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師弟!”“危險!別去!!”沈辭鏡沒有停步,沒有迴頭, 因他知道這樣的時機轉瞬即逝, 若他停下片刻, 就永遠都追不上了。而果然,當沈辭鏡狼狽追著天南星的背影來到海邊時,他當真見到了他想的那個人——謝非言。然而這一刻,當沈辭鏡凝望著謝非言時,那令沈辭鏡恐懼的熟悉的陌生感再度襲來:他麵前的這人,空洞洞的,沒有情,沒有愛,也沒有笑。那令他沉醉令他癡迷心動的愛意,已經統統消失不見了。——麵前的人,真的是他要找的人嗎?這個人,真的是他認識的、所愛的那個人嗎?細細密密的恐懼襲上心頭,化作疼痛的絲絮,堵住胸口。沈辭鏡陷入了沉默,發不出聲音。但對麵的謝非言隻是平靜看他,聲音冷冷的,道:“沈公子來找我何時?若有事,便長話短說,若無事,那就請迴吧,看在往日的情份上,我可以不殺你。”如此冷酷無情的話,終於斬斷了沈辭鏡心中的最後一分僥幸,令他的心沉沉落入冰海。沈辭鏡看著麵前這個如同虛無的人,有片刻失去了說話的能力。因為他太聰明了,聰明到謝非言不必開口拒絕他,他就已經明白了對方的拒絕。但他又太執著了,執著到必須要撞得頭破血流,心髒化作碎片才肯停下。沈辭鏡笑了一聲,低低道:“往日的情分?我們往日……是什麽情分?”謝非言道:“也沒什麽,不過是與你玩了一場遊戲罷了。如今天亮了,你的夢也該醒了。”遊戲?夢?沈辭鏡心髒驟然鈍痛,“你的意思是……往日的你……往日的那些……都隻是在騙我嗎?”沈辭鏡聲音發啞。沈辭鏡期盼地看著謝非言,期望他能夠否定,哪怕是有一絲遲疑或不忍也好。但謝非言迴答得毫不遲疑:“沒錯。”沈辭鏡閉了閉眼,口中漫出了血腥味。那是一腔真摯的情意被毫不留情地踏碎的氣息。“我不信!”沈辭鏡再度睜開眼,用力咬牙,不顧謝非言周身的拒絕和冷冽,走向了他,“我不信!你分明是愛我的,這樣的愛,怎會是假的?這樣情,怎會是遊戲?!”謝非言道:“所以你要自欺欺人?”“不是自欺欺人!”沈辭鏡執著地走到謝非言近前,捉住謝非言的手,按在了自己的胸膛上。“阿斐,你愛我,這是我看到的,是我感受到的,這怎麽會有錯?這如何會有假?”沈辭鏡眼眶發紅,“阿斐,你是愛我的,我知道,必定是如此。”“阿斐,你說你知道我為何名為‘辭鏡’,但你隻知其一不知其二。當年,那聖雲禪院的和尚要來渡我,一是因我身具慧根,二是因我與紅塵無緣。他說,我因看得太清楚,才越發難以動情,唯有遇到一個愛我逾性命的人,我才會懂得什麽是情。但這世人,誰不更愛自己呢?誰會以這樣的癡狂來愛我?”“是你啊,阿斐,是你愛我,是你教會我什麽是愛,而這樣的愛,又怎會是假的呢?”他聲音哽咽,哀求著。“不要否定我,不要拒絕我。阿斐……不要這樣對我……”謝非言微微垂下眼,沉默不語。在往常時候,這代表著一種默許的姿態。溫柔而縱容,就好像他可以對他做任何事。這是最令沈辭鏡心動的神態,因這是他所愛之人對他最縱容的愛意,也因此,沈辭鏡一直相信,哪怕有朝一日他終要溺死在這樣的寬容中,他也絕不會後悔。但此刻,麵前這人的沉默卻是空洞冰冷的泥塑,仿佛麵前的人隻有空殼,而其靈魂早已棄他而去,化作渺渺的虛無。沈辭鏡心痛如絞,將麵前的人的手握得越發緊了。但他越用力,就越感到了自己的無力。是的,他其實已經預感到了,他已抓不住麵前的人了。但他不甘心。不甘心!無論如何都不甘心!這是他第一次想要的人,是他唯一想要的人,為何他獨獨抓不住他?!時間在這一刻變得模糊了起來,沈辭鏡感到自己的心跳聲越來越大,那洶湧和痛和洶湧的不甘化作巨槌,一下下敲打在他的耳膜上,令他頭痛欲裂。也不知過了多久,終於,謝非言抬眼看他,神態平靜得可怕。“沈公子,我原本不想叫你得知真相,也不想對你這樣殘忍,但為何你一定要追過來呢?”謝非言歎了口氣,卻沒有半點情緒,唯有平常,“你說我愛你,我問你——我愛你嗎?”沈辭鏡堅持:“你愛我!”謝非言放在了沈辭鏡胸膛的手緩緩按下,聲音越發輕了:“你真的這樣確信嗎?”沈辭鏡半點也不躲閃:“我確信。”“真的嗎?”再度發問。“我信!”再次確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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