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大總管似是察覺到葉雲水並非專程來探他,目光重略有警惕之意。


    抬眼就在看葉雲水正盯他,周大總管隻得硬著頭皮言道:


    “世子妃之意老奴自當遵從,隻是於宮中及各府送物這差事如若非王府總管去辦,難免被外人當做王府不足以重視,再落了閑話,那豈不是老奴的罪過了老奴還是修養這一兩日,便迴府上辦此差事,世子妃莫要擔憂老奴身體”


    拿大總管的身份出來說道?


    葉雲水也未等他話語更多,直接言道:


    “不礙的,宮中本妃正巧要去探望太後,那中秋大禮直接帶進去便是了,其餘各府……哪裏比得了莊親王府這一名號?迴一份禮已是客套,縱使不迴誰又挑得出毛病?”葉雲水說到此,不由得嗤笑一聲,繼續言道:


    “依著本妃的意思,周大總管還是在府上好生修養些時日,待過了中秋,袁家不是還要來人?周大總管終歸是從袁家出來的,對袁家的各位主子也熟稔的很,就由你來招待。”


    周大總管震驚顫抖,顯然是聽葉雲水提起袁家這話中,已是有警告之意


    袁家來人,不提旁人單單要他去招待侍奉,又說出他乃袁家出來的,做賊心虛,周大總管顫抖幾下,硬挺著拱手行禮,“謹聽世子妃吩咐”


    葉雲水說完剛剛那話,也不過是掃過周府在此的所有人一遍,未再說半句話,直接上了轎。


    花兒直接吩咐婆子們抬轎,直接行出周府大門。


    周大總管本是在此裝病,可葉雲水來此這匆忙一行,他卻覺得心口一陣絞痛,嘴唇泛白,差點兒直接昏過去


    周夫人連忙上前攙扶,“定是那個墨雲聽了去,否則世子妃怎能知道娶她就是娶錯了。”


    “娘與墨雲無關,您怎能什麽事都躲她?她可是我的媳婦兒”墨雲之夫略有不滿,周夫人淚流滿麵,斥責道:“不孝子,有什麽可辯駁的?”


    周大總管直接撥開周夫人的手,“少在這裏渾說,這定是世子爺,世子爺的意思”


    周夫人耳聽這話,立馬驚慌失措,“怎麽辦?可怎麽辦?”


    周大總管一口氣湧上,直接昏了過去


    離開周府,葉雲水迴了“水清苑”,而此時胡總管也已在“水清苑”等候已久,見到葉雲水歸來,則上前行了禮。


    葉雲水到正廳而坐,丫鬟們上了茶則退於一旁,胡總管則是問道:


    “世子妃有何吩咐?早間一直在籌備中秋佳節之內事,故而未到議事廳去,此乃籌備冊子,已是準備妥當。”


    說罷,胡總管則將手邊一冊子遞給了花兒,花兒交由葉雲水,自莊親王爺親自下令,由葉雲水主掌府中中饋,胡總管對葉雲水的態度倒比以往更恭敬了些。


    “之前本是想與胡總管商議下府中中秋事宜,孰料胡總管都已做好,可如今還有一事,可能要讓胡總管忙碌些許。”葉雲水隻看了胡總管臉上那狐疑之色,便是繼續言道:


    “今日得知周大總管身體不康愈,剛剛本妃便到後院去探望一二,可孰料那一副身子……”葉雲水說到此倒是頓住,“所以中秋往各府迴禮之事,還得請胡總管幫襯幫襯了”


    胡總管仍是眉頭皺緊,出言道:“世子妃的吩咐奴才理應照做,可奴才這殘障之身,去各府迴禮實在不成體統,有辱王府門麵,世子妃還是另選其人吧”


    “胡總管莫以這自鄙之言做推辭,本妃既是能讓你來做此事,也是無奈,除卻胡總管外,府中再無人能替代這總管之位。”葉雲水說出此話,胡總管卻是略有躊躇驚詫,葉雲水未等他再說出推脫之話,便是繼續言道:


    “胡總管莫以為本妃這話乃是試探之言,你也可思忖思忖,這府中還有何人能任此差事。此地乃莊親王府,主子們去迎來送往迴禮,不合規矩,除了周大總管便隻有胡總管你了,此乃其一;其二,胡總管乃是莊親王爺看重的信任之人,王爺、世子爺信得,本妃自就信得。”


    胡總管臉上的驚詫之色更濃,似是從未想過葉雲水還有如此心平氣和與其說話之時……想起之前的屢次爭執他從未在這女人麵前得過半點兒便宜,倒是心中感歎,這個女人,心胸倒是寬博,他們這群爺們兒興許都自愧不如


    思忖至此,胡總管則起身拱手,出言道:“既是世子妃如此吩咐,奴才自當按世子妃之意辦,但對各府迎來送往外加迴禮之事奴才倒是能豁得出這臉麵,宮中……世子妃還是另覓人選為好”


    “宮中本妃自要去探望太後和各位娘娘,胡總管隻備出物件便可,其餘不用操心。”葉雲水這般說完,胡總管倒是放心的歎了口氣,“既是如此,那奴才便這就下去準備一番。”


    “有勞了。”葉雲水端了茶,胡總管出了門。


    把這件事安置完,葉雲水也心裏鬆口氣,她並非要就此奪了那周大總管的權,隻是就此給他點兒教訓,故而思忖半晌都未直接讓胡總管直任大總管一職。如今就看那周總管到底是什麽心思了……


    晚間時分,秦穆戎從府外歸來,二人吃了晚飯,洗漱好躺在床上,葉雲水也未有所隱瞞,直接說了周大總管的事。


    “……請他來,他跟前的小廝說是病了,無法到此,妾身便帶了禮去了他府上,灰白的臉、不拘的頭發、瘦塌的腮,不過倒是出門候著妾身,談了半晌的話也沒什麽不妥,妾身讓他繼續休養,中秋的事則交由了胡總管,待中秋一過,那接待袁家的事仍舊由周大總管負責。”


    葉雲水這話說完,秦穆戎起初倒是微皺了眉頭,隨即才捏了捏她的小手,“依你就是。”


    “爺心裏有怨?何必悶在心中不說。”葉雲水直言相問,秦穆戎則笑著道:“我隻沒想到他裝病罷了,終歸是母妃的人,一直有所敬待而已,無妨,按你思忖的去做便罷,一切都以王府為重。”


    “妾身承認有點兒小心思。”葉雲水這話說出倒是讓秦穆戎挑了眉,嘖嘖兩下嘴,“倒是慣的太過了,居然都不知害臊,不把這小心眼兒藏起來反倒當樂子說。”


    “也不過是在爺的麵前才如此罷了,心眼兒憋太多在心裏,壓的慌”葉雲水將頭枕了秦穆戎的脖頸,閉著眼喃喃言道:“除了世子爺,妾身還能與誰說?”


    秦穆戎嘴角淡笑,揚起一抹柔情,歎了一口長氣,卻也似在感歎著心中疲憊,正似要說什麽,卻發現身邊之人已唿吸沉定,那眼眸閉上,卻是枕著他的胳膊睡了過去。


    本欲放她身上的大手揚在空中,卻又隻得收迴來,再歎一聲,可這一歎卻是深有苦意,本是忙三趕四的歸來,孰料卻是當了枕頭了……


    雖是早早籌備,可這麵臨中秋佳節之日莊親王府依舊忙碌不堪。


    葉雲水這幾日接連都在議事廳聽事、等事、吩咐事,忙完府中的事還要招待前來送禮拜會的各府夫人,這清早天隻露個清亮便起身,直到這快日暮垂降,才得以鬆上一口氣,錘了錘自個兒的腿,感覺都快不會走路了。


    “世子妃可是快迴‘水清苑’歇歇,晚間興許不會再有人家前來了,今兒這迎來送往一整天,可是累壞了身子。”花兒上前攙扶,葉雲水則坐了那椅子上飲了口水,歎言道:


    “不過就是累這一日而已,暫不歇了,去‘逍遙居’看看,我可許久都沒見夏氏了,不知她如今怎麽樣,如果可行,明兒中秋便是要進宮,連帶著她和那小侄女一起去”


    花兒應下,“那可要奴婢也準備些物件送去?”


    葉雲水點了點頭,這一日的寒暄,嗓子都已啞的實在不想再多說話,花兒拿了倉庫鑰匙,便往庫房而去,葉雲水在此歇半晌,準備著等花兒迴來,便去看夏氏,可花兒沒等著,門口卻是巧喜從外進了來,“世子妃,三夫人把畫屏給打了,三爺揪著三夫人打不鬆手,三夫人跟前的嬤嬤沒轍了,這才跑過來請世子妃過去看看”


    秦慕方打丁氏?這又是怎麽迴事?


    葉雲水錯愕片刻,連忙起身,邊往外走一邊問道:“怎麽迴事?”這明日便是中秋,好好一個團圓佳節卻又是這三房跟著鬧騰,這不明擺著添亂嘛


    花兒這會兒也追了出來,看葉雲水走的如此匆忙,則將拾掇好的藥包先拿上了轎。


    巧喜一邊跟著轎走,一邊迴著話:“說是因為畫屏姑娘有了三爺的……三爺的骨肉”


    葉雲水瞪了眼,這秦慕方這般耕耘,還倒是灑出點兒種?


    坐轎行至“秋思居”,葉雲水剛剛進去,就瞧見這院子裏雞飛狗跳,一群丫鬟上前攔著秦慕方,可秦慕方卻依舊拽著丁氏就是不撒手,丁氏破落嘶啞,口中嚎著:“打死我,有本事你就打死我,否則我定要踹死那賤人,賤人”


    “死娘們,我今兒就打死你”秦慕方又要下手,葉雲水則直接斥道:“住手”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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