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浩迅速思索著久米提到的這個名字,他覺得很熟悉,但也覺得很陌生了。在他認識的並且交往的各國軍人,尤其是j國的軍人中,的確沒有和這個名字有關聯的。但直覺告訴他,聯係到久米剛才那番有關j國軍隊的動態,他知道,盡管他是無意中說出這個名字,但絕不會是隨意提到。人在有目的的思考一件事物時,腦海中所閃現的人和事往往就是圍繞著目的事物而發生的。

    看著秦浩茫然的思索,久米又是哈哈大笑,“秦君,看來我們真的是分別得太久了。忘記了以前常常給我寫信的那個新兵蛋子了吧。是我在參加多國特種部隊訓練、比賽、演習前收的一個新兵啊。那時候,我可是他的偶像,現在是大大的有出息了,都超過我了。”

    對對對,秦浩的思維一下子被久米的話打開了,他記起了那個時候,久米經常得意洋洋的給他看一個新兵的來信,那些獻媚之詞和討教如何在軍隊中生存的話語也逐漸在秦浩的腦海中浮現出來。

    在那個不停關注秦浩的夥計第三次,還是第四次悄悄的走到他們座位的前方時,秦浩已經注意到了。這個奇怪的現象讓秦浩一直戒備的心理更加警惕。他的餘光和職業感覺同樣也不停的關注這個夥計的舉動。終於,這個夥計走到了料理台,和老板悄悄說著什麽,並用眼神和手指示意著他們座位的方向比劃了幾下。老板在聽夥計匯報的時候,也低頭看了什麽,應該是那張前麵留下的照片。老板緊張的關照了夥計幾句話,這個鬼鬼祟祟的年輕人便慌慌張張的跑出了餐館。

    不好,秦浩本能的感到了一絲冷意。他連忙對著久米說,“久米君,你喝得太多了。我們還是出去醒醒酒吧。”說罷,不由分說,喊了起來,“結賬!”

    “不,不,秦君。我還要喝,我高興。”久米已經喝上了興,而且話匣子的打開,讓他覺得應該一吐為快,他對老板搖了搖手,“不結。”讓剛才因為被秦浩喊結賬的老板緊張而又磨磨蹭蹭的神情頓時鬆弛下來。隻是眼睛不停的注視著他們。

    秦浩有些著急了,他站了起來,從口袋掏出了一疊錢,快速數了幾張扔在了桌子上。拿起了自己的外套,走到對麵,從腋下一把扶起了酒沉的久米,一邊顯出一副色迷迷的神容,“走吧,走吧,你不是還要帶我去領略東瀛女子的溫柔嗎。”

    “哈哈,秦君,你,男人!”久米哈哈大笑著,沒有再強在自己的位置上,順從的站了起來,隨手拿起了自己掛在座位上的外衣。

    已經來不及了,幾個彪悍的男人幾乎是衝進了居酒屋,為頭的正是剛才那個夥計,他用手指著正準備離開的秦浩,歇斯底裏的大聲的叫著,“就是他!”跟著他的喊聲,那幾個兇狠的男人已經撲了過來。

    在起身之前已經做好了準備的秦浩,沒有絲毫片刻的猶豫,心裏暗暗對自己老友道了一聲對不起的同時,斜向拽住了老友的胳膊,以慣性的力量將他推向衝過來的打手中。久米厚重的身子一下子撲到在幾個人身上,也扒拉下了旁邊餐桌的餐布和食物盛器。一時間,店內一陣驚唿,食客們驚訝的大聲喊叫著,躲避著,瓷器碎裂的聲音和在了一起。秦浩的腳步沒有半秒鍾的停留,用力跳起,踩在一個桌子上,並向前一躍,朝著他早就計算好的後門狂奔而去。

    一腳踢開了虛掩的木門,秦浩衝進了食品雜物間,順手給了迎麵而來的被老板狂唿著“攔住他”而聞聲而動的後廚夥計腹部上一拳,另一隻手直接把他摔倒在旁邊。整個動作一氣嗬成,人以最快的速度衝刺著,隨手抓起兩邊能拿起的大件東西往身後甩去,以阻止和遲緩後麵追擊的漢子速度。後廚中另外的人隻是驚恐的不知所措的看著這個瘋子一般的人奪門而去。

    後門的出口是個兩頭貫通的小巷子,衝出來的秦浩急速的兩頭看了一眼,沒有任何思考,借著自己衝刺的速度,一步踩上了巷子那頭的牆麵上,“抓住他!”的叫喊聲已經在他的腳後跟響起來。索幸的是這堵牆並不高,也是秦浩出門後掃視環境後的第一反應,他知道,無論從巷子的那頭跑出去,當中的時間足夠讓追捕他的人張網以待。他並不知道,牆後麵等待著他的會是什麽,隻是從燈光和露出的建築物頂判斷,也許是小店鋪或者住戶之類。對秦浩來說,是什麽都已經是無所謂了,他的身影迅速的消失在了牆的那頭。後麵追擊的人也紛紛上了牆,翻越了過去。頓時,裏麵傳出了一陣亂七八糟的嘈雜聲,混雜著高聲嗬斥、罵人以及有人被擊打的聲音。從“快找”的幾聲大叫中,至少可以判斷,秦浩還在逃脫之中。

    除了翻牆過去的,小巷子裏還湧進了不少人員,還有穿著製服的警察。他們並沒有接著翻牆,而是進來後都交頭接耳了幾句後,又沿著牆根迅速向兩頭分散跑去。在巷子出口的兩頭都已經是數部車輛堵著,並不在意交通情況的暫時惡化。而警察則指揮著後麵按著長聲喇叭的行車繞道而行,也不理會那些司機的大聲埋怨。

    居酒屋裏,還是那個米色風衣男子在和老板說著話,一臉驚惶的老板連連鞠著躬,而那個報告的夥計則在不停的訴說著什麽。餐館裏的客人早就消散了,隻有在一張椅子上,坐著被反手銬著的久米。此時的他,酒已經醒了一大半,那張滿是肌肉的方臉上不停地抽搐著。在這之前,他被秦浩稀裏糊塗的推出去後,醉意迷糊的他憑著自己的本能,手打腳踢,連續放倒了好幾個追捕秦浩的人。在那時的知覺中,他以為幾個地痞流氓的找事而已,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被秦浩作為擋箭牌推倒在這些人身上的。多年苦練的本領並沒有白費,幾個擊倒的人中,受傷最輕的已經鼻梁骨骨折了,最重的那個肋骨斷裂的聲音很是沉悶。隻是在後麵衝進來的警察拿著防爆電棍才擊倒了這個殺人機器一般的軍士長。現在,被幾杯涼水連連潑頭和電棍的刺激下,久米的胃在抽搐中不停的嘔吐著,一股酸臭的酒氣和黃綠色穢物從他身上,唿吸中,以及他周圍的地麵和衣服上散發著、滴滴答答的黏在他的衣物上。

    久米現在當然已經很後悔,他都記不清他到底對秦浩說了什麽,說了多少。但他清楚,他一定說了不該說的事,而且,他的老朋友利用了他。秦浩並不隻是他所說的那麽普通。可現在,知道這些有什麽用呢,已經晚了。久米一向光亮兇猛的眼神現在如此黯淡和驚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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