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紙上所寫何字,已無人多想。


    單是那拳頭般大小的玉印上,玉印上雕刻那飛舞騰空的麒麟,卻是讓所有人都驚了


    除了莊親王爺的大印,旁人誰能雕麒麟?


    葉雲水拎著那張蓋著印的紙,直看著丁氏。


    丁氏、韋氏不知該如何是好,那孝義侯夫人眼瞧事有不對,則直接吩咐丫鬟扶她上轎。


    葉雲水看她一眼,冷笑道:“孝義侯夫人這就要走?本還想請您幫著讀讀這上麵的字”


    孝義侯夫人翕了翕嘴,半晌才整出一句:


    “今兒真是沒了什麽好興致,改日再來邀馮側妃出府相聚……迴、迴府”


    當不當、正不正的說完這一句,那孝義侯夫人連忙讓人抬轎往外而去。


    葉雲水並未再攔,這等家醜讓她略知皮毛便罷,沒必要知道的徹底,否則就是真丟王府的臉了……


    孝義侯夫人離開,葉雲水則指著那大印,“這個物件你們可都認得?”


    韋氏未做聲,楊氏更是不知所措,隻覺得那一顆心快跳出了嗓子眼兒,丁氏卻咬著牙探頭多看兩眼,“誰知是真是假?”


    “那就把這蓋著印的紙拿迴去給馮側母妃瞧瞧,那上麵的字不用我讀她也能認得”


    葉雲水說完這話,快步走到丁氏跟前,把那紙張直塞到丁氏手裏,嚇的丁氏撒手就扔了地上,卻又慌亂半天,才低頭撿起來


    掃了一眼那紙上的字和印章,丁氏整個臉青紫一片,不知所措的前後亂轉,最終跺了一下腳直接就往院子外跑,畫屏嚇了一跳,連忙追上前一把攔住丁氏,又扶著她進了轎子,也顧不得那規矩禮節,直接讓婆子們抬著便走


    瞧著丁氏走了,韋氏和楊氏二人也是嘎巴著嘴不知該說些什麽,葉雲水則直站了韋氏麵前,淡笑出言:“大夫人還有什麽要問的?”


    韋氏就像個癡呆木偶一般,恍然醒覺,卻又不知該如何迴話,楊氏這會兒算反應過來,上前道:“世子妃聰穎大度,莊親王爺更是對您百般信任,這卻是世子妃的福氣”


    這話雖是誇讚,卻帶了幾分遲疑,似是在問葉雲水怎會得了莊親王爺的印?


    葉雲水嗤笑一聲,“王爺雖離了府,卻也不願見這府中亂了套……”


    這話已是表明這大印乃莊親王爺親自交由葉雲水掌管,這無非讓韋氏瞪大了眼睛


    如若說是莊親王爺傳與秦穆戎,而秦穆戎又交與葉雲水所用,韋氏等人心頭還算能夠接受,可直說傳給葉雲水,又說怕府中亂了套,這卻實在讓韋氏和楊氏瞠目結舌、不知所措了


    本以為莊親王爺身體不得康愈,提前讓王側妃從佛堂出來主持大局,哪怕是奪不了葉雲水主持中饋的大權,親王側妃往府中一坐鎮,自不會事事都依著葉雲水這小丫頭刁蠻去辦。


    如今秦慕雲雖不見得能奪了秦穆戎的世子之位,但多少在這親王府裏加點兒分量,莫成了秦穆戎與葉雲水的一言堂?


    可葉雲水剛剛所言之詞,卻是讓韋氏徹底的心裏涼了半截……都自以聰明,都亟不可待,卻沒想到,莊親王爺本人就早已給他們設了一個坑,眼睜睜的在等著她們往裏跳


    本還焦慮著馮側妃請了孝義侯夫人來壓著葉雲水,謾罵挑釁,興許沒多久先王側妃一步行出院子,更驚詫葉雲水那般強硬無禮,蠻橫的轟人,原是手持莊親王爺大印,她已是不算過分……


    韋氏這會兒卻已心頭踏實,幸好馮側妃搶了先,否則如丁氏那般慌亂瘋癲的就可能是自己了


    心有苦澀,韋氏尷尬一笑,看著葉雲水言道:“王爺心中有數才好,我這心也撂了肚子裏,不怕她們在這府中多占點兒權,隻怕有外心……”


    葉雲水也未頂撞她,瞧韋氏剛才那臉上變幻複雜,應是早已將老爺子的心思想了個透徹


    “大夫人倒是提醒了我,看來還得多思忖思忖。”葉雲水這般笑著迴,反而讓韋氏不便再多說什麽,“往後有事自會來與你商量商量,同是一家人,沒得分成幾條心,往日的磕磕絆絆都是小事,這王府的安危才是大事。”


    這算是先服了軟?不過韋氏這般說葉雲水倒也沒什麽搪塞的,多了她們一同看著三房,葉雲水也省點兒心力,而至於府內如何爭、如何鬥她卻不在意,手裏揣著老爺子的大印,就算葉雲水不屑用其在府裏這點兒醃臢事上拿出來用,這些人卻是怕的。


    “大夫人說的是,眼瞧著也午間了,可是在這裏用飯?”葉雲水這話一出,韋氏立馬拒絕,“改日再在此用,今日院子裏還有些雜事等著我處置。”說罷此話,韋氏便帶著楊氏上了轎。


    楊氏特意出來朝葉雲水行了福禮,那一臉和煦微笑好似多麽的乖巧溫順。


    葉雲水瞧著韋氏和楊氏的小轎一離開,便直接叫過來巧喜,“去瞧瞧,這兩房人都往何處去……”


    馮側妃的院子中。


    鴉雀無聲、靜無半絲響動。


    丫鬟婆子們各個低著頭不敢發出半點兒動靜兒……


    秦慕方、丁氏二人都進了馮側妃的屋子裏,更是把馮側妃貼身的丫鬟和婆子都給攆了出去,隻留她三人。


    丁氏把今兒的事顫著聲說了一遍,又把葉雲水塞她手裏那張紙遞了上去,馮側妃一把搶過,看著那上麵的字:


    “禁進、禁出、禁訪、禁探、禁書信,如違,休”


    這十四個大字就像是十四把刀,狠狠的紮了馮側妃的心裏還剜上幾轉


    眼前忽然發黑,馮側妃險些直昏過去,那猙獰的臉就像是一團亂麻,手抖抽搐,扶著胸口喘不過氣……


    “賤人,這個小賤人”未等馮側妃謾罵出言,秦慕方卻是已跳腳嚎啕,“我要去找她問個清楚,這信是她寫的,還是……還是老爺子給的,出手蓋印就算封了我母妃?豆秧子裝什麽奇才珍寶,簡直太過分了”


    秦慕方叫罵著就要往外走,丁氏卻也附和著,“就是,太過分了”


    “迴來,給我滾迴來”馮側妃這瞬間聲音沙啞,好似嗓子裏噎了一把黃沙。


    “母妃”秦慕方跺腳轉身,“難不成,難不成您就忍了?”


    馮側妃平躺榻上,眼睛直勾勾的望向棚頂,除了胸口還喘著氣,那一張刷白無色的臉就似是一死人一般。


    “那……那是王爺的筆跡……”


    秦慕方一口咬了嘴,出了血,舔了嘴唇咽進了肚子裏,整個人也呆傻不定,丁氏上前拽他一把,“怎麽辦?現在怎麽辦呀?那孝義侯夫人也可是得罪了的,剛剛我去賠罪,直接端茶把我送出了門,連句話都沒讓我說,我這臉可都丟盡了,往後可沒臉再出去……”


    “啪”


    一個嘴巴抽響


    丁氏捂著臉,瞪眼看向秦慕方,怒吼道:“你又打我?你憑什麽打我?”


    秦慕方直接怒斥:“你個不下蛋的母雞,給老子滾”


    “我跟你拚了”丁氏說著就上前與秦慕方撕扯起來,秦慕方心中憋悶這會兒卻是泄了氣,把丁氏摁在地上一頓捶打……


    馮側妃的眼眶直瞧著屋頂,沒有半絲表情,最終隻來迴的上下張和,口中隱約吐了字:“休……”


    韋氏此時也在佛堂之內。


    王側妃跪在觀音像前,一臉的虔誠,韋氏口中說著今日之事,“母妃,您說如今該怎麽辦?可真如我所說那樣,歸順了……歸順了她們二房?”


    瞧著王側妃早已收攏好準備出佛堂的物件,那一個小箱子、一個小盒子都擺的整整齊齊,早已做好了出佛堂的準備,如今卻事成一空……韋氏惦念的看了一眼王側妃,當初她本以上無婆婆,還欲伸手再壓上一番。


    可真自己掌控這些事,又被破了相,韋氏才意識到自己的不足,而那三房的馮側妃更是囂張透頂,可真正讓韋氏感到心有餘悸的卻是這年紀最小的葉雲水


    一個不足二十的女人,居然把所有人都鬥的垮亂不堪,這女人她哪裏還對付得了?


    馮側妃依舊跪在觀音像前低聲誦經。


    韋氏見她半晌都未有迴話,不免略有急色之意,幾次欲開口再敘,卻又不願再她這老婆子心上灑一把鹽。


    約莫過了大半個時辰,王側妃豁然睜眼,臉上那一片苦澀之色隨著一聲輕歎淡去些許,“你迴吧,往後不要再來佛堂探望我,也莫用那送物件來的人傳什麽消息了。”


    韋氏一怔,王側妃卻已起身,吩咐貼身嬤嬤道:“把那物件都擺迴去吧。”


    說完此話,王側妃直接進了她那小屋,閉門不再出來……


    巧喜給葉雲水迴著大房與三房的消息,葉雲水聽在耳裏卻悵然一歎。


    本是因秦穆戎有統軍而行之意心中憋悶才尋了泄火的由頭,那馮側妃如若不提欲隨孝義侯夫人出府,她也不會搬出莊親王爺的大印來


    隨性而起、隨性而置,如今一來,府內估摸暫時安妥無事再生,葉雲水臉上湧起一絲微笑,看著床邊那空蕩之地,隻想起那在外忙碌的身影,想起那幽深的黑眸……


    ……………………


    ps:在此多說兩句,這些是不花大家訂閱錢的。


    琴律明日要出門,去北京複診,從出院到現在,已近三個月了,沒有你們的陪伴,興許琴律不會覺得日子過的這麽快……琴律暫時寫了三章存稿,定於每天更新,如若三天還未歸來,大家不要怪罪,一定會給大家補上的。


    如今隻盼,複診能得一個好消息……愛你們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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