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聶靈素借著林夕落的勢頭把身邊教習規矩的宮嬤給摁在屋中休養身體,但皇後依然知道了林夕落前去聶府之事,更知道了她把自己派去的宮嬤給罰跪至不能起身。


    皇後很生氣,但後果卻並不嚴重。


    因為此時的肅文帝雖然病重臥床,可他幾乎每日睜眼就問魏青岩的戰況,同時也會召集幾位重臣在此陪同商議,而且還不時的派人去賞賜林夕落與其子。


    肅文帝的這種方式已經表明,他隻要活著一天,就不允許有人擅自動魏青岩的家人,故而皇後盡管心中不滿,卻也隻得將此事擱置心底,沒有立即表現出來。


    但皇後的這種做法讓周青揚不能認同,更是在懷疑林夕落豁然去聶家是否有什麽別的動作:


    “母後,林夕落那個女人心術很多,是否要派人去問一問,亦或盯住聶家有什麽動向?”


    周青揚是個嚴重的陰謀論者,他對任何人的親近都絕不信是偶然亦或情分。


    皇後皺了眉,叮囑道:


    “此時不可輕舉妄動,動一發而引全身,你父皇雖不能起身,但其身邊之人每日迴報什麽你怎能得知?該忍就要忍,不能在這時候再鬧出事端而荒廢了之前的鋪陳。”


    周青揚似是早知皇後會說出這一番話,即刻接話道:“就怕到時晚了。”


    “再晚她也離不開幽州城,你還怕魏青岩不迴來?隻要你能堂堂正正的承繼大統皇位,你便是一言九鼎的聖遵,一道旨意頒下,他若不肯率軍歸城交出兵權便是叛逆,魏青岩這個人做不出拋妻棄子之事,如若真做得出來,他就是個逆賊,這等人還有誰會跟隨?”


    皇後說到此不由得停頓一下。看著周青揚道:


    “太子要麵觀全局,不可呈一時武夫之勇啊!”


    周青揚見皇後如此說辭,盡管心中不願也得點頭,“母後教誨的是。”


    “那便去精心處理朝事。做一個賢良君主的姿態,對魏青岩征戰一事也要全力支持,宮中之事有母後在,定能保平安無事,兒子,時間不會再有太久了……”


    皇後的苦口婆心,周青揚卻一句沒有聽進去。訴上幾句“母後大恩萬謝不辭”之後就離開了“祈仁宮”。


    離開此地,周青揚仰頭長唿一口氣,什麽時候才能做得了他自己的主呢?


    ***


    聶靈素很快便給林夕落以答複,她與二十日後便離開幽州前往西北婚嫁,故而五日後先備以一份答謝大宴,由她親自出麵主持,林夕落所提到的人她全部發了請柬,到時候一並接待。


    林夕落對此算是舒了一口氣。更多的事情都要在那一日再進行商議籌備。


    魏青岩留下的事情是否能辦的順利,就要看那一日了……


    青岩……林夕落口中啞聲輕喃,想著那一晚他的豁然歸來。想起那一晚的溫存纏綿,林夕落的心底似喜似苦,若不是手中還有魏青岩留下的名單,她恐怕要當成夢一樣。


    這件事情還有什麽需要做的呢?林夕落前思後想,她覺得所有的事都已經籌備完畢,但惟獨一件事她或許要用些心,那便是胡氏,她那位娘親。


    之前與林政孝相談事,他們便已經說過,不會拋下他們單獨離開此地。可如今魏青岩已經有了明確的表示,她看來仍需親自與父親母親談一談。


    想到父母,林夕落的心裏更沉重幾分。


    這是親情所帶來的壓力,溫暖,更引人向往,故而她的心裏格外慎重對待。


    如今。她早已融入了這個家庭之中,融入了“林夕落”的角色,這一場夢,美好,圓滿,即便如今仍有殘缺之地,她要以自己的雙手來爭到底!


    翌日清早,林夕落便帶著小肉滾兒去了“景蘇苑”。


    胡氏自當是抱著小家夥兒喜歡的不得了,可如今這小子是能走能蹦能跑的,也不喜歡在人懷裏紮太久,胡氏領著他還不足一會兒的功夫就累的渾身是汗,坐在一旁喝口水,感慨道:


    “老了,連孩子都哄不動了!”


    “娘年輕著呢,怎能說老?這小子莫說是您了,在侯府多少個丫鬟嬤嬤陪著他都能累的一身汗,淘得很!”林夕落遠遠看著林政孝還手持一本書,欲給小家夥兒講故事。


    可剛遞過去,小肉滾兒笑著就把書給撕了……


    林夕落忍不住笑,連胡氏探頭望去也笑著搖頭,“你父親這心比我還急,一歲的孩子,哪裏聽得懂他講的之乎者也的。”


    “可惜了父親的書籍了,可都是他珍藏的寶貝。”林夕落說話間,就看林政孝一臉怨念的舉著碎掉的書進門,“好好一本書就這樣撕掉,唉,這孩子看來是個武將之才,不是文人的胚子啊!”


    林夕落即刻讓冬荷把書拿去粘一粘,口中道:“他這還差點兒才一歲的年紀,父親也太急了。”


    “哪裏哪裏,天詡還不會走路時,就特喜歡聽我舉著書將故事,而你……”林政孝停頓了下,“倒是在幼時沒看出這一份……豁達的性子。”


    說是“豁達”,其實就是“潑辣”,林政孝這當父親的自當不好貶詞來形容自己的女兒,那一副為難的模樣讓胡氏忍不住埋怨的瞪一眼,隨即問起天詡:


    “他不知道怎樣了?可有消息傳來?”


    提及林天詡,林夕落不由得沉下心來,欲把話題往正道上引了……


    將屋中的丫鬟們全都打發下去陪著小家夥兒玩,屋中隻有這父母與林夕落三人,胡氏心中略急,忙問道:“可是出了什麽事?”


    林夕落連忙搖頭,“天詡無事,而是青岩這方有消息傳來。”


    她沉了片刻,才開口道:


    “前些日子,他被皇上密詔迴幽州城,隻單人行馬,與我也是隻是匆匆一見便離開了,也幸好他走的及時,齊獻王不足半刻鍾就追來了,青岩欲讓你們盡快的離開幽州城以保安危,因為……因為皇上的身子快不成了。”


    林夕落說完,則連忙看了看二人的神色,林政孝似早有心理準備,胡氏滿臉擔憂,“可也不見得皇上不行了,我們就會出事吧?那你怎麽辦?”


    “這也是以防萬一,如今誰都不知是太子承位還是齊獻王篡權,不管是誰,這城裏恐怕都要有一陣子動亂。”林政孝接過話,也看向林夕落,“這件事我早已想過,可我們就是擔心你。”


    “是啊,雖說你不在眼前,可都在一個地兒,我這心裏也踏實些,若離開了,心裏就會懸著。”胡氏看著林夕落的眼神全是慈愛,“可你父親也說起過,我們若不走,就會給你們添麻煩,娘這心裏頭可不知該怎麽是好了。”


    “娘!”林夕落忍不住撲了胡氏的懷裏,胡氏怕她傷感,則笑著拍她,“娘都聽你的,都聽你的還不成。”


    林政孝沒有繼續這個話題,而是問起其他人,“姑爺還有什麽打算?他是否欲帶走一批人?”


    “是,”林夕落當即應答,“還有其他人我準備在聶靈素邀宴之時詳談,如今盯著我的人多,我也不敢大張旗鼓的到各家去拜訪,有一些人是定會跟著青岩走的,還有一些要說合一二。”


    林政孝沒有接話,而是獨自沉思,胡氏則問起瑣事,都乃聶靈素大婚以及魏青岩那日歸來的狀況。


    林夕落知道她是惦記,也無遮掩的與胡氏詳說那日情形,林政孝半晌便感慨一句:“……恐怕,這大周國會四分五裂了。”


    “會嗎?”林夕落對父親的這種推斷雖有驚訝,可仔細想一想這種安排,也或許有可能發生。


    未來究竟會怎樣呢?


    與父母說合好,她們會借著聶靈素大婚之際,悄悄的離開幽州城,而林夕落隻要與魏青岩通好了信,讓他派親兵來接便可。


    日複一日,而對於忙碌不堪的林夕落來說卻格外的快,轉眼就已經是聶靈素邀宴之日,而她這一日便精心的準備,要與眾人周旋一番。


    林夕落帶著眾人離開了宣陽侯府,可一旁卻還有一頂小轎停在角落當中。


    其內的人乃是侯夫人。


    花媽媽在一旁道:“五夫人已經走了。”


    “她這陣子上躥下跳的,也不知在忙乎什麽?”侯夫人好似是在嘀咕,可花媽媽卻知道,侯夫人心底的怒氣很盛。


    “好似是去聶府參加準王妃的答謝宴。”花媽媽剛剛說完,侯夫人便問:“三夫人與四夫人沒去?”


    花媽媽搖頭,侯夫人臉色更沉,“她可是帶孩子走了?咱們去看一看那小家夥兒……”


    “應該是帶著走了。”花媽媽心驚,卻壓抑住想要敷衍過去。


    侯夫人冷道:“你都沒去問怎麽就知道她帶了孩子走?怎麽?如今連你也心向她人,不顧我這個老婆子的死活了?”


    花媽媽低頭,連稱不敢,主仆僵持在此,侯夫人終歸沉了片刻,開口道:


    “算了,迴吧!”


    花媽媽即刻命婆子們起轎,行步之間故意走慢了點兒,與她的貼身丫鬟低聲道:“去尋五夫人,如若小主子在府裏,讓她必須帶在身旁,要快!”(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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