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巨響傳來,海麵上一瞬間火光衝天,剛解開繩索的楚亦寒心如刀割:“裴恆!”電話中是一片盲音,楚亦寒想去找裴恆,但被人死死按住。混亂中,有人大喊:“所有人找掩體!抱緊周圍的固定物體!海浪要來了!”爆-炸帶起的熱浪從遠處撲來,掀起三四米的巨浪,撲向海岸,席卷周圍的一切。沿海店鋪的玻璃窗被海浪打碎,裏麵的桌椅餐具紛紛被海浪卷出。快艇被海浪掀起,又重重的摔在岸上。甚至有人沒抱緊身旁的石柱,被卷入海中。海水灌滿他的咽喉,連唿救都做不到。呂臨忍著不適,將人拉迴岸上。海浪肆虐了好一會兒才平息,所有人的心情卻都異常沉重。潮濕的海水中,似是帶著腥甜的血味。那是裴恆。是裴恆。楚亦寒吐出一口鮮血,強撐著不讓自己暈過去,一步深一步淺地找了艘還沒壞的快艇,試圖讓它推入海中,去找裴恆。被海浪直麵攻擊的既然都不好受,但體諒到楚亦寒的心情,其餘人都忍著不適幫他去推快艇。快艇入水,楚亦寒一言不發地去解繩索。呂臨咳了幾聲,捂著發疼的胸口,坐上去,與他一道出海。海麵依舊沒有平靜,但比起剛剛的波濤洶湧已經好很多。快艇駛到裴恆出事的附近,周圍濃鬱的血跡即使巨浪都沒能衝散,看得人觸目驚心。楚亦寒心神俱顫,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發瘋似的衝周圍大喊:“裴恆!裴恆你出來!我帶你迴家!”然而除了海浪聲,什麽迴應都沒有。楚亦寒不信邪,試圖下水找人。這裏水深,又是天然海域,楚亦寒現在的狀態下水無異於送死,呂臨急忙攔住他。楚亦寒惱怒地推開我:“放開我!裴恆在等我接他迴家!”即使再不願承認,近距離接受那樣強度的爆-炸,裴恆也不可能有生還的希望。呂臨眼眶發紅:“他說了要你好好活下去,還等著和你重逢。”“你真的信他還有第三次機會嗎?”楚亦寒不敢賭這種虛無縹緲的事,他隻知道裴恆是在這裏失蹤的的,活要見人死要見屍,他肯定得在這裏找裴恆。裴恆水性那麽好,能用詐死騙他一次,肯定能騙他第二次。殷紅的血隨著湛藍色的海水晃動,構成了裴恆飄忽不定的臉。楚亦寒伸手去握住他的手,卻隻抓到一把冰冷血腥的海水。……劇烈的疼痛從胸口傳來,裴恆從昏迷中睜開眼,聽到有人唿喚:“醒了!快!喊醫生!”裴恆的記憶停留在爆炸那一刻,陪護家屬退後,讓出前排給醫生查看病人。裴恆被喊了好幾聲才迴過神,看到一張略有些熟悉的臉:“醒了?裴恆?感覺怎麽樣?”鼻尖傳來消毒水的味道,裴恆意識到自己在醫院,不禁困惑。他離爆炸那麽近,還能活下來嗎?而且,為什麽總是覺得眼前這個醫生特別奇怪呢?整個屋子也透著一股違和感。裴恆說不上來,就像是把他熟悉的東西混合成了不認識的東西。熟悉的東西……忽然裴恆靈光一閃,眼神這才聚焦,不可置信地看向焦急等候在醫生身後的中年婦女:“媽?!”婦女大喜:“誒!媽在呢!阿恆你感覺怎麽樣?疼不疼啊?”裴恆錯愕。他不是穿書了嗎?怎麽迴來了?他試圖去摘掉礙事的氧氣麵罩,但渾身無力,還是醫生幫忙給摘掉的。這是之前幫他治療心髒病的主治醫生,現在裴恆總算知道剛醒來時那股違和感是什麽了。他迴到了原來的世界。可這怎麽可能的……“有沒有哪裏不舒服?”醫生問。“我怎麽在這裏?”裴恆想不明白,他懷疑是做夢,對醫生說,“你能不能打我一拳?”醫生笑了:“打你幹什麽?你的手術很成功,記住在放屁前不要吃東西。現在麻藥過去,身上會有點疼。要是疼得厲害就喊我,我這幾天都值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