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訴人不由得譏諷。“僅僅因為一個相同的英文單詞就懷疑我當事人有罪,哪有如此牽強的道理?”


    郭淮再也按捺不住,開口道:“我想請公訴人首先弄明白一件事情,我是在調查兇殺案,不是在研究如何狡辯來打贏官司……”


    “我抗議。”公訴人說。


    “被告,請注意言辭,不要進行人身攻擊。”法官說。


    郭淮點頭,平複一下情緒,才接著說:“作為一名刑偵人員,任何一點細微的蛛絲馬跡都不應被放過。我不否認,我最初隻是在懷疑陳曉鬆。我不確認他就是兇手。所以我才對他展開了調查。隨著調查的逐漸深入,他的一些可疑的行為也引起的我的關注……”


    公訴人說:“請你說具體一些。”


    郭淮猶豫了一下,目光不經意的瞥向旁聽席,胡新月也正在望著他。


    兩人目光交匯。


    郭淮最初的證據是在陳曉鬆家的紙簍裏發現的幾張詭異的塗鴉,特別是裏麵那張沒有人臉的肖像畫,暗合了三名被害人被撕掉臉皮的犯罪手段。不過那是他違法潛入別人家中獲得的證據。


    胡新月衝他搖頭。示意他不要說。


    郭淮話到嘴邊改了口,他對公訴人說:“我暗地跟蹤了陳曉鬆幾日,就在案發前一天。我看見他去五金店購買了一些可疑的東西。”


    “都是什麽?”公訴人追問。


    “一把開刃的刀,一截鎖鏈,一柄錐子,一卷膠帶。”


    “就這些?”


    “對。”


    “就憑這些你就懷疑我的當事人計劃犯罪?”公訴人像嗅到骨頭的鬥牛犬,一口叼住了不放。“這些東西都是些日常用品。任何和普通人都有可能購買。否則商店就不會銷售了,不是嗎?”


    “那你說普通人同時買這些東西能做什麽?”


    “這句話應該我來問你。”公訴人把郭淮的話鋒擋了迴去。“作為一位有經驗的刑偵人員,你應該很清楚,單憑這些東西根本不可能給一個人定罪。事實上,你當時根本沒有把握認定我的當事人就是兇手。”


    他說的對。郭淮當時的確不能。


    公訴人挖苦道:“您的證據就是所謂的偵探推理,是嗎?您把自己當成了福爾摩斯,還是把偵破工作當成了推理小說?”


    旁聽席上有人忍不住笑了。


    郭淮的律師見勢不妙正要說話,郭淮示意他讓自己來迴答。他說:“在第二天,也就是事發那一天,我照常蹲守在藥店附近,我猜測嫌疑人在一兩天之內就會采取行動。”


    公訴人打斷。“又是猜測。郭警官,你辦案都是依靠猜測才能進行嗎?”


    “讓我把話說完!”郭淮抬高了聲音。


    法官這時說:“公訴人,在被告敘述過程中請不要隨意打斷。”


    公訴人悻悻坐下。


    郭淮繼續說:“就在我監視藥店的過程中,陳曉鬆從藥店一扇隱蔽的後門悄悄溜走,而且沒有鎖上前門。整個藥店空無一人。請問這也算正常嗎,我該不該懷疑他呢?”


    公訴人似乎又想反駁,郭淮這次搶在他前麵說:“在我找到他與網友見麵的那家旅店之後。二樓隻有他和那位網友兩位住店的顧客。我當時忽然聽見了一個女人發出的唿救,立刻想到了他在作案,於是就衝上樓,破門而入……”


    法官問:“你看見了什麽情景?”


    郭淮打量著坐在原告席上的陳曉鬆。陳曉鬆的頭略微低垂,瞅著光滑桌麵上映照出的自己模糊的臉,全然沒有注意到一雙釘子般的目光正射在他身上。


    “我看見那個女網友葉某被綁在床上,而陳曉鬆手裏拿著一把


    刀正在她麵前比劃。我拔槍對準了陳曉鬆,同時喝令他舉手。出乎我意料的是,他選擇了跳窗逃走。所以我隻好開槍。”


    郭淮頓了頓,目光從陳曉鬆臉上移動到公訴人臉上,他緩慢而有力的說:“我知道,法律最終憑靠的還是證據。作為刑偵技術人員,我在逮捕陳曉鬆後第一時間裏就收集了現場的作案工具。陳曉鬆用鐵鏈拴住被害人葉某的脖子,用膠帶綁住她的兩隻手。說到此處,我現在倒要反問公訴人,普通人也是這樣使用鐵鏈與膠帶的嗎?陳曉鬆當時手裏拿刀,似乎也不大可能是用來切菜的。”


    郭淮的親友席上發出了低低的笑聲。胡新月緊鎖的眉頭再一次舒展開來。


    陳曉鬆的親友們則鴉雀無聲,默默的注視著陳曉鬆,每個人表情都很複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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