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啟帝與莊親王爺等人進入安和宮的正殿之內,太後早已端坐在此,身邊便是樂裳,懷裏抱著十四郡王。


    樂裳因剛剛產子不久,身材豐盈,少了幾分之前的飄然之美,倒是多了幾分貴氣


    “臣妾給皇上請安……”


    樂裳懷裏抱著的十四郡王因在熟睡,不免吭了幾聲又窩在樂裳懷中。


    明啟帝樂的合不攏嘴,倒是先跪地給太後又磕了幾個頭,“朕給母後磕頭了”


    “起來吧”太後臉上隻有淡笑,“什麽兒的生日、娘的苦日,這都是民間的說法,皇上居然也記在心中,讓哀家心中甚慰”


    太後這話一出,反倒是讓明啟帝的臉上火剌剌的燒疼,這話乃是莊親王爺最先提出,可不是他……


    “說起此話朕心中慚愧,此話乃是皇弟在永和殿與朕提了出來,朕才有此心,母後莫要怪罪”明啟帝說著便又拱手賠禮,秦中嶽倒是眼珠一轉,跪地言道:“孫兒給皇祖母請安,皇祖母福壽安康、長命百歲”


    這話無非是想把明啟帝那尷尬的台階給順下去,太後卻是嗤笑一聲,“又不是哀家的壽辰,你這頭可是磕錯了”


    轉身看著莊親王爺,太後上上下下打量許久,才點頭笑了笑,從莊親王爺與秦穆戎那方越過去,隻看了後麵抱著兜兜的葉雲水,“把哀家的小重孫抱來瞧瞧,可是許久沒見過他了,哀家可是日思夜想”


    秦中嶽被這般的冷落,反倒是跪在地上不知所措,起?還是不起?扭頭看著葉雲水把兜兜抱上前,那刻著“小世子”仨個字的金牌下有著一小串鈴鐺,叮叮當當的響聲,讓人不自覺的就往那金牌上的字瞧去……


    明啟帝之前在永和殿未注意,也是這會兒才瞧見那金牌,不免臉上怔了半晌


    肅郡王看向秦穆戎,秦穆戎的臉上卻是毫無表情,好似那物件是個榮譽似的,沒半點兒他心底的不悅之色露出。


    莊親王爺一臉正色,仿佛那牌子上一字都無,隻看著兜兜樂,絲毫不顧明啟帝那欲言又止的尷尬,反而是看著秦中嶽言道:“太子還跪在此地作何?堂堂太子,可不能養成這跪地的習慣”


    秦中嶽愣了愣,則連忙起身,解釋一句,“看著小侄子心中歡喜,倒是忘了起身了”


    這話說的就像是那臭魚桶裏撈出來的抹布,讓人半點兒喜感都未有……


    文貴妃在太後跟前一句接著一句的誇讚小兜兜,又誇讚十四郡王,反而與樂裳表現的如親姐妹一般親近,太後看著那“小世子”仨字的牌子,不免捏起來看了看,文貴妃一副無奈之色看向明啟帝,明啟帝翕了翕嘴卻是轉頭不言,顯然是對此頗有愧意……


    太後逗了小兜兜半晌,則讓人又賞了物件,問著黃公公,“這會兒什麽時辰了?”


    “迴太後,已經巳時初刻了”


    太後點了點頭,“留著樂裳和十四皇孫留此陪著哀家,雲水與兜兜也留此,等著宮宴開始之時穆戎過來接她們便可,皇上今日壽誕,莫在此陪著哀家,那些個行程幾月的官兒們跑到涅梁來,可都不容易,別連麵兒都讓人瞧不見”


    太後說此,頓了頓繼續補了一句道,“往後就莫常來探望哀家了,有事就讓人傳個信兒,哀家老了,那些個不願入眼的人實在不想見”


    明啟帝低頭,不敢抬頭看太後,他何嚐不知太後說那不願入眼的人便是皇後?


    否則也不會連文貴妃都允進,單單把皇後給忽略在外?


    明啟帝拱手言道:“母後好生歇息,朕先告退”


    太後擺了擺手,又看著莊親王爺笑了笑,眾人才緩緩退下,秦穆戎攥了幾把葉雲水的小手,柔聲道:“一會兒我來接你們”


    點了點頭,葉雲水送秦穆戎出了安和宮正殿,兜兜此時還在太後的懷裏,正“咿咿嗯嗯”的笑著玩,葉雲水歸來也未說些旁的閑聊之言,而是直接為太後先探了脈。


    脈象虛弱、不穩,太後就是在硬挺之中……


    葉雲水未多言,直接叫黃公公過來,寫了藥方又叮囑了如何服用。


    太後在一旁隻笑著逗小兜兜和十四郡王玩,樂裳站在一旁對葉雲水這番張羅倒是滿臉的驚詫,可又因此事涉及太後,不敢出口相問,呆滯半晌索性就隨著太後逗那兩個孩子玩,不再把目光放住到葉雲水的身上。


    葉雲水把弄藥之事吩咐妥當,便迴到太後跟前,樂裳尋了個由頭,言道:“十四郡王該喂奶了,臣妾先退下,稍後過來陪伴太後。”這無非是不願介入太多太後私隱之事,尋個理由避開。


    太後點了頭,樂裳福了福身便迴了她的後殿,太後跟前的嬤嬤和宮女也都識趣的無聲退下,隻留了黃公公一個人在跟前陪著。


    “他的身子如何了?”太後雖為提起名諱,葉雲水卻知她問的乃是莊親王爺。


    葉雲水斟酌半晌才道:“王爺的身體不如您……”


    那腰板硬直、渾然霸氣不過是裝出來的,一個心力衰竭之人哪裏能如他之前那麽爽利?


    太後並未有什麽表情,隻隨口念叨一句,“就看他自個兒的了”


    葉雲水並不知太後這一句到底有何意,也不願太細心琢磨,隻勸慰道:“太後您得保重身子,有您在,才是安穩”


    太後抿嘴淡笑,摸摸兜兜的小臉,“哀家如今也怕閉眼睡過去便再也醒不過來,都是哀家的子子孫孫,哀家看不得互相爭鬥,可這皇家卻還就不吝這情分,兒的生日,當娘的的確是苦日,隻是哀家這苦卻不在身上的疼,而是在這心”


    葉雲水苦笑不言,這種話她無法插嘴,縱使關係再親、再密,卻也不是親人,她與秦穆戎無法相比,就好似皇後三番四次的找莊親王爺與秦穆戎的麻煩,太後隻把這責怪到皇後身上,卻未想如若沒有明啟帝的默許,她哪裏有那膽子?


    太後似也再無心多言,迴了寢殿去歇息,葉雲水帶著小兜兜等到宮宴開始,秦穆戎過來接她們才隨著出了安和宮。


    明啟帝六十整壽的宮宴在永和大殿的殿外舉行。


    皇親安置於中殿、官員們在外殿,此時還未是正式開始,但已有宮娥樂上司開始翩翩起舞、鼓樂聲名,明啟帝坐在大殿之上,一臉笑意涔涔,莊親王爺居其右側首位,而秦穆戎與葉雲水則在右側的第二位置坐下。


    感覺一雙目光在盯著自個兒,葉雲水下意識的抬頭望去,卻是二皇子肅郡王與文代荷,笑著福了福身,肅郡王還了禮,文代荷似是有心過來與葉雲水攀談兩句,可又被德妃娘娘給叫住。


    葉雲水心裏鬆了口氣,她雖與文貴妃算是無聲無息的聯了手,但對文代荷這人卻不遠太過親近,一是欲與文府保持些距離,二來肅郡王與秦穆戎二人之間前前後後的糾葛始終沒個確切的著落,她如若與文代荷走的太近,反而容易讓其他人多起心來。


    皇後的臉一直陰沉無比,哪怕是露一分笑容,那笑容背後都隱著一股陰霾狠厲,文貴妃倒是一直陪著明啟帝相稱相和,偶爾敬酒祝言,那股子嫵媚之氣是無人能比……


    莊親王爺端坐在位子上,那些上前叩拜為明啟帝祝壽的官員們在祝壽過後,不免都轉身又給莊親王爺磕個頭,莊親王爺擺手他們才快步退出正殿,接二連三的人來湧上,文官中有幾人自來就與莊親王爺關係惡劣,為明啟帝祝壽後便轉身欲走,絲毫不搭理莊親王爺……


    老爺子嗔怒一吼,“都給本王站住”


    大學士馮廉正半步不停,莊親王爺擺了擺手,秦忠上前攔住馮廉正,“馮大人,莊親王爺在叫您”


    馮廉正迴頭,冷眼道:“莊親王叫老夫作甚?老夫乃當朝一品,您雖親王卻乃從一品都督,難不成還要老夫給你下跪不成?”


    莊親王爺從位子上直接站起,口中言道:“本王讓你跪,你就得跪,旁的莫說,你孫子馮連祥就在當初本王進城時拖的那四十刺客之中,本王沒將你馮家滿門抄斬已是手軟,你見本王視而不見,這哪裏有半分感恩戴德之意?”


    葉雲水下意識的咬了下唇,瞪大眼睛看著秦穆戎,秦穆戎未有驚異之色,顯然他早知此事,可明啟帝和皇後二人卻是尷尬不已,臉色燒紅


    馮家與奉國公府掛了姻親,故而自是皇後這一方的人,馮大學士年歲不小,可為人卻陰損不已,莊親王爺這個時候找他麻煩,無疑也是在打皇後的臉麵


    皇後忍不住,出言道:“莊親王,今兒好歹是皇上的大壽,這等事改日再議也不遲,總要以大局為重”


    “大局不大局的本王暫且不管,隻要他給本王磕個頭,有何不可?”莊親王爺此話一出,永和殿有一侍衛急報而來,瞧著那股子慌忙不及的架勢,明啟帝等人都皺緊了眉頭。


    那侍衛下了馬直接迴稟,話言道:


    “迴皇上,多羅國對西北大規模侵占屠殺,已攻下西北甕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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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琴律已經到家,還好趕上日常更新的時間,大家不用再掛念,愛你們~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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