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輝看看手機,已經八點半了,晚上八點半了她要出去買東西?


    這麽晚了難道超市還沒關門嗎?


    不知道為什麽李輝忽然緊張起來,妻子是不是要去見什麽人?


    他急匆匆地跑向陽台,因為光線太暗也看不太清楚,唉……陽台風很大,非常冷,他隻好迴到客廳。


    已經離婚了,幹嘛還要追蹤妻子呢?自己又抽風。


    李輝迴到客廳,心裏還是有些不舒服,他擔心妻子又跟別人跑。想了想,心裏還是不舒服,李輝拿了車鑰匙,直接下樓,去了地下車庫。


    如果妻子要去超市的話,一定要經過一個十字路口,走去要十五分鍾,奇怪,一般超市都是晚上十點就關門了,八點半的話確實是開門的,不過這麽冷的天氣,妻子為什麽不早點出門呢?


    最重要的是,她穿的有點漂亮,李輝不能接受。


    李輝開著車,慢慢地從車庫出來,然後出了明悅居,如果妻子去超市的話,李輝隻需要左轉,過一個十字路,走路的話比較慢,妻子如果是走路李輝肯定能找到她,可是李輝開車一直往前,也沒看到剛才妻子那個樣子的人。


    妻子穿著白色長羽絨服,黑色高筒靴,李輝開車開的很慢,在路燈下看馬路旁邊。


    一直快開到超市,才從車的後視鏡裏看見妻子慢慢走過來,原來是自己剛才沒看到妻子,已經和她錯過了。


    寒風中妻子雙手放在衣兜裏,孤單的背影在黑夜裏看起來非常寂寞,高跟鞋再漂亮,似乎也是寂寞的。


    李輝就這樣慢慢地開車跟著她。


    她應該是不知道的,因為她一直看著前方,完全不看路上的車,去超市也不需要搭車。


    跟蹤到超市之後,李輝等了一下,看到妻子好像是買了一袋子零食似的,提在手裏,也許是有點沉,然後她就換了一個姿勢,用手臂抱著那個大袋子。


    這是要去哪兒啊?買零食?應該不是見男人,難不成是去見阮宇飛?


    李輝繼續跟著妻子,看著她從馬路那邊過馬路,真是的,這女人竟然過馬路不看紅綠燈了,紅燈她也趕走!


    像現在這種有點毛毛細雨的冬天,司機的視線不好,她也不小心點兒,李輝看著她心裏著急壞了。


    求天求地求菩薩保佑,這時候千萬不要有打瞌睡的司機經過,媽呀!紅燈還挺長。


    妻子抱著那包東西,看看左邊,看看右邊走了幾步,一道白光襲來,妻子趕緊又後退幾步,也許是那白光來的來快了,是一輛紅車,媽的,急著過年嗎,差點就撞上了!妻子退的很踉蹌,一下子是腳崴了還是怎麽樣,竟然坐到地上去了,零食啥的也撒了一地,媽呀!


    李輝再也看不下去了,他馬上下車準備衝過去,走了一步,發現變綠燈了!


    他又停下,畢竟是晚上,妻子忙著撿起那些零食,然後依然是蹬著高跟鞋過來了,李輝幹嘛迴到車裏,綠燈還好,沒什麽事兒,剛才那輛紅車他媽的就是個東風標致,也好意思開快車,臭不要臉。


    李輝坐在車裏,看妻子走近,她有點微微的一瘸一拐地靠到馬路這邊,就站在路燈下的十字路口馬路牙子那裏,似乎在等待的士。


    依然是一個人,路燈把她的影子拉的老長,一件雪白的羽絨服抱著一包零嘴兒,不知道是要去看果果還是要去見阮宇飛,這女人……


    李輝看的心裏越來越痛,還以為她又要和誰去幽會呢?


    她似乎因為感覺摔了一跤,衣服弄髒了,從包裏掏出紙巾一直擦,想努力擦掉剛才摔跤的汙漬……白色的羽絨服包臀的部位沾上了泥水,哪能那麽容易擦掉?


    她弄了幾下,發現也弄不掉了,丟扔了紙,提著那包東西,肩膀開始一顫一顫的,像是哭了起來。


    李輝難過地眼睛也濕潤了,生命不能承受一次摔跤嗎?當然不會。


    生命不能承受一個人的孤獨無助,不能承受最愛的人已經淪為陌生人。


    白衣被沾汙了就不能完全洗幹淨了,和出軌一樣,髒了怎麽也漂不白。剛才想出去拉住妻子,現在妻子難過地一個人在深夜的馬路上哭泣,李輝沒有臉再下車。


    看到妻子攔了一輛的士,他隻能跟著那輛的士一直開車,開車開了十分鍾之後,李輝知道路線了,這是要去看阮宇飛的。


    妻子的血親就剩下阮宇飛,可是他還是個神經病。妻子為什麽要晚上去看呢?


    不過好在今天是周五,妻子明天後天都不用上班,等到妻子到了那裏之後,李輝也停在的士不遠處的後麵,不知道舒曉冉是不是要在病房一直陪阮宇飛。


    難道是因為果果也不在家,所以孤獨嗎?


    孤獨到要晚上來找精神病的哥哥?李輝看著妻子下車,往精神病醫院走去。


    李輝像瘋了一樣用手大力地拍了一下方向盤,妻子還有比舒曉冉更可憐的女人嗎?過馬路也不怕死,差點被車撞,哭著打車去見精神病哥哥。


    唯一的丈夫幾個月對她冷淡如冰,愛她的人都一一消失了,她隻能在冬天的路燈下哭著擦掉身上的泥水。


    李輝不知道自己為什麽這麽難過,多少個夜晚她是這樣過去的?


    在別人的病房裏湊合一夜?還是精神病醫院。為什麽呢?為什麽不去找個男的,隨便找一個,隨便找一個都比現在強,找一個就找一個,自己這個前夫看著也安心呐……


    沮喪的李輝打開車裏的cd,隨便聽歌好了,沒想到第一首,就是老歌《夢醒時分》。


    你說你愛了不該愛的人


    你的心中滿是傷痕


    你說你犯了不該犯的錯


    心中滿是悔恨


    你說你盡了生活的苦


    找不到可以相信的人


    你說你感到萬分沮喪


    甚至開始懷疑人生


    早知道傷心總是難免的


    你又何苦一往情深


    因為愛情總是難舍難分


    何必在意那一點點溫存


    要知道傷心總是難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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