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沒有掙紮。因為他拿出了刀是嗎?”


    葉倩穎說:“我覺得他不會傷害我,才讓他綁我的。”


    “接下來他做了什麽?他做了什麽嚇得你尖叫?我在屋外都聽見了。”


    葉倩穎俏臉霎時變得慘白。“他……他當時站在床前,背對著我……當……當時的屋裏很昏暗……我看見他的背影,他站立的姿勢……分明就是……分明就是我在夢裏看見的那個可怕的人。”


    葉倩穎眼神直勾勾的瞅著一麵空白的牆壁。仿佛牆上隱藏著什麽東西。


    郭淮抬手晃晃她的眼神。“嗨,看這裏。”


    葉倩穎這才把目光慢慢轉迴到他身上。她眼中的恐懼一覽無遺。


    郭淮說:“然後,他拿著刀子向你逼過來是麽?”


    葉倩穎點下頭。


    “你很害怕,所以你用力掙紮。可是你的手被他綁得很緊。你當時很無助……”


    葉倩穎抬起眼睛,吃驚的望著郭淮。郭淮的描述就好像他當時站在他們身旁。


    郭淮繼續說:“他的刀離你很近,他想割你什麽地方?臉嗎?”


    葉倩穎搖頭。“可是他並沒有真的割傷我。”


    郭淮咬牙。“他沒有傷害你,是因為我破門而入。我的槍對著他,你難道忘記了嗎?”


    葉倩穎說:“你的確是在那個時候趕到的。”


    “你承認就好。”郭淮已經不想再跟她廢話了。李東生正隔著一扇門坐在壁房間聽著。現在人證物證都吻合了。


    誰知葉倩穎又說道:“可是,即便你不來,我覺得他也不會傷害我。”


    郭淮差點兒瘋掉。他用力一拍桌子,把葉倩穎嚇得渾身一抖。“那你認為他把你綁在床上,用刀子在你眼前比劃是在幹什麽。陪你玩遊戲嗎?”


    葉倩穎小聲說:“可是……可是他之前有跟我說過要做什麽?他保證不會傷害我。我也同意了的。”


    “我看你是真瘋了。”郭淮罵道。


    葉倩穎想了想,又說。“難道真是像你說的那樣,他把我帶進旅店是想要傷害我?”


    “唔……”郭淮揉著發脹的太陽穴。“你才明白嗎。”


    *—*—*—*—*—*—*—*


    由於被害人葉倩穎在案發當晚做筆錄時否認陳曉鬆有傷害她的企圖,這份筆錄的內容不知怎麽被陳曉鬆的家人知道了。他們立刻找到縣公安局要求放人。公安局領導不得不下派民警全麵調查陳曉鬆,期望獲得更多證據來起訴嫌疑人。他們走訪了陳曉鬆的親人和鄰居,沒有接到任何舉報,周圍人對陳曉鬆的看法基本一致——帶人隨和,性格內向,無不良嗜好。對陳曉鬆家徹底搜查後也沒有發現任何新的作案證據。


    “這小子幹淨的簡直就像一張白紙。”李東生感歎。


    郭淮反駁:“案發現場找到的刀子、鎖鏈、錐子、膠帶還不夠說明問題?”


    “話是如此,單單陳曉鬆不認罪還好辦,”李東生歎了口氣。“關鍵是被害人葉倩穎的那份筆錄要了命,居然維護陳曉鬆,還說那天的事情隻是他們之間的一場演戲。這就無形之中降低了那些物證的分量。”


    “演戲?!”郭淮大聲道:“刀都抵在脖子上了,那叫演戲?”


    “那你如何解釋被害人為什麽要為犯罪嫌疑人開脫?有誰見過這種荒唐的事情?”


    “我後來找到葉倩穎談過話,她已經動搖了自己當初的想法。我們可以再去找她做一份筆錄。”


    “兩份筆錄前後不一致,陳曉鬆的家人會認為我們做了手腳。這樣他們更有把柄了。


    “即便沒有筆錄又如何?被害人根本……”


    不等郭淮說下去就被李東生打斷。“是一個神經病,是吧?”


    的確。郭淮就想說這個。


    “這些猜測我們私下裏說說可以,畢竟不能當做給嫌疑人定罪的依據。”


    “……”


    “我們現在又沒有辦法證明陳曉鬆跟另外三起撕臉殺人案有關聯……所以,我們現在都沒有辦法逮捕他。”


    “陳曉鬆現在在哪裏?”


    “在醫院。”


    “也就是說,隻要他覺得傷養好了,隨時隨地可以離開迴家?”


    李東生沉默。


    “真他媽混賬!”郭淮拽下警帽用力往桌上一摜。


    “活計。這些倒還好辦。”李東生拍拍他肩膀,顯得憂心忡忡。“萬一陳曉鬆殺人罪名不能成立,我擔心你會有大麻煩。”


    *—*—*—*—*—*—*—*


    1月9日,星期日。


    c市醫科大學附屬醫院。


    陸小棠每天下班之後都會來這裏。每一次走進醫院大門,心口都會莫名其妙的亂跳一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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