驅車兩個多小時到了平陽縣的家門口,李輝看著李闖停車在小區樓下的陰涼下了,剩下的地方已經沒有陰涼了,隻好隨便停車。


    李輝和妻子一路上到表麵看起來很普通的居民樓,到了三樓,右拐李輝敲了敲門,很快門就開了,是李闖開的門。


    家裏似乎就隻有李闖和老媽兩個人。


    原來小青每天都要上班,所以平時家裏也是老媽照顧,李輝才想起來小青是沒有暑假的。


    見媳婦來了,李輝的母親楊秀枝挺高興地迎出來,大家坐在茶幾邊說話。


    楊秀枝:“曉冉你怎麽瘦成這樣了?哎呦,這臉越來越小了,是怎麽弄的啊?輝也是,你們兩口子怎麽越過越瘦了呢?”


    母親說著握著舒曉冉的手臂,隻覺得兒媳婦的手臂細的像整天沒吃飽飯的乞丐。


    舒曉冉客氣地笑了笑,縮迴了手臂,雙手抓住媽媽的手,說:“媽,我很好,就是這段時間天氣熱,我和輝都沒什麽食欲,吃的少了點,嗬嗬。”


    李輝:“是,天氣熱,吃不下東西。媽,待會兒煮點綠豆湯吧,對了,爸爸怎麽樣啊?”


    楊秀枝:“你爸爸昨天清醒了一小下呢,說他這段日子分不清時間,好像一閉上眼睛就迴到年輕時候去了。”


    李輝:“是嗎?說了什麽話啊?”


    楊秀枝似乎覺得挺難為情地笑笑,“唉,你爸爸是個老把戲,我們年輕時候都興媒婆介紹結婚,你們知道吧?你爸爸卻不一樣,那時候我是村裏合作社的會計,你爸爸和我還沒說上三句話,就問我:楊會計,可願與我結秦晉之好?”


    李輝和李闖、舒曉冉聽了之後都笑起來了。


    李闖:“媽,爸爸當年這麽猛?你答應沒有?”


    楊秀枝:“我當時聽他那麽一說,我就笑了啊,我真的覺得太好笑了,這人完全是個直腸子,哪有一見麵就求婚的?我一開始沒答應,後來他就死纏爛打,軟磨硬泡,實在弄的大家都知道了,我也就沒有辦法了,你爸爸昨天就跟我說迴到了那時候,閉上眼睛就是那時候,說我冷心腸,嗬嗬。”


    李輝:“迴憶起過去的事情對於中風的病人,貌似不是好事啊。”


    楊秀枝點點頭,“醫生雖然沒說什麽,但我也感覺很不好,人怎麽會無端端地閉上眼睛就想幾十年的往事呢?不過最近我聽說有個神婆要來枝城,別人都說這個神婆治病很靈驗,我打算去求一求。”


    李闖不屑地笑了笑,似乎很不耐煩,說:“哎呀媽……,別信那個,都是騙錢的。”


    李輝:“是啊,媽,那個不可信,三人成虎,都是訛傳傳出來的名聲,還是要相信科學。”


    楊秀枝搖搖頭,“你們啊一天到晚說我迷信,但是現在本來就有很多神鬼的事情是科學都無法解釋的,我看科學也是很有限的,科學不能解釋你們就說是迷信啊,唉,我不信這套,我相信我自己感覺到的真實。”


    李輝還想勸勸母親,但見母親擺擺手,他也就不說了。母親說的,或許也沒錯,科學也還有太多的問題不能解釋,又何必限製母親呢?


    她一把年紀了,愛信神鬼就讓她去信奉,隻要媽媽過的舒服心安就好。


    李闖手裏拿著遙控器,調到足球賽的頻道之後,就一直專心致誌看球。


    李輝見母親不說話了,他又補充一句,“媽,不管你信佛也好,信基督也好,你都要告訴我們,我就怕你信了邪教被人騙了可就糟了。”


    楊秀枝眼睛一橫,稍顯氣惱地說:“我有那麽笨嗎?我還分不清好歹了,看看!兒子教訓起老媽子來了,你說生個兒子有什麽用哦?”


    舒曉冉笑笑,“唉,輝隻是擔心您的安全罷了,也沒別的意思。”


    楊秀枝似乎想起什麽來,問:“果果呢?我的乖孫女怎麽沒來?”


    舒曉冉:“孩子在我爸媽那呢,我爸媽也好些日子沒見他們了,我過兩天就把果果接過來。”


    楊秀枝點點頭,“幾點了,我聽說你們迴來,買了排骨放冰箱了,我來煮湯,待會兒還有正好跟你爸爸也端點過去。”


    舒曉冉扶著母親說:“我陪您一起好了,嗬嗬,您煮湯,我幫您打下手。”


    楊秀枝高興地說好,兩人起身去廚房忙碌了。


    李輝問李闖:“不是說今天有一些老官要來看老爸的嗎?”


    李闖:“是啊,好像說的是下午五點,在醫院門口等我們一起進去。”


    李輝看了看家裏掛著的大鍾,已經下午四點半了。從家裏走到醫院大概五分鍾,確實可以再休息一下。


    如果見到過去父親的同事一定要好好問問看,有沒有人認識陳寶國呢?應該有。


    隻可惜手機還在家裏,如果能把手機拿迴來就好了,李輝心想,幹脆晚上和李闖一起偷偷迴家拿手機,唉……可惜家裏太遠了,光開車就要兩個小時。


    可是唯有手機上才有各種朋友的電話呀!


    李闖拍了一下李輝,“走吧,我們去醫院吧。”


    李輝愣了一下,起身準備出去,又和母親說了一聲。他看了一眼妻子,她正在切蓮藕片,不知道妻子是不是會覺得心裏不舒服呢?


    他故意沒喊妻子去看父親,妻子也假裝不知道。


    到了醫院的時候,李輝和李闖見到了三個伯父,其實都是小時候就認識的,和父親是老交情了。


    李輝不記得他們的名字隻記得姓氏,高個子的光頭是王叔,矮胖的是全叔,還有一個眉毛特別濃黑的是萬叔,原來都是和父親一樣在枝城稅務局工作,後來大家都升官了李輝不清楚到底都當了什麽官,現在隻知道年輕一點點的全叔是平陽縣縣委書記。


    三位叔伯見到李輝都覺得很高興,一個勁的說起李輝小時候的醜事,一說三個人就笑個不停。


    全叔記得最清楚,說:“李輝個小狗~日的,初中的時候找我女兒借故事書看,結果看完了之後搞不見了,偷了李德忠錢包裏的錢,重新買了一本新書還我姑娘,我姑娘看了很高興,結果李輝被李德忠臭罵了一頓,說他不講實話,說著好小子吃裏扒外,嗬嗬。”


    全叔一說,另外兩個長輩也一起哈哈大笑。


    李輝笑著說:“唉,都是小時候的事了,叔叔不要笑我啦。”


    李闖在前麵走,引他們上樓。


    李輝問全叔:“全叔,你認不認識陳寶華和陳寶國啊?”


    全叔:“這怎麽不認識呢,以前抬頭不見低頭見的人,怎麽呢?”


    李輝:“陳寶國是個什麽樣的人?”


    萬叔:“陳寶國?嗬嗬,一個書呆子,都靠他有錢的弟弟陳寶華上位的。”


    王叔搖搖頭,“其實陳寶國是個老實人,不怎麽爭強好勝,都是陳寶華那個禍害,暗地搞了好多事,讓陳寶國做大官,護著他自己。”


    李輝聽三個叔叔的語氣似乎對陳氏兄弟很不屑的樣子。


    李輝:“全叔跟陳寶國很熟悉嗎?陳寶國貪不貪啊?”


    全叔狐疑地看了李輝一眼,“你打聽這個幹什麽?這種事情不能隨便說的咧。”


    李輝搖搖頭,“你們不知道,陳寶華欺人太甚,他仗著有個好哥哥,在我們報社亂搞,害死了我們報社的記者,最近還強迫我寫東西誇他們,唉……”


    全叔一臉冷笑,“陳寶華真他媽猖獗,輝,全叔告訴你,陳寶國到現在貪汙受賄的錢,不低於七位數,現在隻怕情婦應該也有兩三個。”


    李輝心想,七位數是上百萬,完全可以抓了,“如果能想辦法把陳寶華的保護傘拔了就好了。”


    萬叔淺淺一笑,壓著李輝的手臂說:“李輝,不行的,我勸你還是不要做出頭鳥,陳寶華已經幫他哥哥搞掉了好幾個人的烏紗帽,那小子狠著呢。”


    王叔叔也點頭稱是,一臉的深沉。


    顯然他們都老了,隻求自保,他們都是懼怕陳寶華的,李輝有點鬱悶,不過剛才聽全叔說陳寶國也有兩三個情婦,這倒是一個很重要的信息。


    這年頭抓貪官的重要手段已經不是行政監督了,而是小三反腐。


    隨著李闖,一行人走進了老爺子的病房,父親躺在病房,正看電視呢,他在看說書節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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