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之所以拖到現在才說也是有自己的顧慮,並沒有任何其他的心思,隻是擔心引起誤會而已。


    其實很早以前,他築基成功以後,迴天符山秦炎就想過坦白。


    不過那時候時機還不成熟。


    盡管自己因為真傳的試煉任務表現出色,掌門人尊者獎勵給自己“免過符”,並言明,隻要不是犯了欺師滅祖或者背叛門派這種大逆不道的過錯,持此信物,都可以赦免一次自己所犯的錯。


    所以理論上,持此信物,像掌門真人坦白前因後果,求得原諒,並以自己真正的身份加入該派,好像也是可以的。


    然而這僅僅是表麵,實則不然。


    其中最大的難點便是要解釋清楚,真正的楚舟到哪裏去了?


    而這一點秦炎當然知道,那楚舟運氣不好,在樹林中遇見了一長得像蜜蜂的魔蟲,被蟄身亡。


    自己僅僅是碰巧路過,取了他的儲物袋李代桃僵,圖謀築基靈符。


    這便是事情的全部經過。


    然而想要取信於人是很難的。


    因為沒有證據,對方多半會以為這是自己的胡言亂語,進而認為是他見財起意或者發生了什麽別的衝突,殺害了楚舟,取了他的財物,然後再冒名頂替,來本派騙取築基靈符。


    如此可就弄巧成拙,就算秦炎有免過符,靈符尊者不與他計較,但想加入天符山,自然也就成了癡心妄想。


    但現在情況卻不一樣。


    如今他的實力堪比金丹,而且為天符山立下了莫大的功勞,說話的分量與以前大大的不一樣。


    別說他沒有殺害楚舟,從頭到尾,對方之死與他全無關係,退一萬步,就算大家依舊認為楚舟是死在他的手裏,那又如何?


    區區一個內門弟子,與如今的秦炎孰輕孰重,這不板上釘釘明擺著?


    不管楚舟因何隕落,如今都沒有誰會因為這件事情,來再怪罪他了。


    那已成為了已無關緊要的小問題。


    所以秦炎才選定了這個最好的時機,他不想繼續玩李代桃僵的把戲。


    就這樣絲毫隱瞞有誤,秦炎娓娓而談,很詳細的講清楚了,自己來到天符山的前因後果。


    “師弟曾是落雪宗弟子,因為不受重視,得不到資源築基,所以才選擇扮做楚舟,來我天符山的?”


    兩人瞠目結舌,怎麽也沒想到此事還有如此曲折。


    他們當然不會認為秦炎在撒謊,事到如今,那真正的楚舟之死,隻是無足輕重的小事,至於秦炎的身份來曆,他自己都說的一清二楚,想要調查簡直不要太容易,所以這件事情上,對方絕無撒謊之理。


    沒有資源築基?


    還真是好笑啊,一不受重視的弟子,竟然是千年難得一見的奇才,不僅短短時間就修煉到了築基中期,而且還是實力堪比金丹的天道築基,落雪宗的那些家夥若是曉得了此事的前因後果,不知道會不會後悔到氣破肚皮。


    “掌門,這便是弟子一直以來,所隱瞞的來曆,望您不要怪罪,另外在得知這件事情以後,不知您會作何抉擇,還願意讓我繼續留在天符山當本門的長老麽?”


    秦炎說這話的時候心中也有點忐忑,雖然他自認為挑選的時機非常不錯,靈符尊者也是一位胸懷大度的修仙者,然而世事難料,出現什麽意料之外的結果也並非是不可能的。


    靈符尊者默然不語,就這樣過了幾息,他霍然抬起頭:“秦炎,我問你一個問題。”


    “掌門請說。”


    秦炎臉上依舊是一副不亢不卑的神色。


    “你如今今非昔比,假如落雪宗讓你迴去,給你同樣甚至更好的待遇……”


    對方原來是在擔心這個,不過秦炎也沒什麽好意外的,畢竟任誰也不願意替別人去做嫁衣。


    “我當然會留在這裏。”


    秦炎斬釘截鐵,沒有一絲猶豫。


    在落雪宗的時光他過得並不快樂,當然他也知道對方沒什麽錯,也談不上有什麽對不起自己的地方,但不喜歡就是不喜歡。


    而天符山不同。


    或許是巧合,當然也或許是別的什麽緣故,自己待在這裏的時候,一直都很開心,不僅有歸屬,而且還交了不少朋友,所以兩個門派讓自己選擇,秦炎當然不可能再迴去了,留在天符山是肯定的。


    “好。”


    靈符尊者與徐長景對視一眼,兩名金丹都是活了幾百年的老怪物,秦炎這番話是真是假,還是可以輕易分辨清楚,他們臉上露出極為滿意的神色。


    “秦師弟既然心誌堅決,決定留在本派,那自然沒有問題,從現在起,你便是本門長老,至於楚舟為何突然變成了秦炎,眾弟子可能會有一些奇怪,但以你的身份也沒有必要一一向他們解釋清楚,那樣既麻煩,還有可能弄巧成拙,這樣吧……”


    靈符尊者的臉上露出幾分沉吟之色,隨後便微笑著開口:“稍後我會傳下法喻,就說你隱姓埋名,是為了執行我交予的任務。”


    “多謝掌門師兄。”


    秦炎大喜,這樣確實可以將自己的許多煩惱免去,就算眾弟子心中嘀咕,不過有了掌門法喻,想來他們也不好再去胡亂打聽,雖然隨著時間的推移,紙包不住火,事情的真相大家最終也會一清二楚,但沒有關係,總之不用擔心有人來聒噪自己。


    “對了,師兄,如今近況如何?您飛劍傳書,將我從霧雲山調迴總舵,總不會僅僅是讓我當本門的長老來著。”


    秦炎又問出了一個心中的疑惑。


    “當然不是。”


    聽了秦炎的問題,不止靈符尊者,一旁徐長景徐長老的臉上,亦露出了幾分嬉笑的神色:“好教師弟得知,天無絕人之路,原本我落雲山的處境已到了岌岌可危的地步,不過惡人自有惡人磨,最近魔雲宗的那些家夥,同樣也遇見了麻煩,再也顧不上我們,不得不退去了。”


    “哦?”


    秦炎聽到這裏卻是心中一動,隨後眉宇之間自然而然就露出了幾分喜色,不用說,肯定是百巧院的修士出手了。


    畢竟在天絕師兄的洞府,對方吃了那麽多的苦頭,不僅派進去的百餘名精英弟子幾乎全滅,還損失了一位金丹級別的老怪物,可憐多年的謀劃,花費心血精力無數,最後卻竹籃打水一場空。


    而這所有的一切,全都是因為那魔雲宗的少主。


    試問,假如你是百巧院掌門,此事能不能忍?


    總之秦炎幻想自己若是異地而處,那是絕對不能忍的,泥人尚有三分真火,修士行走於天地,講究的便是一個自信灑脫。


    不過魔雲宗畢竟非同小可,百巧院掌門多半也是那種老成持重的人物,不可能聽幸存迴去的弟子們一說,便急吼吼地展開報複,於情於理都要調查一番才能定奪。


    這也是為什麽,整整大半年的光陰,該派一直都沒有消息。


    不過當初自己冒充魔雲少主,那可是天衣無縫,想必對方即便盡力調查了一番,也不可能找不到破綻,如今權衡再三,終於還是對魔雲宗展開了報複。


    畢竟這口怨氣無論如何,他們也不可能就這樣忍了,損失了這麽多弟子,連天絕散的傳承也被人得去,若是什麽也不做,長老弟子們的怨氣如何平複?


    於情於理,都非給大家一個交代不可,所以向魔雲宗報複就是唯一的選擇。


    而百巧院的實力,可遠非天符山之流可比,即便放眼整這武國,那也是頂兒尖兒的修仙宗門,比至魔雲宗毫不遜色。


    當然也並沒有強過,雙方半斤八兩。


    麵對這可怕對手的突襲,魔雲宗頓時顯得有些驚慌失措,畢竟雙方一直是河水不犯井水。


    百巧院這是想要做什麽?


    那些魔道修士大感錯愕,於是派人上前交涉,對方的態度也很清楚,交出魔雲少主,一切都好說,否則本派絕不會與你們善罷甘休的。


    什麽意思?


    難道他們想羞辱我?


    魔雲宗主被氣了一個七竅生煙。


    自己的兒子明明已經隕落,整個修仙界無不清楚,百巧院這豈不是故意在自己的傷口上撒鹽麽?


    是可忍,孰不可忍。


    那還有什麽好說的,雙方大打出手。


    而怒歸怒,麵對百巧院這樣的頂級宗派,魔雲宗也不敢有絲毫大意輕忽,必須全力以赴。


    於是,他們自然顧不上,來繼續攻打落雲山,事有輕重緩急,原本的戰果也不得不放棄,漸漸退去。


    三大仙門化險為夷,心中自是無不狂喜。


    此刻聽秦炎問起,靈符尊者自然不會隱瞞,原本還想將現在的形勢略作敘述,沒想到抬起頭顱,卻見秦師弟一副了然於胸的神色。


    不由得有些詫然:“師弟,莫非你已經知道了?”


    “沒有。”


    秦炎連忙搖頭。


    低調是他的原則,如果這件事情,自己講出前因後果,很多細節可就會引人遐想了。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秦炎可不希望自己更多的秘密暴露於人前的。


    所以忙矢口否認。


    反而裝出一副好奇的神色:“這是為何,以魔雲宗的強大,難道還有人敢於虎須,他們遇見了什麽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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