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鄭薇笑容可掬的樣子,李輝心裏生出一種後怕,感覺鄭薇也和舒曉冉一樣似乎很敏感,隻是她表現的更明顯——那種有點不信任的感覺出來了。


    鄭薇淡淡笑著,“蓮花山公園,我去過很多次,其實每次去人都很多,所以和你也沒去過,既然你想去,我們就去唄。”


    兩人一起上路,乘坐地鐵走了很長時間,他們說了一些瑣碎的事,李輝把焦點放在眼前的生活,出去玩的計劃,而鄭薇更關心一個問題——李輝對自己的感情有多深呢?


    她問了許多問題,李輝都迴答說這怎麽迴答?


    鄭薇:“如果不是因為鄭濤,我們根本不會三個月前登記結婚吧?”


    李輝:“那時候我覺得你充分信任我,而我覺得我和你在一起很幸福,所以我們就結婚了。”


    鄭薇:“我都不記得我是什麽時候答應了你。”


    李輝:“就那天,到了民政局門口,你一直呆呆的,好像嚇傻了一樣,我說結婚吧我們,然後你有點遲鈍地答應了。”


    鄭薇搖搖頭,“在那麽脆弱的時候啊,李輝,萬一我說我後悔了,你會不會生氣?”


    李輝有些沉默地看著她。


    過了好一會兒,他有點茫然地問:“發生了什麽事嗎?”


    鄭薇:“我的前男友跟我表白了。”她呆呆靠著座椅,說話的語速很慢,整個人都是一種淡淡的失落的樣子,她穿著簡單的白裙子,一雙黑色的布鞋,看起來就好像一個女文青,她失魂落魄的。


    李輝聽到她的話,整個人陷入一種極其煩悶的情緒,他的頭大概轉了三百六十度,有些恨意地看著鄭薇,“他不知道我們已經結婚了嗎?”


    “知道啊,我一開始就說了。”


    “你是怎麽想的?”


    鄭薇隻是看著李輝,他們眼神的交流告訴李輝這個女人似乎已經想要放棄這段短暫的婚姻了,或許是因為過去的緣故,他對婚姻一直是缺少信心的,感覺鄭薇那顆心已經不在自己身上了。


    李輝沒有意識到他的那顆心已經因為和舒曉冉之間的可怕婚姻,變得非常敏感而且怯懦了,變得不太願意付出,又渴望獲得幸福,李輝隻是一個普通男人,一個受過傷卻又內心軟弱的人。


    接下來的一路,他們都很沉默。


    李輝知道鄭薇之前在深圳是有過一個男友的,因為她表哥的緣故分手了,隻是沒想到已經分手兩年的感情還能夠死灰複燃!


    難不成鄭薇來到這裏就是因為她的前男友在這裏?


    可是如果她真的有這種心機,為什麽之前還答應了和自己結婚呢?


    他不能接受,但同時又知道眼前的鄭薇應該並沒有做對不起自己的事,如果她做了,反而不必和自己講這些。


    “薇,我們已經結婚了,我也一直很珍惜你,你也知道我在枝城的工作穩定也舒服,來深圳,隻是為了讓你擺脫你所謂的噩夢表哥而已,一切都是為了你,我放棄了家鄉的穩定,安逸,放棄了和自己小孩見麵的機會,我這麽大年紀到這裏闖蕩,說真的,不是一個簡單的決定,因為……我也在度過我的後半生吧,我想後半生分水嶺是四十歲,我都將和你一起度過漫長的歲月,我希望你和我在一起的時間是快樂的,所以隻要你高興,我做什麽都可以,這就是我的想法。”


    鄭薇聽李輝說了這番話,哭了,感覺自己非常對不起李輝,她知道李輝在這段關係中也付出很多,至少她提出什麽,他都願意配合,一個男人能夠這樣並不容易,畢竟已經不再是幼稚的年紀,都是已經紮了根的人,因為她的問題,跑到深圳漂泊,她為什麽要放棄這樣的男人呢?


    可是轉念一想,李輝對自己到底是沒有趙誌勳那麽愛護的,第一個理由就是李輝到現在沒有意識到她是老婆,老婆是管錢的人,他沒有讓自己管錢,她曾旁敲側擊讓李輝交出銀行卡,但是李輝當做聽不懂,反正話被扯開了。


    在趙誌勳不同,雖然他一開始也不同意但至少沒有扯開話題,他是這樣說:那萬一我要花錢,手裏沒有錢,買個什麽東西還要找你啊,吃飯什麽的或者請客 ,我都沒有錢,不是很沒麵子?


    鄭薇當時迴答:每個月我會給你預留一部分開銷,你肯定不會天天請人吃飯嘛,兩個人在一起就算很有錢也要攢錢的,因為未來會發生什麽誰也不知道,萬一有一天誰病了,或者你要做私人老板,你不用錢嗎?


    趙誌勳聽了這番話,想想以往鄭薇也不是那種大手大腳的女人,處了幾年戀愛之後,他就把一張工資卡上交了,手裏的錢都是老婆給安排的另外一張卡。


    鄭薇從沒有讓趙誌勳缺錢,她做的很好。


    李輝似乎依然不相信她,在這方麵,她頗為介意,雖然兩人結婚想起來有點倉促,但始終是夫妻,他卻不願意讓她管錢,這讓鄭薇一直不舒服,但也不好意思去說。


    現在卻沒什麽不好說的,鄭薇:“我們結婚了,對吧,到了這邊,我們一起生活,你每個月發多少錢雖然告訴我了,但你的工資卡沒有上交,其實我根本不會隨意花你的錢,事實上,每個月是你在付房租水電和很大大一點的開銷,我會用我的錢買衣服小東西,你還說你覺得這樣很好。在我看來一點也不好,管不住男人的錢,就無法相信男人,我是這樣的。所以這一點我也對你有點失望。”


    李輝歎了一口氣,“這算事嗎,你想管,我現在就可以把工資卡交給你。”


    鄭薇:“一定要我們吵到這個地步,你才願意是嗎?”


    李輝搖搖頭,“如果你那麽介意,你就直接說嘛,我也不怕你發脾氣,我隻希望好好過日子,開開心心。”


    鄭薇:“我現在確實覺得結婚結的太著急了,對不起,我們分開一段時間吧,我會住在公司宿舍,是床位的,很多人住,不過也不擁擠,兩個人一個房間,你不用擔心。”


    李輝:“哦。”


    鄭薇:“我希望自己能夠想清楚,免得自己又耽誤你。”


    李輝:“我也希望你想清楚,因為如果你和我在一起過得不開心,我隻會更不開心,這也不是我希望的,但我也希望你能夠考慮一下我的立場,為了你跑來這裏,結果你這麽快跟我鬧離婚,我做錯了什麽呢?”


    鄭薇沉默了,她知道李輝沒有做錯什麽,她也而沒有抓住任何把柄,隻是她自己出了問題,她的心倒向了那個自己遺憾著沒有能在一起的趙誌勳。


    他們確實分開了,鄭薇收拾了幾件衣服,自己的牙刷,還有許許多多那化妝台上的瓶瓶罐罐。


    對李輝來說,這種收拾非常可怕。


    舒曉冉過去也是一聲不吭,走了,自己最後落到陳寶華手裏。


    他不想招惹麻煩的女人,可是此刻自己對自己也似乎缺少了信心,不知道在鄭薇的心裏,自己有多少分量。


    如果鄭薇執意離婚,他該怎麽挽迴呢?他不能允許這件事,他不願失去這個女人,天下女人再多,屬於自己的能有幾個?他還知道自己這個年齡,是不好找女人了,找來找去也許是在有問題的女人裏麵找,太辛苦。


    晚上睡覺,他們也是分開睡的,都沒有說話,似乎分離從談話結束就開始了。


    夜,靜的嚇人,李輝輾轉難眠。


    鄭薇卻相反,她睡得很好,因為她終於說了出來,她的困惑,她的焦慮表達了出來,她心裏不藏事了,也因為如此,李輝成了問題的承擔者,他的心備受折磨。


    三點多,李輝依然沒睡著,氣急敗壞地坐起來,盯著昏暗黃光的窗戶,窗簾上有許多月亮的形狀,他甚至數了數,一共有二十七個彎月亮。


    他打開手機,刺眼的屏幕上顯示沒有任何人在聯係他,每個人似乎都在享受水麵的樂趣,唯有他,孤獨。


    他下了床,像個受驚的孩子打開臥室的門,輕輕爬到鄭薇的床上,睡在她身旁,默默抱住了熟睡的鄭薇,摟住她的腰肢,她的身體溫熱又柔軟,這才是男人最好的歸屬地,為什麽要分開呢?


    鄭薇醒了,一開始很怕,意識到是李輝,又安然被他摟在懷裏。


    “睡不著嗎?”


    “恩。”


    “還要上班呢,睡不著怎麽行?”


    “不要離開我……。”


    李輝的聲音很低,帶著困意,帶著枝城話的強調,淡淡說在她的耳邊。


    鄭薇心裏一酸,轉過來抱住了李輝的後背,兩人側著,麵對麵擁抱。


    “先睡覺。”


    李輝察覺到她的迴暖,直接親了上去,卻被她躲開。


    “哎呀……太晚了,很累,別……”


    李輝還是強行動了動,被鄭薇又拒絕了兩次,他隻好作罷,安然抱著她睡,確實三點多了,要是這個時間上床,第二天大家一起崩潰。


    “小時候我睡覺睡不著,我媽媽就會用手摸摸我的後背,摸一摸我就能睡著,你幫我摸摸。”


    鄭薇盯著瞌睡,伸手輕輕拍打李輝的後背,她雖然很困,但是被李輝弄得心裏酸楚,覺得眼前的這個大男人好像一個孩子一樣需要自己的安慰。


    她心軟地想勸慰幾句,但是想想,什麽話都不能說,自己的勸慰更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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