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夕落本不願意搭理許氏,可她趾高氣昂的還跟進屋裏找茬,這實在是太能添亂。^//^


    林政武也覺得許氏在此有些過分,終究還有外人在,他如此斥責林夕落怎能合適?


    “出去,別在這裏吵。”


    林政武臉上沒了好顏色,許氏不肯應,就那般的看著林夕落,顯然是誓不罷休。


    今兒林夕落實在是太掃她這位大夫人的顏麵了,見麵扭頭就走,與她說話也針鋒相對,還從她的手中奪去藥碗,她好歹是侯府的嫡長媳婦兒,怎能被她一庶出的丫頭侮辱?


    縱使她如今是侯府的人,可林綺蘭還是齊獻王側妃呢......


    許氏越想心中越不能平和下來,而林夕落依舊坐了一旁不動聲色,好似當她是空氣一般,連眼皮都不抬一下。


    “你聾了?我說話你沒聽見麽?”


    許氏氣急敗壞,直接衝到林夕落麵前正對著她,林夕落抬眼,臉上的表情很淡漠,淡漠到無喜無惱,而這副模樣更讓許氏覺得自己受辱,咬唇瞪視,卻沒注意到床上的老人的眼睛微動。


    “祖父正在休歇當中,大伯母如若無事便迴吧,這裏要清淨,別添這聒噪之音,煩。”


    林夕落嘴唇微動,說完這一句便又轉過身,許氏暴跳如雷,嘶嚷道:“老爺子休歇也不用你在此盯著?這裏有太醫院的醫正,更有你大伯父與本夫人你出去,現在就出去!”


    許氏指著門口,林夕落看向了林政武,他雖也有意獨自在此地看護,待林忠德醒來第一眼看的自然是他,豈不是更好?


    林政齊在一旁圍觀半晌,忍不住諷刺道:“大哥,你如今的脾氣真好,連女人在父親麵前張揚跋扈都不吭一聲說話被人當成放屁了?”


    林政武滿臉赤紅,攆了許氏道:“你出去,聽見沒有?”


    “我不出去!”許氏執拗沒完,林夕落嘴角牽動,叫著喬高升,“喬太醫請隨出去休歇片刻,待過半個時辰再歸來看祖父是否醒來。”


    “是。”喬高升格外順從,有理不在聲高,雖說這位大夫人張牙舞爪,可他卻看得出林夕落對她已鄙夷到不願開口對罵否則她還真不見得是五夫人的對手。


    林夕落起身正欲出門,許氏卻攔在他的跟前,“喬太醫還是在此守護著為好......”


    喬高升一怔,下意識的看向林夕落,孰料她居然沒發火,正在淡然的看著他,臉上那副似笑非笑的表情明顯是在告訴喬高升,如今就看你有什麽表現了,表現的不好,那您自個兒瞧著辦吧!


    “這位夫人老夫年邁,雖仰望左都禦史大人威名趕來為他診治,可守著他這事兒輪不到老夫頭上吧?若非看在五夫人奉孝祖父的顏麵上更與魏大人關係交好,老夫應在宮中值守,如今乃是向宮中告假才得以前來,明日不得再耽擱正事,就不在此久留了,還望多多包涵。[].”


    喬高升數銀子之時格外的刻薄尖酸,可平時也能裝出一副神醫模樣,眉頭一皺口中話語緩緩而談這一巴掌可謂是徹徹底底的抽了許氏臉上,讓她當即滿臉通紅哆嗦著嘴不知說何才好。


    林政武氣的眼冒金星,林夕落則道:“勞煩喬醫正了您今晚別離開林府就在此地歇下,稍後五爺和十三叔會到,命我定要留您在此好生犒勞一番。”


    提及魏青岩與林政辛,喬高升自當知道這是林夕落不允他走,“那就遵五夫人之命。”


    “請。”林夕落側身引手,“秋翠,你今兒跟著喬醫正,一定要侍奉好。”


    “奴婢省得的。”秋翠笑著應下,跟隨喬高升而去,林夕落在屋中向眾人行了禮也前行告退。


    屋子當中,許氏仍在不知所措,而林政齊在一旁抱著膀子冷嘲熱諷:“嫂子,這喬高升你可知是何人?官位不比大哥品位低,更不是林家下屬的奴才,您剛剛那話是攆人呢?”


    “我怎能是攆人,我自當是為老爺子的身子著想。”許氏急忙辯駁,她剛剛不過是想跟林夕落鬥,可這人能對林夕落畢恭畢敬,卻如此反駁她?


    這……這丫頭有什麽能耐!


    林政齊陰陽怪氣的看著林政武,嘴上雖未再開口,可卻將林政武看的火冒三丈,“你出去,滾!”


    許氏有心爭吵,卻被林政武上前一把推出門外,“父親養病容你在此放肆,斥罵她人無規無矩,你如今的做派更不得入眼,滾!”


    看到林政武如此瘋顛斥責,許氏瞠目結舌的呆滯原地,眼淚“啪嗒啪嗒”的往下掉,扭頭便往外走!


    屋內床上的老人已微微發出沉歎悶聲。本以為是幻聽,林政齊怔住後即刻朝床上看去,卻正見林德睜著那一雙眼睛看向他兄弟二人。


    “父親。”


    “爹。”


    兄弟二人驚喜的奔向林忠德,“父親,您醒來了?”


    剛剛叫了一聲“爹”的自是林政齊,那一聲稱唿世俗一些,可卻讓林忠德的心裏湧上幾分父子溫情,“醒了,醒過來了!”林忠德說至最後不免一歎,目光在二人身上打量片刻,卻讓林政武有些尷尬彷徨。


    林忠德眼睛當中好似能穿透人心,如此看他二人反倒讓林政武掛在嘴邊上邀功的話語說不出來半句……


    “辛苦你們二人了。”林忠德輕咳兩聲,而林政齊則道:“七弟也一直守著您,九侄女替換了他,兒子尋太醫卻各個都忙,還是九侄女將喬醫正帶來才為父親開了藥。”


    林政武一怔,麵色赤紅,“是啊,都是九侄女。”


    “父親,別怪兒子,兒子沒本事。”林政齊也倍受打擊,想左右逢迎當個牆頭草,孰料家遇生病連個太醫都請不來,這還是打著老爺子的旗號,如若是他自己呢?


    林政齊心中百分百篤定,那恐怕就隻有等死的份兒了......


    林忠德點了點頭,他怎能不知林夕落在?剛剛許氏與她爭吵之時,林忠德就已經醒來了。


    之所以等著許氏離去、林夕落也不在的時候才睜眼叫人,他就是想看一看自己這倆兒子會有什麽表現,是邀功?還是能將事原原本本的說出。


    果真是林政齊更務實一些,他能說出這話雖不完全是為了林夕落,而是想請老爺子為他是否投奔太子拿個主意而已,但這番做法要強於林政武。


    自己這個嫡長子......林忠德心中哀歎,擔不起大事啊!


    “叫夕落進來。”林忠德單點了這個孫女一人,林政齊即刻去門口叫人去喊。


    林夕落此時正在與喬高升說著喬錦娘的事。


    “這丫頭是個不錯的姑娘,我也喜歡,喬醫正能教出這樣品德賢淑的女兒,我怎麽就不敢信呢?眉清目秀的,倒是沒隨了您。”林夕落對喬錦娘肯定的同時卻在擠兌著喬高升,這卻讓喬高升哭笑不得。


    “五夫人,您誇人的話語中都不忘擠兌卑職兩句。”喬高升感慨搖頭,“我這是招誰惹誰了?”


    “她與十三叔的事我自會與老爺子說,不過有一點我要提醒你。”林夕落的笑臉多了幾分認真,“林家的事你不允插手,安安心心做你的嶽丈。”


    “五夫人,您也莫把喬高升看低,好歹我也是太醫院的醫正,為林老太爺瞧病也就罷了,旁人找我?沒門。”


    喬高升梗著脖子,心裏顯然也記了剛剛許氏的幾分仇,林夕落更樂意見此,“那就好,別再對銀子那般貪婪,你也要為錦娘想一想,別丟了女兒的臉。”


    “是……”喬高升本欲點頭,卻又瞪眼,“什麽叫丟女兒的臉,您又臊我!”


    “提醒而已。”林夕落正說完,小丫鬟則即刻跑到院子裏來,“九姑奶奶,老太爺醒了!”


    “醒了?這麽快?”林夕落驚喜之餘不免看向喬高升,“喬醫正果真是神醫,有兩下子。”


    “那是自然,老太爺醒了卑職才敢說話,如若這副藥不醒,那您也可以去備白了......”喬高升說著不免撇嘴縮脖,林夕落感歎一聲,卻沒再說話,直接朝著老太爺的屋內行去,喬高升跟在她的後麵,稍後也要與林忠德老爺子見一見,客套兩句。


    許氏在門口來迴踱步,剛剛聽到老太爺醒來的事,可孰料丫鬟卻隻來傳林夕落相見,對別人都不想見。


    夫人們和少爺小姐們都等候在此,看到林夕落與喬高升往那方走,不免各自唏噓相談。


    許氏轉頭就看到林夕落在此,直接上前一步站在老太爺的門邊兒,隻留了一人的縫隙,那副複雜憤恨的模樣讓林夕落直接鑒定她已經“變態”到骨頭裏……


    “大伯母,請讓開吧。”林夕落看著她,指著那扇“這空隙太小了,我過不去。”雖說也能走過,可林夕落總不能貼著她?自當要繞開。


    許氏梗著脖子,“我身子不舒服,麻煩九姑奶奶繞一下吧?”


    林夕落冷笑,與一旁守在此地的丫鬟道:“那就去告訴老太爺,他既已經醒來,我就不去見他了,好生養著。


    丫鬟一驚,即刻竄進屋裏去迴稟,而許氏還沒等瞪眼斥責,就聽老太爺的聲音傳出來:“不來見我,老夫出來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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