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夕落覺得自己從懷孕之後就成了廢人。


    經過強烈的抗議之後,胡氏終於同意她起身走一走,可不但要有冬荷與秋翠在兩方攙扶,更要有一堆丫鬟在後麵護著,連護身的侍衛都派了十名走在她的前後左右,讓林夕落實在哭笑不得。


    至於嗎?不過就是懷孕了而已……


    林夕落與魏青岩隻抱怨了一句,孰料魏青岩卻覺得十名侍衛少,又加了十名編隊其中。


    一步一人,林夕落無論怎麽翻白眼都已經無用,她如今無論是說什麽都被駁迴,連林天詡都不允靠近她了。


    林夕落很受傷,嘟嘴許久誰都不搭理,林政孝覺得實在有些過分,旁敲側擊的提醒道:“她如今怕的是不開心,要哄著來。”


    魏青岩點了頭,進了屋內看著坐在床上的林夕落,隻在想著如何哄她,可站在那裏呆傻半晌,他卻不知道該怎樣開口了。


    從他初次見到這個女人,駕馬將她嚇昏、到後來的屢次相見,看她撒潑斥人、聽了她“匠女”的名號和砸人院子的傳聞,以及他兩次因為李泊言而出手相救,其實他不是為李泊言,而是對這個女人有興趣。


    她的不屈、不忿格外吸引他,屢屢的接觸、相交以及她對別人心懷好感時的不喜讓魏青岩心中確定,他要娶這個女人。


    她是他的妻,他一直疼愛她,可如今她身懷有孕,魏青岩的心中豁然湧起一股莫名的疼愛。


    過往的經曆都在腦中迴蕩,而看著撅嘴的她,魏青岩卻真不知該說些什麽才能讓她不生氣。


    而之前她沉浸在浴桶之中,他隻覺得這一顆心都快蹦了出去。沒有絲毫的冷靜,待得知她因身懷有孕而睡了浴桶之中險些淹死。他甚至有些憎恨這個孩子!


    他要的是她。而不單純是這個孩子……


    林夕落瞧他站在那裏紋絲不動,心裏更是不願,“站在那裏作甚?就一句話都不說?”


    “我陪你睡。”


    魏青岩豁然吐出這一句,讓林夕落眼睛瞪的碩大。“你……你說什麽?”


    他腦子不是有病吧!她懷著孕呢,怎麽忽然來這麽一句?


    魏青岩斬釘截鐵。“我每晚都哄你睡。”


    林夕落轉過身去不理他,魏青岩兩步便走到她的身邊,握著她的小手道:“我說的是心裏話。夕落。我隻求你平安。”


    “肉麻。”林夕落嘴上說著,心裏卻在甜,她也知道父母與魏青岩都是在保護她,可林夕落不想讓自己當成廢人,這個反差也實在太大了!


    她有能力護衛自己的肚子,否則她怎能有成為一個娘的資格?


    魏青岩見她在忍著笑。不免心中也格外溫暖,將她輕輕的抬起坐在自己腿上。“我喜歡抱著你,往後每天我都抱著你。”


    “瞎說,你還不管‘麒麟樓’的事了?”林夕落想起自己在這個時候有了身孕其實耽誤了許多事,但誰能比孩子更重要呢?


    魏青岩道:“你最重要,待你安安穩穩的生完孩子,其餘的事我再插手,從今日開始,這裏的事已經交由福陵王與李泊言,我什麽事情都不會管,隻在你的身邊。”


    林夕落臉上羞赧,拽著他的大手放置自己的小腹,“我安安穩穩的養胎就是了,你有什麽事情都去忙你的,耗費如此大的心血,別浪費了。”


    魏青岩搖頭,“說不去就不去,聖旨來了都不去。”


    “嘴硬。”


    林夕落看他一本正經的耍嘴模樣“撲哧”笑了出來,夫妻二人親昵甜膩,而魏青岩卻並沒有說假話來哄逗林夕落,他卻真的守著林夕落,不離開半步。


    宣陽侯得到這個消息臉上格外複雜,不過聽得魏青岩與林夕落要在“麒麟樓”養胎時則怒氣橫生,“這個兔崽……這個小子太過分了,讓她迴來!必須要迴來,否則我就跟他沒完!”


    齊呈在一旁道:“侯爺,這事兒您還是不要急,五夫人前陣子發現有喜的時候可險些出了事兒,如今亂動可是怕動了胎氣。”


    “少在這兒胡扯,什麽動了胎氣,那丫頭就那麽嬌氣?從‘麒麟樓’迴一趟侯府就出事故?”宣陽侯說至最後不免也有心虛,魏青岩第一任夫人生產時過世,而真實的情況他不是不知道。


    可侯夫人已經被他拘禁在院中不允出來,府中還能出事嗎?


    宣陽侯自己都不敢篤定,沉默半晌才歎口氣道:“還是要讓她迴來養胎,孩子必須要生在侯府……”


    林忠德得知此消息可乃喜上眉梢,他三位出嫁的孫女林夕落是第一任有喜的,而這一位孫女也是他如今最看重之人……至於林綺蘭,他不報任何期望,齊獻王的癖好可謂眾人皆知,怎能抱有指望?


    而林芳懿如今乃婕妤之位,太子的後宮除卻太子妃以外,還沒有人能夠誕下子嗣,何況“婕妤”的名分太低,能否懷上孩子要看林芳懿自己的造化。


    而林夕落卻不同。


    前兩天“麒麟樓”開張慶典的恢弘場麵,林忠德雖沒有親眼相見卻也有耳聞,更有不少朝堂官員前來林府遞帖子交好。


    林忠德自當知道這麵子是衝著林夕落,連皇上都禦賜了金匾,誰還敢斥她一句“匠女”?那是老壽星上吊活膩歪了!


    夕落……林忠德心中思忖著,則在盼望林夕落這一胎是個男丁,如若能誕下一男丁,魏青岩在宣陽侯府的地位可就更深一層,那世子位是否可以爭上一爭?


    之前林忠德有意替魏青岩上表搶世子位,可魏青岩本人卻不同意,木秀於林風必摧之,魏青岩那時勢單力薄的確不合時機,但如若生有一子那便不同了!


    林忠德獨自越想越美,老懷欣慰的暢笑過後則吩咐林大總管道:“去尋個人告訴老七,老夫要尋個時機探望孫女和孫女婿……”


    “老太爺,您如今去不合適吧?”林大總管壯著膽子提醒,老太爺可有三位孫女,而這三位所嫁之人更乃是三派,老爺子這時候去探望誰豈不是擺明了跟誰站在同一立場?


    何況如今可不單單是齊獻王,還有太子殿下……


    林忠德悶沉幾聲,才開口道:“這倒是要仔細的思忖一二了。”


    林大總管在一旁不再多嘴,林忠德沉默了許久則歎口氣,“老夫是真想去看一看夕落這丫頭,而非是利益所趨,看來這人算計了一輩子,即便有一份真誠之心都要被人思忖成別有目的,這是老夫的悲哀。”


    林大總管更不敢說什麽,隻是靜靜的給林忠德倒了茶,林忠德口中抿了一口,則獨自坐在椅子上深思著……


    魏青岩陪著林夕落整整一天,而喬高升必須時時刻刻在一旁盯著,每隔兩個時辰診一次脈。


    喬高升的左胳膊還捆著木板,隻能單手行動,而林夕落所吃用的食物都由喬高升親自的看過、驗過才能食用,在吃之前更要先親口品嚐驗過無事之後林夕落才入口。


    喬高升臉色格外的苦,林夕落可是一位孕婦!


    她吃用的食物都是補女人的物件,他可是一中年男人啊,這整日裏跟著補豈不是要補出毛病來?


    喬高升心中不停的琢磨,可他根本不敢直說,隻是安安靜靜的坐在一旁想辦法,而胡氏則看這位醫正大人格外的別扭!


    雖說是一位名醫,可終歸是個男人吧?而且曾經的所作所為實在不堪入耳……


    胡氏心中猶豫,可這是最有名的大夫,但他隻需每日診脈即可,何必在門口守著?


    “姑爺。”


    胡氏進門看著魏青岩,他正在陪林夕落吃粥,見胡氏尋他,則起身道:“嶽母大人何事?”


    “那喬太醫不是兩個時辰診一次脈?那就不必讓他在門口守著了,瞧著怪別扭的。”胡氏說此事也有點兒尷尬,“不如換個懂這些事的婆子來?”


    “隻怕出去另尋人容易出差錯。”魏青岩道出疑難,胡氏則道:“這喬醫正不是有夫人嗎?這輩子都跟著他了,想必對此事也精通吧?不妨讓他夫妻二人都來此地?姑爺看可好?”


    “嶽母大人的主意甚好,都是我一時焦慮反倒想的狹隘了。”魏青岩的誇讚讓胡氏甚是高興,“那就這樣了,還是姑爺與這位醫正說一下,我開口的話就不妥了。”


    魏青岩點頭應下,則出門去尋喬高升,林夕落正在喝著粥的功夫,卻聽到秋翠與冬荷在角落裏爭執著,她見身邊無人盯著,則朝這倆丫頭那方行步過去。


    而冬荷與秋翠正在說著通房丫鬟的事,而斥罵之人乃是福陵王。


    “這事兒要與夫人說麽?還是先去問一問五爺,萬一五爺不肯要王爺送來的女人呢?這王爺也真是的,五爺自己又沒有那份心思,他可真是閑吃蘿卜淡操心。”


    秋翠在一旁嘀咕著,冬荷則在歎氣:“夫人正高興著呢,這事兒說了豈不是讓她煩?”


    “那去直接問五爺?要麽……咱倆直接給那女的攆走?”秋翠說著又搖頭,“可是王爺送的女人,咱們倆丫鬟又能如何?”


    林夕落聽了此事,心中道:一年的時間,他忍得住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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