺腳,不滿意地道:“我迴家了。”


    話落,謝婉兒轉身向病房外衝去。出了病房,她的怒氣還未消。她是吃醋,但讓她生氣的更主要原因是因為她擔心陸雲澤。她怕他因為自己的信任,一個不留神,就被井上雲子再次給賣了。


    病房裏,陸雲澤看著被謝婉兒大力甩上的門,無奈地歎了聲。


    “她隻是擔心你。”邵陽道。


    “我知道。”陸雲澤又怎麽會不了解謝婉兒,說起井上雲子,他又想起了一件事情,“我們從小都是在基地長大的,但九號和一部分人卻是在不同年齡層進入基地的。他們來時,就像是普通中國人家的孩子。漢語很好,生活習慣上也看不出任何像日本人的跡象。所以,我懷疑……”


    邵陽立刻明白他的意思,問道:“你懷疑九號他們也是被換的孩子?”


    “沒錯。他們在一出生就被換進中國家庭。雖然能到聖瑪麗醫院生孩子的家庭都是非富即貴,但這些家庭在多年後,或許發達,或許破落,都是不一定的事情。”陸雲澤冷靜地分析道。


    邵陽會意,接過話,繼續道:“如果說,像是陸雲澤、周友全和竇元華這種富貴人家的孩子繼續留在中國家庭的話,那麽九號他們被換去的家庭就可能是破落了。於是,他們被接迴基地,繼續為日本服務。”


    “我們想到一起去了。”陸雲澤微沉吟,忽然道:“或許,九號的身世也是一條很有利的線索。”


    “所以你打算繼續見她?”邵陽抱臂壞笑,大有看好戲的意思,“婉兒那裏,你打算怎麽報備?”


    陸雲澤扶額,隻覺得頭大。一想到謝婉兒生氣的樣子,他竟是一哆嗦,少有的害怕一個人。倒是有“妻奴”的好品質。


    8月5日夜晚,蔣介石在南京軍委會召開的最高國防會議上,下令封鎖長江下遊的咽喉,江yin要塞。密令沿江中國軍隊破壞江yin一帶長江水麵航標,在長江航道沉船,布設水雷。參會者有行政院長汪精衛、軍政部長何應欽、軍委會副總參謀長白崇禧、各大軍區負責人。會議是高層機密,由侍從室秘書陳布雷和行政院主任秘書黃浚擔任記錄。


    密令下達的幾個小時後,中國軍隊還未來得及行動,日本人卻首先得到了消息。日本大本營下令,所有軍艦、商船撤離,決不能被中國軍隊給消滅,同時撤離僑民。


    南造次郎也接到命令,全部特務去探查中國軍隊跡象,確保軍艦、商船在中國軍隊執行命令之前撤退完畢。


    港口城市的日本僑民由軍隊、特務等日軍進行通知,立刻隨船撤退。僑民撤退的時候,甚至來不及帶什麽細軟,連房門都沒關就急急忙忙地跑上船。有的家庭沒關電風扇,有的人連剛做好的飯都顧不上吃一口。


    五日夜晚下達密令,幾個小時後就是六日的清晨,如果中國軍隊迅速行動,已經可以展開行動。


    日本人急呀!這是南京政府第一次主動要收拾他們,他們怕海上力量被國民政府給消滅在海上,要是海軍被廢掉,日本的損失太大了!


    井上雲子在經曆了內心巨大的掙紮後,還是那個精明的女特務,為大和民族的同胞努力,為南造家赴湯蹈火,這是她終身的使命。井上雲子布置人手監視沿海的中國海軍和岸防部隊,嚴防任何情報人員靠近港口。


    兩名軍統的人試圖查清楚港口發生了什麽事,被井上雲子發現,連審問都沒有進行,就直接擊斃了。


    從8月6日起到8月7日止,長江中上遊各港口包括南京、武漢、宜昌、重慶正在行駛或停泊的日本軍艦、商船好像同時接到了蔣介石的密令,全部升火,開足馬力飛速駛往長江下遊。所有日本僑民也隨船撤離。


    8月8號蔣介石接到江yin要塞的戰報,海軍僅扣留兩艘日本小商船長陽號和大貞號,空軍追擊轟炸日本軍艦失敗,封鎖江yin要塞的軍事計劃徹底破產了。蔣介石當時就氣得將心愛的景德鎮瓷器扔出窗外,罵起娘希匹。


    地下黨秘密據點,陸雲澤的傷勢已經恢複得差不多了,正式投入到工作中。


    “六號同誌,正式歡迎你。”成老板伸出手,鄭重地道。


    陸雲澤握住成老板的手,他第一次感覺到了來自戰友的鄭重信任。


    陸雲澤、邵陽、成老板三人落了座。


    成老板將南京政府泄密事件說了一下,歎道:“日本戰艦逃跑一共用了兩天,還帶著僑民跑的,這麽大的動靜,軍統竟然沒有察覺到。戴笠被委員長申斥,宋慶慈身為上海站長,也被戴笠給予了嚴厲的警告,若是再有這麽大的紕漏,上海站就換人接手。”


    宋慶慈的失利,並沒有讓邵陽和陸雲澤開心。因為他們都是國人。對於抗日這事,他們應該站在統一戰線上。


    蔣介石決定采用“以快製快”、“製勝機先”的對策,利用日本關東軍與日軍其他部隊的行動暫未統一的有利時機,搶在敵人大部隊向長江流域發動大規模進攻之前,選定長江下遊江麵最狹窄的江yin水域,在江中沉船,堵塞航道,再利用海軍艦艇和兩岸炮火,將長江航路截斷。這樣,一方麵可以阻止日艦沿長江西進,另一方麵可以將長江中上遊九江、武漢、宜昌、重慶一帶的70艘日軍艦船和6000多日本海軍陸戰隊隊員圍而殲之。


    中國軍隊的首次主動進攻,還沒開始就已經結束。


    “我們現在首要任務就是查出誰是間諜,將情報泄露給日本人。”陸雲澤道。


    邵陽惱怒,道:“間諜不除,接下來會有更大的危機。”


    陸雲澤想了想,道:“隻是參會的都是大人物,人都在南京,我們怎麽調查?”


    “情報從南京傳遞到日本駐上海領事館、海軍陸戰隊、特高課等部門,我們要從這些部門入手,查出誰出賣的情報。”成老板簡單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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