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浩卻在如此的環境中,靜悄悄的坐在上野公園的一個長凳上休息著。換了幾輛出租車,他幾乎又迴到了原地,而根據經驗,往往是這樣更容易安全一些。甚至他還抽時間去淺草的觀音寺上了一炷香,在祈禱原先赴j國目的能夠順利完成外,現在又多了一層為自己保平安的含義。通過前不久被他擊倒的跟蹤者的線索,他明白自己的處境,對於他來說,對付官方的組織也許比那些流竄於大街小巷的混混們更容易些。就像在荒原上的獵人對付獨狼和對付群狼的難度是一樣的道理。現在他坐的這個位置既不十分隱秘,也不是很突出,偶爾也有散步的人三三兩兩的走過。帶著假發套,廉價茶色眼鏡,一身換了的普通夾克衫,牛仔褲,他看上去就是一個閑逛累了的遊人在這裏歇息。在換乘出租車的空擋時間裏,他在大街小巷的小商鋪中采購了他所需要的一切,現在他的麵貌又成了另外一個人。吸著涼絲絲的空氣,他在等待著夜色的來臨,街邊的公用電話亭和久米太郎通了話,久違的老朋友突然傳來的聲音,並且就在這個城市中,讓爽朗的久米激動了大叫起來,並很爽快的約定了見麵的時間和地點。

    桌上的咖啡已經很涼了,金韻卻沒有任何企圖去喝或者換掉。她一直在翻看著鄭相留下的各種記錄,和考慮著什麽。外麵的科員因為沒有得到她的指令,也不敢下班,各自進行著自己能做的業務。通過所有的資料分析和對報告,視頻,音頻的反複甄別,篩聽,她即對目前的局勢愈加憂患,又更相信她的上級鄭在相是無罪的,但是她沒有審查權,顯得力不從心。她也試圖找到秦浩的蹤跡,以便在必要的時候再次取得合法的有效聯絡,可從出入境處查到的消息卻是他已經出發去了j國。在這個時候,以他的身份,卻突然離開這個是非之地,隻有兩種可能性,一種是局勢相當的惡化,他又聞見了什麽味道,而直接去尋找著答案。二是,他也出了問題。關於第二個設想,很快就被金韻自己推翻了,如果真的出了什麽問題,他也不應該去j國這個他在懷疑中的國家,而是要麽迴到自己的國家或者別的安全國度,更何況,通過對他的住所和店鋪的監視,也沒有發生什麽異常。那就是出於她直覺的第一設想了,他會找到什麽呢,他還會和我們聯絡嗎?在金善花心裏早排除了鄭相與bcx方麵有任何牽連,那麽也就基本排除了秦浩的投誠,因為在任何報告和鄭相以往的表現情況裏,鄭相並不存在一絲一毫的有這樣情況的提及,更何況,正因為有了方雲山的暴露,鄭相現在恐怕正忍受著紀律部門的責難,甚至是折磨。即使如果存在著這種可能性,鄭相執行著保密紀律,那麽以她現在的安全級別,不可能看不出一點端倪。那麽為什麽時間的安排上是如此的巧合呢,腦海中又漂浮出方雲山臨死前的景象,她似乎有些梗咽,突然被自己的想法和表現驚了一下,她看了一眼周圍,迅速恢複了往日冷靜的神情。她愈來愈覺得,當務之急,是要先解放鄭相,很多工作便能得心應手的展開。私處著眼,在這個非常時期,她也不必一個人擔著所有的責任。有時一個階段的乾綱獨斷和過分信任,往往會導致以後某個時期巨大的災難。她想起了中國的一句古老諺語---小心駛得萬年船。

    潔白的房間,屋子的一邊是幹幹淨淨的實驗台,上麵的架子上整齊的擺著,和插著各種顏色的液體,或晶狀固體,還有各種各樣的粉末。房間的這一邊兒放置著一張可供上下起伏調節的手術床,床的兩邊林林總總擺放著各類儀器。頂上,數十個冷光燈泡組成的聚光燈明亮的照著床上的每一個角落。如果不是門口站著的士兵,房間裏在軍服外麵套著白大褂的南準日,外人無不以為這就是一間標準的醫學實驗室。而樸正勇此刻正被固定在那張高級手術床上,四肢關節處都用堅實的皮帶箍住,渾身上下被白色綁帶包裹了將近三分之一。從裸露的皮膚可以看出,這位英勇的俘虜已經承受了過多的皮肉折磨,有些傷口處新肉正在吐露著粉嫩的新芽。

    他的頭部同樣被固定在床頭處,而在離他眼睛不遠處,有次序的按粗細擺放著三個針筒,裏麵已經注滿了透明的藥水。南平走到他身邊,俯身看了看樸正勇臉上的表情,和過去的時間沒有什麽分別,隻是今天還沒有因為痛苦而痙攣。他拿起了一支最細的針筒,在樸的眼前晃著,做著最後的勸降,“我很欽佩你的忍耐力和你的忠誠,如果不是這樣情況,我個人很願意和像你這樣的人稱為朋友。我坦率的告訴你,這是一種神經性注射劑,直接對你的植物神經和中樞神經起著軟化的作用,不出意外的話,今天,我們就將揭開你是誰的謎底。我給你最後一個機會,因為這種藥物的副作用並不好,對你的健康狀況會起到一點反作用。你其實不必承受這種痛苦。而且,”他停頓了一下,伸出了另一隻手拿起了中間一支稍粗的針筒,繼續道,“你看,即使你的毅力超出了常人,那麽,我們的劑量還會加大,我們給你準備了三針。”將針筒小心的放迴了桌上的托盤中,南平兩手交叉低垂在腹下,話依舊沒停,“你大可放心的是,我們的專業醫生已經對你做過了最詳盡的檢查,這些藥物不會讓你死亡,隻是痛苦會比較難熬一點而已。怎麽樣,還是老規矩,我還是給你十秒鍾,你自己來決定自己的命運。”南平開始看著表,房間突然變得好安靜。

    十秒鍾很快就過去了,樸正勇似乎做好了再度迎接煉獄的準備,他雙眼直愣愣的看著上方的燈,嘴唇依然緊閉著。密布著的血痂讓人看起來,這似乎隻是一具沒有了生氣的肉身而已。南平也做好了藥刑的決心,他幹脆的朝一旁的醫生揮了一下手。醫生服從的拿起了那支最細的針筒開始對著樸正勇的靜脈慢慢的做著標準化的注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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