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我也隻是說一些我和學生之間的趣事或者難辦的事情,尋常的聊天也不過如此。


    吃飯之後,我們就分開了,他也沒再提喜歡我之類的,我感覺他確實也當我是個大姐了。


    後來迴到學校,我也沒有特別在意這迴事,但第二天我上班的路上一般都是先送果果上學對吧,我把孩子送到了幼兒園之後,一個人走向學校。


    就是這個時候,他不知道從哪裏冒了出來,說碰巧買早餐經過那條路,於是他就和我一起走到了學校門口,然後我去學校,他迴家。


    那一個多月的冬天早晨,他每天都找借口,在我送完孩子之後出現在某一個我必經之地,後來我當然知道他是故意的,我還是笑著說讓他不要做蠢事,可是他覺得無所謂。


    對他來說一個月的寒假每天也沒有朋友說話,父親上班整天不在家,出差也頻繁,所以他隻認識我這麽一個姐姐。


    那一個月他都沒有做出什麽逾越的事情,但這個月卻發生了讓我很過意不去的事情,也許就是因為這一個月,讓我對他改變了想法……,也許是我的心太軟了。”妻子說著就低下了頭。


    李輝問:“改變了想法?那一個月發生了什麽?”


    早就料到聊天記錄不會出現他們之間的每一件事,誰會拿著白天的事情一直說呢?


    舒曉冉緩了緩,“你那邊有一杯水,遞給我好嗎?”


    李輝把水遞給了妻子,妻子喝了一口,放在了她那邊。


    “一開始是早上送我,因為那條路上老師很多,我總覺得別人會說閑話,再說要是你知道了,說不定也會生氣,雖然我和他那時候什麽也沒發生。


    但我很難拒絕他了,我既然做他的姐姐,他又那麽可憐,隻是在我上班的路上和我說說話而已,我不忍心拒絕。我也是個孤單的人,我喜歡和他說話、交流。


    他也不是那種特別幼稚的孩子,畢竟留學迴來,見過了大世麵,他講很多奇怪的真實人物給我聽,講國外的藝術家、流浪者和教授,那些也都是我喜歡聽的,所以……我想這樣其實很好。


    我也有人可以常常聊天了,你雖然是我丈夫,但多少時間是真正能夠給我的,寶華雖然也從小就照顧我,但他……書讀的少,為人又可怕武斷,我和他並沒有多少話說。


    所以我就很自然地和蘇哲一直聊天了。


    為了避免別人說閑話,我常常送孩子上學之後,就換到另外一條路上去走,這樣可以避開熟人的眼光。


    他也明白,所以很配合,一開始他隻是早上陪我上班,後來變成晚上陪我下班了,但我下班第一件事就是接果果,也為了多走幾步所以繞遠路。


    有一次因為學校組織開會,有兩個老師矛盾很大,吵架、說理弄到六點半都沒下班,這樣下班就很晚了,那時候你又出差所以找你也沒辦法,我心裏就擔心孩子哭鬧,所以一下班就直接衝向幼兒園去。


    六中到幼兒園雖然隻有幾百米,但是你知道有一個十字路口,一定要經過、轉彎才能到幼兒園。


    我因為特別著急,老師裏麵沒有誰可以拜托的,明悅居也沒有能好意思拜托的,所以隻能自己著急去了,因為超過六點要加人工費的嘛。


    我就好著急地在路上走,過馬路的時候車不少,看見綠燈已經在閃了,馬上就變紅燈了,我就想我趕緊跑過去就行了,於是我就跑啊……唉……誰知道我一跑就被撞了。


    因為我跑到一半的時候已經是紅燈了,那些車在這小城市也不讓人……”


    妻子說著李輝突然打斷,“你被車撞過?你沒事吧,怎麽都完全沒說?”


    妻子搖搖頭:“雖然被撞,但是對方急停下來,車子沒有撞到我,隻是稍微碰到衣服。我當然也怕,我被嚇傻了,對方也下車,是一個很蠻橫的年輕人,長得很胖,當時我一看就心裏害怕,因為畢竟是我沒遵守交通規則,他是等開車的綠燈亮了才走的嘛,但是我第一次被那車的大燈晃了眼睛,一下子懵了,整個人蹲在那裏不能動。


    我正不知所措的時候,不知道蘇哲怎麽就冒了出來,直接把那個胖子推了一把。唉……蘇哲看我驚慌失措,就直接說讓那胖子送我去醫院檢查一下,不然打死不讓那胖子走。


    那胖子也耍橫,說他根本沒撞到我,因為我確實沒有被車子彈開,也沒倒地……


    結果他們說不通就直接打了起來,然後我就哭著上去勸架,我說我沒事,蘇哲,我沒被撞,我們快走……!


    誰知道這時候,從胖子的車裏又出來兩個男人,看起來都人高馬大……。


    那兩個男人冒出來之後,就說著老成的方言,一邊罵一邊直接三個人一起對蘇哲拳打腳踢,還用腳踩……總之很可怕。


    我看到這情況,哭成了傻子,雙手發抖拿著電話打了110 ,我那時候除了110,什麽也想不到。


    可是警察太慢了,警察過來的時候,那三個痞子早就走了,隻剩下渾身淤青的蘇哲,他的嘴角都流出了血,走路都走不了,整個人痛的縮在地上,不能動彈。


    警察來了之後,又撥打120,把蘇哲送到了醫院,我問了醫院的名字之後,先去接了孩子,然後帶著孩子去醫院。


    到了醫院之後,醫生正在治療,見到蘇哲的時候他的臉被包了一整圈白色紗布。


    孩子問我這是誰,我說這是一個見義勇為的英雄叔叔。


    一連三四天,除了我沒有任何人來看他,你就知道他是真的孤獨無依,後來他能說話了,我問他為什麽那麽傻,其實我沒事,何必要和別人動粗呢。


    他說以為我被撞了,不管我被撞沒有,肇事司機都該送我去醫院,說國外光是酒架就要坐牢,如果撞人的話情節嚴重一輩子都會被吊銷駕照,再也不會有駕駛資格。


    他笑著說,在國外呆久了,交通方麵也習慣性解決,誰知道國內的老百姓不是綿羊就是豺狼……他真的是……紗布包的從頭到尾,你說我心痛不痛?


    都是因我而起!如果我能遵守一點交通規則,我不去闖紅燈,他怎麽可能出現這樣的情況?


    如果他爸爸知道了,我該怎麽向他家大人交代?本來那三個人都膀大腰圓,很壯實,蘇哲又瘦弱,我真的是……我看著他躺在病床上像個木乃伊,我……


    我真的是哭了好幾次,他卻一點都沒有責怪我,而且說很快就會好了什麽的。


    人家都說傷筋動骨一百天,如果是身體好的也就罷了,他說過他才一百一十斤,但他身高一米七六,你想想是不是很瘦?


    而且他治療這個原本是起碼要兩個月的,但由於他不想他爸爸知道,說他爸爸下周迴家,所以拆掉了沙包,整天帶著帽子,強忍著痛苦出院,走路也是一瘸一拐的。


    在家裏都裝的沒事人一樣,我為了不讓他出門,拒絕和他見麵。


    我真的覺得很愧疚……他何必要拚上性命做傻事呢?為了一個毫不相幹的我……”說著妻子又淚流滿麵,一臉的不忍。


    李輝歎歎氣,表麵上看妻子好像真的是被蘇哲救了,或者說是蘇哲捍衛了妻子的尊嚴,沒讓別人欺負她。


    但怎麽想都不對勁,蘇哲怎麽又是突然冒出來?撞車本來就是讓人心裏害怕的事情,那胖子在人多眼雜的十字路口怎麽可能和蘇哲打架呢?他們打架的話,別的車還走不走了?


    真是巧,胖子車裏還有兩個打手,而且都“人高馬大”顯得蘇哲瘦弱。


    而且蘇哲這麽“英雄救美”,竟然一個年輕人單挑三個人!況且妻子已經上去說了她自己沒有被撞,在這種情況下,智商正常的人難道還會繼續以一敵三?


    怎麽想,都是蘇哲在演戲,那三個人也是演員,但妻子是真正相信了蘇哲對她的“愛”。


    恐怕那已經不是第一次計劃撞妻子了,是計劃了很多次才真正實現的吧?


    去醫院隻要堅持說自己這裏痛那裏痛,醫生照樣包紮開藥,都可以作假。李輝記得他看過一部電影《瘋狂的石頭》,裏麵有個人叫謝小萌,是個臭逼富二代,一天就知道裝病被車撞包紮腿,然後迴家敲詐老爺子的錢,最後被老爺子發現了他的拐杖和膠布都是假的,於是拿著拐杖追著謝小萌狂打。


    這極有可能是蘇哲的苦肉計,看來是讓妻子感動了,馬勒戈壁的。


    李輝如果現在推翻妻子認定的事實,除了顯得她愚不可及之外,也不能挽迴任何事情,他沉默了好一會兒,問:“因為這件事,你愛上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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