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會收起自己所有的寒冷、藏起自己所有的恐怖,不在裴恆麵前表露半點,讓他每一天依舊豔陽高照。裴恆不好意思再拒絕,對呂臨說:“那我去跟他說點事。呂警官你要是有急事……”“我沒事,先把車停門口去等你們。雖然不知道你到底在猶豫什麽,但你也別想那麽多,事情有時候沒那麽複雜的。”呂臨寬慰。裴恆心想他這事特別複雜。他坐上楚亦寒的副駕駛,兩輛車先後開出去,在路邊的空地旁依次停下。“你要和我說什麽事?”裴恆問。“先吃。”楚亦寒把餐盒遞給他。醫院三餐定時供應,過期不候,裴恆的早飯還是早上七點吃的。他雖然有點餓,但一想到自己拒絕了楚亦寒的心意,就不好意思再吃他的東西:“我不餓。”楚亦寒挑眉:“怕我給你下藥?”裴恆連連搖頭。“那就吃。”裴恆生怕再拒絕下去,會讓楚亦寒傷心,一邊擰保溫盒,一邊道:“謝謝你哦,不過下次別這樣了,我不想總是辜負你的心意。”那接受不就好了麽?這句話在楚亦寒嘴邊轉了一圈,又被他默默咽下。他側頭瞧裴恆慢條斯理地喝著粥,和平時的狼吞虎咽完全不同,就知道窗戶紙捅破後,有些東西就不一樣了。楚亦寒原本還嘲笑呂臨告白失敗,現在同樣的失敗降臨到自己身上,楚亦寒發現他還不如呂臨。至少裴恆和呂臨還能正常來往、做普通朋友,但是和他相處時就別扭得很。楚亦寒想了好一會兒,覺得至少不能讓他和裴恆的關係比呂臨差,不然以呂臨的堅韌,說不定早晚能把裴恆拿下。楚亦寒在心裏打了四五遍腹稿,終於在裴恆快把海鮮粥喝完時把話說了出來:“很怕見到我?”裴恆裝傻:“沒有啊。”他不是怕,他是心虛。楚亦寒輕哼,才不信這是他的心裏話:“能和呂臨繼續做朋友,就不能和我繼續做朋友?裴恆,你心裏藏著什麽秘密?”“沒有呀,我能藏什麽?”裴恆下意識捂住自己的小心髒,仿佛不這樣就會被楚亦寒看穿似的。楚亦寒壓著胸腔中波濤洶湧的情緒,穩著語氣慢慢道:“我也不是死纏爛打的人,你要是不願意,我不會勉強。但你親近呂臨,卻躲著我,這是什麽意思?你對呂臨有意思?”裴恆的腦袋搖成撥浪鼓:“我不是!我沒有!你不要瞎說!”不管多少次聽見這話,楚亦寒的心情都能好轉。隻要裴恆沒有喜歡的人,他就還有機會:“那以後還躲我嗎?”“我本來就沒有躲你呀。我就是覺得你需要冷靜一下,咱們……不合適……”裴恆一邊說,一邊偷偷觀察楚亦寒的神色。楚亦寒微微皺起眉頭,握著方向盤的手緊了些,又強迫自己放鬆:“我冷靜過了。”他語氣鄭重,裴恆抱著保溫盒大氣不敢出,有種等待審判的感覺。“都是成年人了,不至於這樣就絕交。你之前說做普通朋友,我同意了。”楚亦寒揚起下巴,眼中一貫的高傲卻不複存在。裴恆的心像是被什麽刺了一下,難受得緊,但同時又為此鬆了口氣。愛情不是必需品,但楚亦寒對穆立新的恨已經深入骨髓,不可能消失。他可以沒有愛人,但不能將這份愛傾注到一個用著穆立新身體的人身上。裴恆平時總是愛笑,但這次嘴角牽了好幾迴都失敗,勉勉強強才扯出一道笑:“好、好呀……”他怕自己再留下去會忍不住去抱楚亦寒,抱著保溫盒道:“這個我洗幹淨了再還你。呂警官還在前麵,我坐他車迴去就好了。”頓了頓,裴恆特地補充,“這個是我和他昨天就說好的,不是故意躲你。”楚亦寒不情不願地“嗯”了一聲,目送裴恆走入前麵一輛車。白色的小轎車很快離去,楚亦寒望著他們消失在道路盡頭,才緩緩啟動車子離開。呂臨的車裏,裴恆將剛剛的事告訴了他。難過歸難過,但想到楚亦寒以後能走出這段感情,開始新的生活,裴恆又為他開心。呂臨猜到楚亦寒是和自己一樣的打算,沒有說穿,和裴恆聊了些別的後,將人送迴訓練館。告別前,呂臨忍不住喊住裴恆:“裴恆,這個世界上許多事其實都很簡單,說出來就好了。我相信你的為人,有些事你也不必顧慮那麽多。”裴恆其實很多次都想把穿書的事如實告訴他們,但最後都放棄了。首先無論這兩人信不信他的話,都會懷疑這是穆立新想要脫身編造的借口,免不了一番長時間的調查。等結果出來,就算他們相信自己,裴恆這副身體最後的運動員生涯也要結束了,對裴恆的將來大大不利。其次楚亦寒那麽恨穆立新,現在雖然沒見到他屍體,但大體已經認定穆立新死亡。如果現在告訴他穆立新的魂兒不知道去哪裏了,但身體還在這裏,楚亦寒心裏肯定不舒服。說不定他還會以為自己現在對裴恆的喜歡,是穆立新故意設計他。這對楚亦寒來說太殘忍了。思來想去,裴恆還是覺得保持沉默最好。“呂警官……我真的很高興認識你們……你們是我在這個世界上最好最好的朋友。”裴恆笑了一下,幫他關上了駕駛室的車門,“路上注意安全。”呂臨無奈,隻能開車離開。裴恆遵醫囑在宿舍休息了三四天,感覺身體恢複得不錯,又重新開始訓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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