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輝看到這個消息,有一點不想見,因為鄭薇和自己在這裏安頓下來之後,還挺舒服,就是工作太累了,和以前的工作強度不是一個層級,但也能得到很多的啟示,總體而言,自己在三個月的痛苦之中逐漸開始適應了。


    適應之後,他隻能看到眼前滿意的部分。


    舒曉冉的到來,無疑有一種要打亂這種穩定的感覺,他已經不那麽在意舒曉冉這個女人了,但是有時候想想依然會心動一下,她是孩子的媽媽,他對女兒的牽掛從來沒有減少,應該說愧疚之情與日俱增。


    一想到自己舍了女兒,就覺得自己不配做爸爸,可是目前的生活又讓他別無選擇。


    他答應了舒曉冉,見一麵,她要去香港買東西,不知道她是一個人還是和蔡毅一起。


    後來聊天的結果是,她和另外兩個女的一起來,沒有蔡毅。


    “三個人都來這裏?”


    “不是,她們倆去逛街,下午把東西放在你這裏,從香港迴來取。”


    “可以。”


    “三天之後,一起吃中飯吧,然後我想知道你的近況,帶我去看看你工作的地方。”


    “可以,三天之後你到了深圳就給我打電話吧。”


    “好,就這樣。”


    他們很快結束了對話,李輝感覺自己確實又一次變了。


    人也許就是這樣在不同的環境下不斷改變,他在深圳的三個月時間,忍受了許多痛苦,其中之一就是自己的年齡讓他有時候不知如何和年紀輕輕又習慣裝逼的那種小年輕之間交流。


    他發現自己已經和那種小孩子有了代溝,互相看不慣可以形容李輝和那種九零後之間的感覺。


    舒曉冉的到來,他多少也覺得自己似乎沒有什麽時間,其實和舒曉冉確實算是斷了,隻是他發現這是自己單方麵斷了,舒曉冉依然是過去的舒曉冉,隻是他經曆了一番波折,又把過去的婚姻看淡了一些。


    人經曆的東西越多,那些過去的成年舊賬就會自然變淡,變得什麽事也沒有。


    見到舒曉冉的這一天,天氣陰沉沉的,但是很熱。


    舒曉冉穿著一身白色的裙子,她的打扮並不輸給深圳街頭的時尚美女,她的麵貌也一樣,看起來依然年輕,但他在盡量避免自己和她再一次發生什麽,大家都已經沒有關係了,不清不楚,有時候自己想起來覺得對不起鄭薇。


    舒曉冉看到李輝穿著顏色鮮豔的polo衫,覺得他看起來比過去要年輕。


    “這衣服不錯。”


    “是吧?鄭薇買的。”


    “我知道。”


    “在深圳帶著,感覺怎麽樣,開心麽?”


    “不開心,但比枝城好一萬倍,一切都要好,我感覺自己已經老了,但我好像還可以往前走,在枝城就好像一直在走下坡路。”


    “哦……那你是喜歡這裏了。”


    “恩。”


    “我以後可能有半年時間都在佛山呆著。”


    “挺好的,佛山也不錯。”


    “唉,我不習慣廣東這種濕熱的氛圍,有一種睡覺也睡不醒的感覺。”


    “我覺得還行,我不喜歡冬天,所以深圳這種十個月都是夏天的節奏很適合我。”


    “我們總是相反的,我喜歡冬天。”


    “果果怎麽樣?”


    “挺好的,她開始叫他那爸爸了。”


    “蔡毅?”


    “恩。”


    “……他對孩子好就可以了。”


    “當然好,如果不好,我也不能接受,你和鄭薇呢,你們好嗎?”


    “還可以吧。”


    ……


    兩人說了一些無關緊要的話,開始吃飯,舒曉冉明顯感覺到了李輝的冷漠。


    如此一來,她似乎再也沒有話說,想說的話也咽到肚子裏不想說了。


    她安安靜靜的,沒有笑容也沒有愁緒地吃飯。


    在兩個人的沉默中,李輝感覺到尷尬,他努力想找話題,“你在佛山每天……怎麽過的?”


    “就像一個普通的家庭主婦,偶爾會畫畫。”


    “又開始畫畫了嗎?”


    “恩。”


    “挺好的。”


    舒曉冉又一次陷入沉默。


    這讓李輝感覺對話很困難,也感覺她似乎對自己非常失望,但他已經不想兩人的關係變模糊。


    他沒有把車開過來,就放在枝城,車鑰匙給了自己胞弟,讓他偶然需要可以使用,因為鄭薇一直強調在深圳不如不開車。


    吃完飯李輝買了單,舒曉冉說了謝謝二字,再一次讓李輝的內心有些掙紮,他知道舒曉冉可能依然忍受著蔡毅的某些怪癖但這次他沒有問,她也就什麽也沒說,始終微笑著不說話。


    舒曉冉依然是個美女,無論哪一個角度都不會妨礙這個結論。


    和舒曉冉並肩散步,他會發現很多男人會定睛看一看自己身旁的女人。


    沿著幽靜的花園散步,李輝想和舒曉冉再聊聊,但他無論說什麽,舒曉冉也不開口了,偶爾隻是“恩”,“是”,“沒有”作為迴應,走了不到五分鍾,舒曉冉要求他送她去某一個地鐵附近。


    李輝肯定的是舒曉冉應該沒有坐過地鐵,不知她會不會,雖然很簡單。


    舒曉冉終究是走了,她挎著單肩包穿著白裙,走下地鐵的時候沒有轉身,沒有說再見,她的背影看起來瘦弱而窈窕,漸漸消失在人群之中。


    那奇怪的失落再一次發生在李輝身上,比當下的心情慢半拍的特性再一次讓李輝失去了平常心,他開始後悔自己如此冷漠,開始後悔舒曉冉冒著一些危險過來找自己談心卻被自己冷漠對待擋了開去。


    她甚至都沒有說和誰會和,她最終什麽也沒說,隻是痛苦地忍受著他自己都能感覺到的冷漠,就這樣離開了他,他相信舒曉冉一定會非常委屈地哭,一個人在某個角落。


    後悔總是發生在冷漠之後,清醒走在麻木之後。


    這一天迴到家裏,李輝感覺很疲倦,他迴家早,發現鄭薇還沒有迴來,他迴家之後就和警長玩,想起來自己說要給警長打針,一直沒有打。


    其實對他來說,貓這個東西無所謂危險不危險,隻是一個玩意兒。


    打開手機拍了一張警長非常嚴肅的靚照發給爽姐。


    爽姐:哈哈哈,這貓長得像你。


    李輝:不會吧!


    爽姐:真的,我一直覺得人和動物的緣分有一種很神秘的東西,他的性格會越來越像你,他會懂你,他會在你非常難過的時候依偎在你懷裏,永遠不會背叛你。


    李輝:你這樣說,我好像又更喜歡警長了。


    爽姐:嗬嗬,你打針沒有?


    李輝:沒有,我知道你會問的。


    爽姐:還沒有打針啊,現在出來打針吧,明天上班,你也帶不來,現在七點半,我今天沒有寫的,你好像也沒有吧?


    李輝:沒有。


    爽姐:恩,我開車出來吧,你拿過來給我。你家在哪裏來著?


    李輝:這麽好?


    爽姐:恩,把你老婆也喊出來吧,一起去寵物醫院看看,還有很多可愛的小家夥。


    李輝:她不在家。


    爽姐:哦,你自己啊,那你給我,我自己去吧。


    李輝:我自己你就不帶我去了啊?


    爽姐:哈哈哈,不是,我不想單獨和你出去,這樣不好啊。


    李輝:唉呀,有什麽不好的,我老婆知道你,我跟她說一聲就行了。


    爽姐:好吧。其實我也無所謂,就怕你老婆誤會。


    李輝當真給鄭薇打了一個電話,知道她在加班,以為她無所謂……


    結果鄭薇的第一反應是:“把爽姐的照片發給我看看,用微信。”


    李輝於是把照片發了出去,發給了鄭薇。


    鄭薇一看……,發現這個爽姐其實挺漂亮的,一身白衣服,笑起來的樣子有點像舒淇,這還得了。


    她立馬打電話給李輝,發號施令:“不許去,不準和她單獨出去!”


    李輝:“啊?為什麽,貓打針啊大姐。”


    鄭薇:“不準你和女同事一起出去,單獨出去,這樣讓我很不能接受!”


    李輝:“唉……我對她不是你想象的,我真的……而且她也說了讓你也出去,三個人一起。”


    鄭薇:“我不在啊,所以不行,你要是趕出去,今天晚上就別迴家了!”說罷她直接掛了電話。


    李輝仰天長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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