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剛剛是怎麽迴事?”宋天慧問道,心裏卻不怎麽擔心了,看樣子她娘可沒吃虧,似乎還出了口惡氣。


    崔氏笑了起來,理了理耳邊的碎發,說:“剛剛你二姑過來找事,說你們在攤子上打了小娟,我還不清楚你們了,要是真打了她,也是她們沒事找事。”


    這點宋天慧一直很慶幸,崔氏總是無條件的信任她們,不過也是她們都懂事,不會做出不合適的事情來。


    “我好聲好氣跟你二姑說,她卻拿你奶來壓我,還說要我們全家迴去賠罪,要給小娟沒醫藥錢。”崔氏繼續說道,“我本來懶得理她,可她嗓門大的不行,就把咱家平安給吵醒了,娃哭的哇哇叫,她也不歇停,還拉著我不讓我去哄娃,非要我給她個交待。”


    宋天慧捂額,她覺得宋秀榮能做出這種事來,就跟劉氏一樣,自己的娃就是金貴,不能受半點委屈,別人家的娃哭死都無所謂,即使自己孩子有錯,也死活不承認,錯都是別人的。說她是慈母吧,可是她要是真為了趙小娟好,就該好好管教她,免得以後趙小娟吃虧。


    “那後來哪?”宋彩雲聽的一肚子火,剛剛她沒來得及細問,進屋後崔氏就說沒事,讓她打發宋秀榮她們趕緊走,還讓她帶了幾句話過去,但之前具體發生了什麽,她卻一無所知。


    崔氏露出些得意之色,“咱平安平日裏最乖了,除了餓的急了,哪裏會哭的這樣兇,還不是被她嚇倒了,我心裏就急了,趕她們走,她還跟我耍起橫了,說這是她二哥家,她想待多久就待多久,就算她在這裏住下了,我也不能說個不字。”


    “她可真不要臉,沒聽說過嫁了人的媳婦還賴到嫂子家的。”宋彩雲忍不住罵了起來。


    “可不是嗎,我就火了,一把撿起砍柴的刀嚇唬她,我說這是我家,我還不能讓你們滾了?”崔氏說的神采飛揚,就好像出了幾百年沒出的惡氣,“她後來嚇壞了,臉都白了,拉著小娟就跑了。”


    宋天慧和宋彩雲都捂著肚子笑了起來,宋天慧說:“娘,真有你的,平日裏沒看出來,你也厲害著哪。”


    崔氏被女兒誇的有些不好意思,訕笑著說:“我就是嚇唬嚇唬她們,哪敢真砍哪,再說我也不會傻的真砍,犯不著為那種人吃了官司。”


    崔氏這一點非常理智,讓宋天慧不住的點頭,說:“娘說的對,以後再有這樣的事情就打出去,但咱都不能衝動,犯不著為這種人影響了咱的日子。”


    宋彩雲也點頭,“看我二姑走的時候被嚇壞了,估計以後都不敢來咱家了。”


    “這就叫軟的怕硬的,硬的怕橫的,橫的怕不要命的。”宋天慧笑著說。


    沒多久小四和宋正儀相繼迴來了,晚飯的時候,崔氏就把今天發生的事情跟宋正儀說了,宋天慧也把之前趙小娟鼓動人到攤子上找茬的事講了一下,宋正儀聽的直歎氣,對崔氏說:“趕就趕了,她那樣也沒啥不能趕的,你別氣壞了身子。”


    宋天慧朝崔氏眨眼睛,她爹越來越明白了,雖然不至於立即跳起來說要去找宋秀榮算賬,但隻要不胳膊肘拐向老宅的人就行了。


    宋正儀皺著眉頭問:“小娟那娃也是的,咋能挑著人到咱家攤上找麻煩哪?咱沒得罪她們娘倆吧?”


    崔氏白了宋正儀一眼,宋正儀實在是太老實了,啥都看不出來。


    “你咋就沒看出來哪?以前小娟看上咱家慧哥兒了,娃他二姑和娃他奶是不樂意,不然咱少不了麻煩。現在知道咱慧哥兒是女娃,心裏有氣唄。”崔氏歎了口氣,又說:“以往慧哥兒瞞著身份,這事就是我心裏的一根刺,加上小娟年紀小,我以為就是小女娃的一時興起,我也不好跟你多說啥,哪知道她還跑來找茬了。”


    這事宋天慧實在不好發表意見,她隻覺得天雷滾滾,以前一群農家小蘿莉仰慕她、暗戀她,現在一群農家小蘿莉因愛生恨,或者說覺得被她耍了,組隊找她麻煩了。


    宋正儀被崔氏的話驚到了,半晌才迴過神來,尷尬的咳了兩聲,說:“小娟一點點年紀,心思倒是多的很。”


    崔氏幾人一聽都笑了,宋天慧也忍不住笑了,宋正儀這話的意思就是說:趙小娟屁大的年紀就開始思春了。


    事情暫時告一段落,但宋天慧知道宋秀榮不會就此罷休,肯定迴去老宅跟劉氏告狀了,甚至在老爺子麵前也會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訴苦,相信不久後劉氏肯定會來找茬,搞不好要托人帶話給她家,把他們叫迴去好好罵一頓。


    不過宋天慧早就做好了準備,反正要想他們向劉氏低頭,門都沒有!


    之後幾天過去了,出乎宋天慧的意料,老宅那邊竟然沒有動靜,她甚至以為劉氏是生病了,所以沒力氣找他們麻煩了,這完全不符合劉氏的性格啊。


    因為好奇,宋天慧打算找人打聽打聽,結果就碰到了來鎮上買東西的張許氏。


    其實也不能說是碰到,應該說是張許氏特意來攤子上看她們的。張許氏還帶了些雞蛋,說是要去看看崔氏和小平安,宋天慧就把攤子交給宋彩雲和李大娘、李子涵,她則帶著張許氏去了家裏。


    路上,走到人少的地方,張許氏就放慢了腳步,低聲對宋天慧說:“慧哥兒,你家老宅出事了,你曉得不?”


    “哦?什麽事?”宋天慧心裏立即高興起來,她就說劉氏怎麽歇停了,看來果然是老宅有事了。


    張許氏偷偷朝四周看了看,發現沒人注意他們,這才又低聲說:“我大嫂讓我跟你帶個話,這事可不能張揚,你聽了心裏有數就行。”


    宋天慧急忙點頭,就聽張許氏說:“你三嬸娘被衙門給抓去了,衙門那邊說是秘密審問,你大伯幫忙安排的,上麵還不讓聲張了去。”


    原來是這件事!宋天慧倒不驚訝,她就知道縣令大人遲早要處理四狗子死的事情,就算小劉氏不是從犯,也是知情不報,肯定要審問她。隻是張陸氏和張許氏並不知道是她給縣令大人說的,甚至以為她不知道此事。


    宋天慧不想淌這灘渾水,加上縣令大人也說會幫她保密,她就更不想讓人知道是她看到小劉氏和吳長壽私通了。她故意做出驚訝之狀,問:“她犯啥事了?咋被抓了?不是偷東西吧?”


    之前宋正廉和小劉氏摸進二房屋裏翻東西的時候,宋天慧好一陣鬧騰,事情早就傳了出去,就算不是村裏人都知道,張家作為村幹部的親屬,也是知道的,所以張許氏一聽這話,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起來。


    “沒,這次是更厲害的事哪,說是跟四狗子的死有關,好像四狗子是在後山被吳長壽打了,你三嬸娘當時也在場。”張許氏就說了這麽多,但神色有些曖昧,她覺得宋天慧是個小娃子,還是個小女娃(雖然最近才知道,但不妨礙她在小女娃跟前說話講究一些),咋能跟宋天慧講什麽私通的事哪?


    宋天慧臉上裝的沒聽懂,但心裏卻暗暗叫好,看來這事一鬧起來,大家就都能聯想到小劉氏為何挺著大肚子去後山,難道家裏真差她那捆柴嗎?剛好也能替王氏平反了。


    “我三嬸娘真在場哪?那她都看到了?她怎麽早不講啊?”宋天慧問道。


    張許氏以為宋天慧真的不明白,訕笑了兩聲,說:“誰知道哪,反正現在衙門裏在審她,都被關了起來,你家老宅那邊對外就說她迴娘家了,其實是在牢裏哪,我還聽說劉家在幫她疏通哪。”


    “那我奶沒幫忙走關係?我奶最近沒找我們麻煩,連之前我二姑來鬧事後,我奶也沒出麵,我還納悶了,看來是忙我三嬸娘的事情去了。”


    張許氏搖頭,“你奶可不見得會幫她走關係,再說他們欠了一屁股的債,還有啥能拿出來疏通的哪?你奶就是心煩,怕事情傳出去了丟人。”


    宋天慧覺得即使小劉氏沒有和別的男人私通,劉氏也不見得會幫她走關係,劉氏對小劉氏比其他媳婦好,也是因為小劉氏娘家有錢,常常拿東西孝敬她,另外就是小劉氏嘴甜,會說話哄她開心。但她絕對不會把兒媳婦當親閨女看,加上老宅現在經濟情況不好,她才不舍得掏一個子呢,反正不是有劉氏心疼閨女嗎?


    不得不說劉家確實心疼閨女,當年小劉氏做出了那樣的丟人事,可以說有辱門風,但劉家一樣讓她經常迴娘家,不僅好吃好喝的伺候著,走的時候還有東西拿,這在一般人家肯定是做不到的,小劉氏是攤上了好爹娘。


    “那現在咋樣了?”宋天慧拉迴思緒,繼續問道。


    “還不曉得,等有消息了我再告訴你,我大嫂就是想給你提個醒,別被這事帶累了你,上次四狗子他爹把你告到衙門,可嚇壞我們了。”張許氏說著拍了拍胸口,做出驚嚇狀,但她的表情卻毫不摻假,要知道這時候的老百姓是怕進衙門的,甚至覺得進了衙門就要打板子,甚至搞不好要掉腦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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