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李輝走在微風沉醉的路上，衣衫拂動，熱浪抵不過風吹，雖然深圳的氣候是如此爽氣，就連夜裏似乎也能看見天上微白的雲，但他的心裏卻有些沉重。
畢竟不是第一次做父親，他更多想到的是果果，自己的女兒。
有些東西說不出來，但真的很想念自己那個女兒，感覺果果就像一個小天使，她有時候會用小手勾住他的大手，讓他抱一抱，然後摸摸他的胡子，一個和自己有血緣關係的孩子是那麽的美好，她的一舉一動都牽動著他的心。
可是如今，他和前妻已經勞燕分飛，現在的鄭薇也極其厭惡他提起果果，隻是她很少發作，但他可以感覺到她的忍耐。他對舒曉冉已經全然忘了，就好像一場夢，過了就過了。
果果呢？
這是一個真實存在的孩子，這孩子有他的血脈，他覺得自己對不起果果，也知道現在的果果或許過著比以前更富裕的生活，穿著更好的衣服，她的新爸爸有更豪的車，物質生活不必擔心。
那，果果會不會想念自己這個親爸爸呢？
如果鄭薇懷孕了，自己又有了新的家庭，有了另一個孩子。
他唯一慶幸的是，果果年紀還小，應該不會那麽痛苦，他隻能仰望星空，求老天爺讓這個孩子幸福，他每個月還是按照離婚協議給舒曉冉匯款，也許她也不需要這個錢了，但他該做的不會推辭。
想到這裏，又覺得鄭薇對自己也算是包容了，雖然離婚在中國已然是尋常事，但畢竟離婚不是什麽好事情，似乎宣告著過去的婚姻生活是失敗的。
樓下確實是有藥店的，正在關門了，他看著穿著白大褂的小女孩正在拖地，而門簾子已經拉下了一點。
他衝進去，有些不好意思又顯得十分沉穩地說：“麻煩給我三盒驗孕棒。”
那拖地的小姑娘麵無表情地拿出三盒不厚不薄的東西，“45元。”
李輝拿出一百，心慌慌地拿起來，夾在手裏，等著找錢，不知為什麽，感覺眼前的小姑娘那冷冰冰的語氣裏透露著對自己的不屑，或許是自己想太多，但他多少覺得自己點兒背。
拿迴去的路上，李輝左右不安，打開門，看見妻子還在洗手間抹臉，臉白刷刷的，看著像個無常鬼，嚇得他一驚。
“你這啥玩意，也太白了，像個唱大戲的。”
“白泥麵膜，我剛買的，那個買迴來沒有，給我。”鄭薇倒是不那麽心慌，她總覺得沒那麽容易中招吧？
畢竟她每次都要求他不要弄進去，除非是安全期，不過有時候安全期也不是不準的，她也知道，可是她的月經也常常不準，也許就是大姨媽又不準時呢？
她看李輝呆呆望著自己，笑著問：“你幹嘛這樣看著我，丟了魂似的。”
李輝：“有點擔心，萬一有了孩子，壓力大。” 鄭薇聽了不爽快，“什麽壓力，有了孩子就養著唄，我要求你啥了？” 李輝：“你要不要求，我自己都要想這些，唉，你們女人是不會理解的。”
鄭薇哼唧一聲，關上洗手間的門，李輝站在外麵頓覺無聊，有些不知所措地走到了陽台，點燃一支煙。
抽煙的時候，他琢磨，如果真的有了孩子也沒什麽好說的，隻能努力攢錢，大不了迴老家再買個房子，然後孩子養到一歲帶迴去給鄭薇媽媽帶，這樣子也沒什麽問題。
但他更願暫時別懷孕，剛來這裏，雖然有點存款，但也還沒在這裏紮根，總有一點漂泊者的感覺，另外就是這件事如果被自己的女兒果果知道，以後終歸是會被她怨恨的吧。
抽了幾口，就聽見洗手間開門的聲音，他把煙頭倒栽在妻子平日養的海棠花盆裏，著急過去看著妻子，“怎麽樣？”
鄭薇板著一張臉，有些小心翼翼地彷徨地望著丈夫，“怎麽辦？”
“有啦？”
鄭薇默默點點頭，“沒想到這次真的有了。”
李輝故作鎮定說：“沒事，有了就有了，有了就生吧！”
鄭薇的表情這才轉危為安，“你真的這麽想？”
李輝：“對啊，你是我老婆，難道我們的孩子不應該來？”
鄭薇又有些沉重地說：“我知道你還不是很想要孩子。”
李輝：“其實也不是不想要，就是覺得在這裏還沒賺多少錢，擔心給不了你們母子好生活。”
鄭薇微笑著抱著丈夫的腰，溫柔地說：“老公，你別想那麽多，你看我也年紀不小了，再不生說不定以後都不好懷孩子了，我覺得你很好呀，你有穩定工作，上班盡心盡力又受領導歡迎，最近不是還得了一個什麽獎嗎？我覺得我們沒問題的，你看咋倆的工資加起來一個月都有一萬六七千，難道還養不起一個孩子？”
李輝聽了也踏實同樣把妻子抱在臂彎裏，妻子對自己的肯定讓他感到幸福，“你要是能這樣想，我就沒什麽好害怕的了。” 兩人抱在一起，親了親，他又似乎什麽也不怕了，開始憧憬以後的生活，畢竟有了一個孩子，也是有了一個新的希望，新的生活在向李輝招手。
他原本顧慮這邊有些高的生活成本，以及未來安家落戶，小孩上學問題，但他看鄭薇好像什麽也不擔心，兩人圍繞這個突如其來的小家夥開始討論以後是自己帶孩子，還是給老人帶，哪裏念書，要不要在這裏試著買房等種種問題。
說了一會，原本高興的夫妻倆被鄭薇一個不友好的問題弄得都沒了情緒。
“老公，我懷孕之後生活開支會變大，難道你還要每個月給舒曉冉支付養育費嗎？” 李輝心想，支付果果的養育費根本就是沒有商量的，那也是自己的孩子。
“那個是法律規定的，我也沒辦法不是。”
“唉，你看舒曉冉不是嫁了一個有錢的老頭子嗎，她還需要你這錢嗎？”
“不是她需要不需要的問題，這是我的義務啊，李妙歌是我女兒，我的親生女兒，難道就因為她不缺少，我就不付出？哪天她長大了，問起我這個親生父親，舒曉冉會怎麽說我？再說也沒多少錢。” “具體是多少錢。”
“每個月幾百塊錢。”李輝不敢說出實際情況。
“真的？”
“恩，當時在小地方離婚，以小地方生活成本算的。”
“哦。”其實鄭薇心裏並不相信，但她也知道李輝是在安慰自己，不過自己現在有了孩子，看著丈夫還往外帖，心裏就不是滋味，現在才終於感覺到找一個二婚丈夫是多麽不明智的決定，為什麽當初那麽迷戀他的一切呢？
但如今木已成舟，又還有什麽餘地？已經懷上了他的孩子。
她經不住覺得有些委屈，眼睛漸漸紅了。
平躺在床上的兩夫妻，說到這裏都沉默。
她轉身背對著他掉眼淚，她知道這些也是自己的選擇，怪得到他嗎？任何一個男人，麵對前妻支付孩子的贍養費都是合情合理，她能爭辯什麽？隻會顯得自己小心眼，她不想丈夫覺得自己小心眼，可是內心就是覺得舒曉冉這個女人太可惡。
嫁了那麽有錢的男人，還貪圖前夫的贍養費，真是居心不良。
李輝隨著妻子轉過去，感覺她不平，從她身後抱住她，“怎麽了？”
“沒什麽。睡吧。” 兩個人似乎都不覺得這件事是什麽喜事，本來剛才商量著要給家裏打電話通知這件事，但說到這裏，都靜默了。
鄭薇感覺到丈夫抱住了自己，她本能地推開他的手臂，正想說幾句氣話。
就在這個時候，他們同時感覺到自己躺著的床開始搖晃起來。
就連床頭櫃放著的水杯，那個水也開始晃動……
鄭薇敏感的神經一觸即發，“老公，這，地震了嗎？”
李輝也一咕嚕爬起來，“恩，地震了，我靠。”
兩個人手忙腳亂地先穿上了遮蓋身體的衣服，然後拿著手機就往門口跑，開了門一看，大多數人也都在觀望，隔壁鄰居大姐也開了門。
“是不是地震了？”
“是吧，哎呦，嚇死人了，我正在看電視咧感覺沙發搖晃了！”
“怎麽辦，下去嗎？”
“不用下去吧，下去躲哪裏去呀，這附近都是高樓大廈的，萬一倒了，不得砸死。”
鄰居們七嘴八舌地說著，李輝又從屋子裏拿出兩個枕頭，給妻子頭上壓了一個。
漸漸的，大家又迴到了各自的屋子，也沒有再感到搖晃。
然而鄭薇卻顯得還是很害怕，已經距離剛才的搖晃過了一個小時，她就坐在洗手間的馬桶上，不出來。
李輝哭笑不得，“喂，你出來吧，你這樣坐著，什麽時候睡覺啊！”
鄭薇：“萬一又地震呢？”她憂心忡忡。
李輝：“其實萬一又來，萬一是大地震，我們要躲也躲不及，你看不管躲在哪裏都是有生命危險的，碰到天災是命。如果這附近有足球場，我們興許還可以避避，沒有啊。”
鄭薇：“不行，我現在懷了寶寶，死了就是一屍兩命。” 李輝沒辦法，隻要走進洗手間拉她，她也不動。
他幹脆彎腰下去抱她，她不配合，還伸腳蹬了他一下，差點就傷了他小兄弟。
“已經十一二點了，明天還要上班，你這妮子怎麽這麽不聽話。”
鄭薇悻悻地笑，有些抱歉地說：“我就是害怕嘛。” 李輝：“那我先去睡覺了，我困了。”
鄭薇沒法子，她也累了，兩人這才一起迴到臥室的床上。
因為睡得的太晚，一覺睡到大天亮，相安無事。
這一天中午，李輝正在報社食堂吃東西，和妻子發著微信。
鄭薇：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今天覺得什麽都很惡心，吃不下去。
李輝：這麽快就吃不下去啦？
鄭薇：對啊。對了，我下周要去出差。
李輝：哪裏？
鄭薇：河源，我們老板在那裏做了很多樣板，讓我過去看一下，也是我在跟進公司的廣告樣板。
李輝：河源，小地方，去多久？
鄭薇：去兩三天吧，好累，不想去。
李輝：很累？要不你跟他們說你懷孕了，換人去吧。
鄭薇：不行，我才剛迴來這個公司，就懷孕，人家還不嫌棄我？
李輝：這是事實，你自己扛著太累了。
鄭薇：現在還好，等我更累的時候再說。
李輝：你要不別上班了，懷孕了還那麽拚。
鄭薇：不行不行，養孩子多花錢，我多少補貼一下。
李輝歎歎氣，收起手機，確實，深圳的物價比老家貴，尤其是蔬菜水果，已經平時下館子吃飯，出去遊玩什麽的都會貴不少。
想到妻子這麽努力，他作為丈夫，隻能更加努力，本來和同事聊天的他很快吃了抹嘴就走，多寫點稿子，多賺點錢吧，他想。
一旦有了新的生活目標，或許會更累更壓抑，然而人也開始有了奔頭，新的奔頭，新的光彩。
畢竟不是第一次做父親，他更多想到的是果果，自己的女兒。
有些東西說不出來，但真的很想念自己那個女兒，感覺果果就像一個小天使，她有時候會用小手勾住他的大手，讓他抱一抱，然後摸摸他的胡子，一個和自己有血緣關係的孩子是那麽的美好，她的一舉一動都牽動著他的心。
可是如今，他和前妻已經勞燕分飛，現在的鄭薇也極其厭惡他提起果果，隻是她很少發作，但他可以感覺到她的忍耐。他對舒曉冉已經全然忘了，就好像一場夢，過了就過了。
果果呢？
這是一個真實存在的孩子，這孩子有他的血脈，他覺得自己對不起果果，也知道現在的果果或許過著比以前更富裕的生活，穿著更好的衣服，她的新爸爸有更豪的車，物質生活不必擔心。
那，果果會不會想念自己這個親爸爸呢？
如果鄭薇懷孕了，自己又有了新的家庭，有了另一個孩子。
他唯一慶幸的是，果果年紀還小，應該不會那麽痛苦，他隻能仰望星空，求老天爺讓這個孩子幸福，他每個月還是按照離婚協議給舒曉冉匯款，也許她也不需要這個錢了，但他該做的不會推辭。
想到這裏，又覺得鄭薇對自己也算是包容了，雖然離婚在中國已然是尋常事，但畢竟離婚不是什麽好事情，似乎宣告著過去的婚姻生活是失敗的。
樓下確實是有藥店的，正在關門了，他看著穿著白大褂的小女孩正在拖地，而門簾子已經拉下了一點。
他衝進去，有些不好意思又顯得十分沉穩地說：“麻煩給我三盒驗孕棒。”
那拖地的小姑娘麵無表情地拿出三盒不厚不薄的東西，“45元。”
李輝拿出一百，心慌慌地拿起來，夾在手裏，等著找錢，不知為什麽，感覺眼前的小姑娘那冷冰冰的語氣裏透露著對自己的不屑，或許是自己想太多，但他多少覺得自己點兒背。
拿迴去的路上，李輝左右不安，打開門，看見妻子還在洗手間抹臉，臉白刷刷的，看著像個無常鬼，嚇得他一驚。
“你這啥玩意，也太白了，像個唱大戲的。”
“白泥麵膜，我剛買的，那個買迴來沒有，給我。”鄭薇倒是不那麽心慌，她總覺得沒那麽容易中招吧？
畢竟她每次都要求他不要弄進去，除非是安全期，不過有時候安全期也不是不準的，她也知道，可是她的月經也常常不準，也許就是大姨媽又不準時呢？
她看李輝呆呆望著自己，笑著問：“你幹嘛這樣看著我，丟了魂似的。”
李輝：“有點擔心，萬一有了孩子，壓力大。” 鄭薇聽了不爽快，“什麽壓力，有了孩子就養著唄，我要求你啥了？” 李輝：“你要不要求，我自己都要想這些，唉，你們女人是不會理解的。”
鄭薇哼唧一聲，關上洗手間的門，李輝站在外麵頓覺無聊，有些不知所措地走到了陽台，點燃一支煙。
抽煙的時候，他琢磨，如果真的有了孩子也沒什麽好說的，隻能努力攢錢，大不了迴老家再買個房子，然後孩子養到一歲帶迴去給鄭薇媽媽帶，這樣子也沒什麽問題。
但他更願暫時別懷孕，剛來這裏，雖然有點存款，但也還沒在這裏紮根，總有一點漂泊者的感覺，另外就是這件事如果被自己的女兒果果知道，以後終歸是會被她怨恨的吧。
抽了幾口，就聽見洗手間開門的聲音，他把煙頭倒栽在妻子平日養的海棠花盆裏，著急過去看著妻子，“怎麽樣？”
鄭薇板著一張臉，有些小心翼翼地彷徨地望著丈夫，“怎麽辦？”
“有啦？”
鄭薇默默點點頭，“沒想到這次真的有了。”
李輝故作鎮定說：“沒事，有了就有了，有了就生吧！”
鄭薇的表情這才轉危為安，“你真的這麽想？”
李輝：“對啊，你是我老婆，難道我們的孩子不應該來？”
鄭薇又有些沉重地說：“我知道你還不是很想要孩子。”
李輝：“其實也不是不想要，就是覺得在這裏還沒賺多少錢，擔心給不了你們母子好生活。”
鄭薇微笑著抱著丈夫的腰，溫柔地說：“老公，你別想那麽多，你看我也年紀不小了，再不生說不定以後都不好懷孩子了，我覺得你很好呀，你有穩定工作，上班盡心盡力又受領導歡迎，最近不是還得了一個什麽獎嗎？我覺得我們沒問題的，你看咋倆的工資加起來一個月都有一萬六七千，難道還養不起一個孩子？”
李輝聽了也踏實同樣把妻子抱在臂彎裏，妻子對自己的肯定讓他感到幸福，“你要是能這樣想，我就沒什麽好害怕的了。” 兩人抱在一起，親了親，他又似乎什麽也不怕了，開始憧憬以後的生活，畢竟有了一個孩子，也是有了一個新的希望，新的生活在向李輝招手。
他原本顧慮這邊有些高的生活成本，以及未來安家落戶，小孩上學問題，但他看鄭薇好像什麽也不擔心，兩人圍繞這個突如其來的小家夥開始討論以後是自己帶孩子，還是給老人帶，哪裏念書，要不要在這裏試著買房等種種問題。
說了一會，原本高興的夫妻倆被鄭薇一個不友好的問題弄得都沒了情緒。
“老公，我懷孕之後生活開支會變大，難道你還要每個月給舒曉冉支付養育費嗎？” 李輝心想，支付果果的養育費根本就是沒有商量的，那也是自己的孩子。
“那個是法律規定的，我也沒辦法不是。”
“唉，你看舒曉冉不是嫁了一個有錢的老頭子嗎，她還需要你這錢嗎？”
“不是她需要不需要的問題，這是我的義務啊，李妙歌是我女兒，我的親生女兒，難道就因為她不缺少，我就不付出？哪天她長大了，問起我這個親生父親，舒曉冉會怎麽說我？再說也沒多少錢。” “具體是多少錢。”
“每個月幾百塊錢。”李輝不敢說出實際情況。
“真的？”
“恩，當時在小地方離婚，以小地方生活成本算的。”
“哦。”其實鄭薇心裏並不相信，但她也知道李輝是在安慰自己，不過自己現在有了孩子，看著丈夫還往外帖，心裏就不是滋味，現在才終於感覺到找一個二婚丈夫是多麽不明智的決定，為什麽當初那麽迷戀他的一切呢？
但如今木已成舟，又還有什麽餘地？已經懷上了他的孩子。
她經不住覺得有些委屈，眼睛漸漸紅了。
平躺在床上的兩夫妻，說到這裏都沉默。
她轉身背對著他掉眼淚，她知道這些也是自己的選擇，怪得到他嗎？任何一個男人，麵對前妻支付孩子的贍養費都是合情合理，她能爭辯什麽？隻會顯得自己小心眼，她不想丈夫覺得自己小心眼，可是內心就是覺得舒曉冉這個女人太可惡。
嫁了那麽有錢的男人，還貪圖前夫的贍養費，真是居心不良。
李輝隨著妻子轉過去，感覺她不平，從她身後抱住她，“怎麽了？”
“沒什麽。睡吧。” 兩個人似乎都不覺得這件事是什麽喜事，本來剛才商量著要給家裏打電話通知這件事，但說到這裏，都靜默了。
鄭薇感覺到丈夫抱住了自己，她本能地推開他的手臂，正想說幾句氣話。
就在這個時候，他們同時感覺到自己躺著的床開始搖晃起來。
就連床頭櫃放著的水杯，那個水也開始晃動……
鄭薇敏感的神經一觸即發，“老公，這，地震了嗎？”
李輝也一咕嚕爬起來，“恩，地震了，我靠。”
兩個人手忙腳亂地先穿上了遮蓋身體的衣服，然後拿著手機就往門口跑，開了門一看，大多數人也都在觀望，隔壁鄰居大姐也開了門。
“是不是地震了？”
“是吧，哎呦，嚇死人了，我正在看電視咧感覺沙發搖晃了！”
“怎麽辦，下去嗎？”
“不用下去吧，下去躲哪裏去呀，這附近都是高樓大廈的，萬一倒了，不得砸死。”
鄰居們七嘴八舌地說著，李輝又從屋子裏拿出兩個枕頭，給妻子頭上壓了一個。
漸漸的，大家又迴到了各自的屋子，也沒有再感到搖晃。
然而鄭薇卻顯得還是很害怕，已經距離剛才的搖晃過了一個小時，她就坐在洗手間的馬桶上，不出來。
李輝哭笑不得，“喂，你出來吧，你這樣坐著，什麽時候睡覺啊！”
鄭薇：“萬一又地震呢？”她憂心忡忡。
李輝：“其實萬一又來，萬一是大地震，我們要躲也躲不及，你看不管躲在哪裏都是有生命危險的，碰到天災是命。如果這附近有足球場，我們興許還可以避避，沒有啊。”
鄭薇：“不行，我現在懷了寶寶，死了就是一屍兩命。” 李輝沒辦法，隻要走進洗手間拉她，她也不動。
他幹脆彎腰下去抱她，她不配合，還伸腳蹬了他一下，差點就傷了他小兄弟。
“已經十一二點了，明天還要上班，你這妮子怎麽這麽不聽話。”
鄭薇悻悻地笑，有些抱歉地說：“我就是害怕嘛。” 李輝：“那我先去睡覺了，我困了。”
鄭薇沒法子，她也累了，兩人這才一起迴到臥室的床上。
因為睡得的太晚，一覺睡到大天亮，相安無事。
這一天中午，李輝正在報社食堂吃東西，和妻子發著微信。
鄭薇：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今天覺得什麽都很惡心，吃不下去。
李輝：這麽快就吃不下去啦？
鄭薇：對啊。對了，我下周要去出差。
李輝：哪裏？
鄭薇：河源，我們老板在那裏做了很多樣板，讓我過去看一下，也是我在跟進公司的廣告樣板。
李輝：河源，小地方，去多久？
鄭薇：去兩三天吧，好累，不想去。
李輝：很累？要不你跟他們說你懷孕了，換人去吧。
鄭薇：不行，我才剛迴來這個公司，就懷孕，人家還不嫌棄我？
李輝：這是事實，你自己扛著太累了。
鄭薇：現在還好，等我更累的時候再說。
李輝：你要不別上班了，懷孕了還那麽拚。
鄭薇：不行不行，養孩子多花錢，我多少補貼一下。
李輝歎歎氣，收起手機，確實，深圳的物價比老家貴，尤其是蔬菜水果，已經平時下館子吃飯，出去遊玩什麽的都會貴不少。
想到妻子這麽努力，他作為丈夫，隻能更加努力，本來和同事聊天的他很快吃了抹嘴就走，多寫點稿子，多賺點錢吧，他想。
一旦有了新的生活目標，或許會更累更壓抑，然而人也開始有了奔頭，新的奔頭，新的光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