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輝已經被陳寶華按倒在地上,被陳掌嘴,“啪啪”聲裏,李輝已經麵癱,頭部血流不止,陳寶國勒緊了陳寶華的脖子,卻也被陳寶華反轉痛摔在地。


    獄警們都已經口吐黃水,陳寶國看著情形,他知道陳寶華現在已經不是人了,而是真正的獸類,他開始趔趄顫抖著尋找手機、電話,他要撥打110。


    舒曉冉的一聲“陳寶華”喊停了所有人。


    陳寶華當然也聽見了他的女神喊了他的名字,他坐在李輝身上,茫然地停下來,轉頭看著舒曉冉。


    沒想到她竟然拿著一把槍指著自己的頭。


    陳寶華懵了,“你幹嘛?你……你放下槍……”


    昏厥中的李輝似乎暫時感覺不到疼痛了,他勉強睜開眼睛,看到陳寶華眼睛盯著斜後方,他也跟著看斜後方——妻子竟然用槍指著她的頭。


    不知道從哪兒來的力氣,李輝一把推開陳寶華,讓陳跌了一個狗啃泥,然後衝到妻子麵前。


    “曉冉……把搶給我……”李輝伸手要搶妻子手裏的槍。


    誰知道妻子往後躲避,勉強站了起來,身體搖搖晃晃。


    “不要碰我,不要靠近我,我受不了了,我……我真的覺得好痛苦。”她的眼神呆滯而迷茫,人痛苦的時候,眼睛總是那麽無神,如同一個有眼睛的瞎子。


    李輝:“曉冉……沒事的,都會過去。”


    舒曉冉看著自己的丈夫,毛衣上都有血,臉上也有血,頭發也浸著血漬……人間煉獄不過如此。


    陳寶華也逐漸走向欲自殺的舒曉冉,然而舒曉冉隻會大聲說:“不要過來!你們通通不要過來,你們通通……給我走開……我不要你們……”


    陳寶華走到李輝身邊,他也和李輝一樣,臉上血跡斑斑,他也不敢再往前靠近了。


    看見舒曉冉痛苦的臉上全是眼淚,頭發亂蓬蓬,眼神迷茫,這幅樣子讓陳寶華醒了過來,從困獸恢複成了人的神智。


    他害怕得開始戰抖起來,他伸手想摸摸舒曉冉,隻逼得舒曉冉恐懼地後退,他看著舒曉冉這副落魄到要自殺的樣子……,他痛苦地咽下口水。


    在這個瞬間,他的心柔軟了。


    他不敢上前一步,因為舒曉冉驚恐的雙眼讓她的手更加緊迫地握住那杆槍。


    一直不知道舒曉冉被他逼得那麽痛苦,直到她在他麵前用槍指著她那個完美的頭。


    “不要自殺……不要自殺……我錯了,放下槍好不好……”


    失魂落魄的陳寶華,完全沒有注意到他的眼淚已經那麽自然地落了下去,嘴巴也無名地顫抖起來,“為什麽……為什麽要自殺呢,你應該活著……別動,你殺了我吧,殺了我,不要自殺……”


    舒曉冉看到這樣的陳寶華,眼睛又開始續蓄積眼淚,她的嘴角也開始顫抖,但她的右手依然頑固地用槍指著自己的頭。


    “還記不記得,你教我用槍的時候?我每次……每次都隻能打一環……你說我永遠隻能做繡花枕頭,嗬嗬……你忘了繡花枕頭雖然不能打死別人,自殺還是可以的。


    你說隻有你,能保護我……。你說的對,誰也不如你,能打,能殺,能嚇唬人,能比你富有……你什麽都有,你的寵物都是老虎呢。


    寶華……我很痛苦你知道嗎?你明不明白人為什麽會痛苦?


    你覺得人沒錢就會痛苦,你覺得人窮就會痛苦,你總覺得人無能就是痛苦……。


    可是……,人和人不一樣啊,對我來說,孤獨是最大的痛苦,和你在一起,我很孤獨,很害怕,我怕你……。


    我怕你……”說完她迷惘地不住搖頭。


    陳寶華低下頭,眼淚如珠,他的心原本就是鐵打的,唯一的柔軟就隻有這個女人,而現在這個女人卻要在他麵前自殺,因為他自己是她痛苦的根源麽?


    舒曉冉漸漸沉靜下來,他也擦去臉上的淚,男人至情至性的時候,才會不自覺得流下眼淚,他絕不會讓舒曉冉死,即使自己死,也不會讓舒曉冉死。


    就在大家都沉靜的時候,忽然李輝猛然跳到妻子身邊,搶她手裏的搶。


    陳寶華會意,也迅速行動起來,幫助李輝一起搶奪舒曉冉手裏的搶。


    這兩個男人都害怕著,害怕舒曉冉一個走火,真的自殺就完了。


    況且李輝體驗過妻子自殺……那是什麽滋味,最親密的親人自甘選擇離開。


    她被誰傷害了,被這個世界深深傷害了,要離開這整個世界,而作為最該讓她幸福的男人,自己……究竟幹了什麽?


    那種可怕的自責情緒,宛如一種魔咒,一直狠狠折磨著他的頭,他的身體,他的神經。不想吃飯,不想睡覺,不想上班,隻願意一個人把自己關起來,隻想有人把自己抓起來嚴刑拷打,逼自己說出原因——妻子自殺的原因。


    那種感覺,是一種徹底的絕望,對生命的絕望,生死,孩子,家庭,工作……這一切他都管不了了,因為自己已經死了似的。


    李輝不顧一切地爭搶妻子手裏的槍,而且他不希望被陳寶華搶到槍,因為陳是個很會打架的瘋子。


    唯有他自己,是個理智的人。


    然而陳寶華忽然的撲過來,卻又讓李輝害怕,李輝也會害怕陳寶華忽然地發瘋,如果搶到了槍,有沒有可能自己被他一槍崩了呢?


    李輝對陳寶華沒有任何信任也沒有任何了解,他絕不能讓陳寶華搶到槍。


    一番爭搶,一番頑固的拚鬥,槍像個飛鏢一樣,從他們的打鬥中飛了出去,不偏不倚撞到了果果房間的房門,發出“嘣……”的一聲,然後摔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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