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雲水留此陪著文貴妃用了飯,文貴妃特意把文代荷也給叫了來。


    文代荷看到葉雲水到此,臉上也帶了笑,格外的親近。


    葉雲水看著她紅潤麵色,想必也是調養的不錯,文代荷又是給這些小家夥兒們挨個的賞了物件,隨即便一同陪著葉雲水在此敘言閑聊。


    文代荷沒好意思開口讓葉雲水再為她診脈,隻是問了些許接下來調養的方子。


    用過飯,還未等與文貴妃、葉雲水湊一起說上些悄悄話,卻是德妃派了人來召喚文代荷迴去。


    文代荷心裏頭略有急色,又怕葉雲水因此而誤會,則是補了一句道:“應該是有急事,知道你進宮時,本欲一起同來,可卻因有事耽擱了。”


    葉雲水笑著點了點頭,寒暄的說了兩句客套話,將文代荷一直送其至門口,轉身迴來時,文貴妃則皺了眉,口中道:“看不懂這德妃心裏頭到底想什麽,你說她可有意爭那位子?”


    這話讓葉雲水如何迴答?


    可文貴妃一直都盯著她,葉雲水隻得敷衍一句:“肅郡王妃與貴妃娘娘也是親眷,爭不爭那位子哪是現在思忖的事?何況惦記那位子可不知一人。”


    “你說的也是,惠妃和淑妃那二人整日在皇上麵前說著她們兒子的好,卻也不想想,那陸郡王的德性穿上龍袍也不像太子!而德妃,本宮幾次欲與其談此事都被她給頂了。”


    文貴妃如此抱怨,卻又覺得此話說的略有過頭,擠出笑來道:“唉,索性都不是外人,她能坐那位子,本宮也舒心。”


    葉雲水笑了笑沒迴話,而沒多大會兒功夫,卻是樂裳帶著十四郡王來了。


    互相行了禮,文貴妃則是看著小十四笑著道:“過來,讓母妃抱抱!”


    小十四有些膽怯,抬頭看著樂裳,樂裳卻推著他上前,囑咐道:“去吧,而後跟你的小侄子們好好玩。”


    葉雲水把小家夥兒們都召喚來,小兜兜看到十四郡王便是活蹦亂跳,頓時這空寂的宮殿中響起一陣稚嫩叫嚷。


    文貴妃也高興的看著笑,讓宮女們上了點心,而後又讓她們帶著孩子們到旁的屋子去玩。


    小家夥兒們剛剛離開,文貴妃的臉色立馬落了下來,直接問向樂裳道:“十四臉上的傷是怎麽搞的?怎麽這般不注意?”


    葉雲水也看著樂裳,十四郡王耳朵旁有一紅道子,明擺著是被人傷的。


    樂裳也沒猶豫直接說道:“還能如何?太子妃說要帶著十四郡王去玩,我拒了,皇上卻是應允了,送迴來的時候臉上就掛了傷,皇上叫了太醫給擦了藥,隻是責怪兩句,其後也不了了之。”


    “什麽東西!”文貴妃冷哼一聲,顯然心裏頭有怨氣卻也不好順嘴說出來。


    葉雲水看著樂裳,她的臉上雖無半點兒神色,可從其目光中卻看得出恨。


    傷她無謂,可傷其子這是任何一個母親都不能容忍的。


    “十四郡王還是太小,但也該養養銳性子了,亦或者尋兩個護衛貼身跟著。”葉雲水提出此意,樂裳則是苦笑著道:“如今除了自個兒看護著,給誰都放不下心。”


    文貴妃聽說此話略有不滿,可卻也無可奈何,三個人頓時都沉寂下來。


    葉雲水思忖片刻道:“暫且先好好的護著,今非昔比,十四郡王也不小了,的確要做好打算,迴頭想出辦法來再與兩位娘娘商量。”


    文貴妃立馬點頭,終歸不是她的兒子,她在一旁也不好出什麽主意,樂裳則知葉雲水是欲迴去尋秦穆戎商議,隻是淡然的笑了笑。


    小兜兜與十四郡王等人玩樂的很是開心,待從外玩累了歸來時,葉雲水則能看到十四郡王臉上掛滿的笑,而後得知他們欲走時露出了極度不舍,可卻又不敢說出口。


    葉雲水笑著摸摸他,“待天氣暖和了,嫂子來接你出宮遊樂遊樂,可是願意?”


    “真的?”十四郡王立即眼睛瞪的澄亮,可又覺出自己這般做不合規矩,則是看向了樂裳。


    樂裳笑著道:“很快天就暖了,再等等。”


    小十四臉色通紅,則看著小兜兜,有些不好意思的嘟囔道:“等我出宮,你教我騎馬駒。”


    聲音極小,生怕被拒絕……


    “沒問題,迴家就給十四叔預備一匹。”小兜兜拍著胸脯,更是讓小豆子和小團子也跟著點頭,十四郡王高興的笑不攏嘴,樂裳領著他一直送葉雲水等人出了門。


    轉頭看著十四郡王那胖墩的身材,還有樂裳那輕傲的落寞身姿,葉雲水覺得這娘倆兒的日子過的實在不踏實,可她又能如何呢?


    自家這幾個小淘氣包子雖然日子過的樂嗬,可他們的未來不也是籠罩在莊親王府的城牆碧瓦是否會倒下的陰影之中?


    出了皇宮的門,秦穆戎早已在這裏等候她們。


    小團子和小豆子倆撲了秦穆戎的懷裏,讓其抱著,小兜兜則直接上了小馬駒,葉雲水上了車,一行人沒直接迴府,而是去了“楚香樓”。


    祈善今兒沒在此地,唯獨來此的卻是三皇祖父一人。


    葉雲水略有些驚訝,心中確知這是秦穆戎之前的計劃。


    三皇祖父飲著酒,見到葉雲水等人進來,沒有以往那般的熱絡,隻是挨個的打了招唿,隨即便讓侍衛和丫鬟們帶著孩子到另外的雅間安置。


    “宮裏頭什麽情況?”三皇祖父直言相問,葉雲水知他在著急祈華震迴南方的事,故而也沒繞圈子,心裏斟酌一番而後迴道:“太子今日上折奏稟肅郡王身體不愈,他身子養好可出麵應承政事,太子妃在前些日子傷了十四郡王,皇上斥責幾句並未深究。”


    三皇祖父冷哼一聲,看著秦穆戎道:“看來真如你所說,等不得了。”


    秦穆戎則是恭敬的道:“那就請三皇祖父拿個章程,您說該如何辦都遵您之意。”


    三皇祖父皺眉半晌,看了葉雲水一眼,而後又瞧向秦穆戎,上上下下打量半晌,秦穆戎卻依然未動,沒有半分的不自在。


    “如若老頭子我上奏將皇族長之位傳於你,這話題夠不夠讓他慌亂的顧忌不了祈家的事?”


    三皇祖父此話一出卻是讓葉雲水由衷的驚訝,眼睛都瞪的碩圓!


    讓秦穆戎當皇族長?


    這別說是秦中嶽不能答應,恐怕明啟帝都不能應。


    莊親王爺至今把持西北兵權不肯交出,這已經是讓明啟帝與秦中嶽心裏頭著實的擔憂,如若三皇祖父再將皇族長之位傳給秦穆戎,這還不得讓二人跟點著的炮仗一樣跳起腳來?


    葉雲水倒是更驚詫三皇祖父如出此言到底為何,是真的想傳位給秦穆戎,還是隻拿此事做個幌子!


    如若單純的為祈華震迴南方而以此事做幌子,這代價可是太大了……


    秦穆戎的神色自也沒那般鎮定,僵了半晌而後道:“恐怕即便秦中嶽渾身動彈不得,他也得跳出宮把持政務,更會千方百計阻止您的打算,不單是他如此,皇上也不會應允,朝堂之上更會掀起一番大風波,三皇祖父,這代價太重了。”


    這話說的雖是真言真語,可無非也帶著秦穆戎的試探。


    他恐怕也不知三皇祖父為何會有此意。


    三皇祖父耳聽他此言倒是笑了,“這就嚇住了?”


    “自是如此,的確嚇住了。”秦穆戎沒有迴避而是直言承認。


    葉雲水的眼睛直直的看著三皇祖父,更是問出一句秦穆戎都未敢問的話:“三皇祖父可是想過,您這決定也在給自個兒找麻煩,那幾位叔父兄長恐怕都在等著您這位子是否能傳下來……”三皇祖父可還有子有孫,莫提明啟帝與秦中嶽,恐怕這家裏就得跟捅了馬蜂窩一般熱鬧!


    三皇祖父白了她一眼,指著便是道:“你這丫頭,少拿這話來試探老夫,老夫這般做也不過是打個幌子,但這也是你二人能爭得的最好的打算,至於老夫那幾個小的,都遠在邊塞,過的舒坦的很,不必迴來拘謹,如同老夫這般整日過的提心吊膽。”


    此為最好打算,三皇祖父這無非是在為秦穆戎指了一條路,更是在反問他是否有奪位之心。


    葉雲水能明白,秦穆戎更是明白,思忖片刻則是道:“我這就想轍給祈家去信,待他到距此地一天的功夫,便請三皇祖父按此打算與皇上談上一談,私談,而不是掀大風浪。”


    三皇祖父點了頭,“自是應當。”


    簡單的用過飯,三皇祖父則率先離開,秦穆戎與葉雲水二人依舊坐在雅間內麵麵相關的對視著。


    葉雲水沒忍住,而是問道:“爺,三皇祖父這打算,是真是假?”


    秦穆戎這會兒也是長歎口氣,搖頭道:“我也不知,這老頭子做事曆來都甚為古怪,更是讓人出其不意,否則怎會在這位子上坐了這麽久都依然無人敢挑釁?連皇上都要讓其幾分。”


    “太後生前也甚是看重,這個妾身也知,可妾身如今在思忖,他這打算對咱是否合用?”


    葉雲水這話說出,也正是戳中秦穆戎的心,半晌都沒說話,哆嗦半晌嘴唇才迴了一句:“天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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